154. 第 154 章 夢醒(1 / 2)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天色藍得像是水洗過一樣。

那場晚春的大雪大概是真的已經遠去了,冰雪消融,鳥雀嘰喳, 枯枝上粉紅幼嫩的桃蕊在校場百來雙軍靴整齊劃一的踏步奔跑下輕輕振動。

小伊莉莎今天奉命可以暫緩訓練。她圍著那條不是自己的厚圍巾,蹲在尤拉西斯的帳篷前,呆呆地望著天上那隻掉了隊伍拚命撲騰翅膀追趕的呆頭雁。

“伊莎, 進來一下。”帳篷裡響起尤拉西斯的聲音。

“好。”伊莉莎回答,依然看著天空。

呆頭雁終於追上了隊伍,在最後頭舒展翅膀借風滑行。

她收回目光, 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鑽進了帳篷裡。

“看看這兩件哪個好些?”尤拉西斯腳下是個款式老舊的大木箱子,一手拿一套衣服, 笑得眼角都堆起了細紋。

看見來人圍著的厚厚圍巾, 她一怔, 有些狐疑。“今天太陽這麼好你還冷啊。”

“有點。”伊莉莎將大半張臉都縮進了圍巾中,打量著左右兩套衣裝。

“那就是今天沒動彈的原因, ”尤拉西斯隨口布置著任務, “等會去把該練的訓練量練夠了,要是再冷就還多跑兩圈。”

縱使是心底萬般情緒交織, 驟聞此言, 伊莉莎還是癟了嘴,良久, 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來吧,做個參謀,”尤拉西斯又抬起了兩套衣裝,有些期待地望著伊莉莎, “我壓箱底的好東西,選哪套?”

那是兩套剛鐸風的正裝,而深諳此道某位剛鐸餘孽細細打量過後,開始了評價。

“左邊那套很有意思,很不尋常,是某個時代突然流行了一段時間又突然消失的浮誇風格,唔,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那個時候我都還沒出生。金色的寬邊領帶和同色係的紐扣算是呼應,但領帶本身已經亮閃閃了,紐扣還有金屬光澤,會顯得重點不明確。如果放在歌劇舞台上應該不錯,但大概不會有人穿出去……”她瞟了一眼老臉一紅的某個家夥,唇角抽了抽,“總而言之,像個一夜暴富的絕望的文盲。”

“的確是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前了,那個時候我剛被聞人歌招安,”尤拉西斯不情不願地將那套正裝往後放了放,顯然為自己的審美沒有得到認可而感到惋惜,“有次下山打秋風的時候從個大財主家裡劫了這套來。聞人歌反應和你差不多,她說我敢穿她就敢下山,總而言之她丟不起這個人。”

伊莉莎唇角揚起,又在尤拉西斯的怒目而視下收斂。

“咳,可以理解。然後這一套看起來就好很多了,款式有些老,但搭配起來不顯得俗,”她指了指另一套衣服,“銀絲青果領的正裝上身配羊毛呢大衣很適合,祖母綠色的袖扣和啞光領帶上的同色點綴是種巧妙的呼應,整一套搭下來沉穩而不失亮點。就是紫紅斜寬條紋點綴祖母綠的領帶略顯突出,和整套裝扮稍顯不搭,但如果是出席什麼場合,女伴的衣服有類似的配色,就很相得益彰交相輝映了。”

尤拉西斯聽得一愣一愣地直點頭,連聲讚歎,“不愧是行家啊。”

她眸中帶了些回憶,“也是二十多年前,當時……是要乾什麼來著?忘了,總而言之,我要和聞人一起扮作對情人潛入某個酒會,這也是她挑的衣服,當時她的確是穿了暗綠色的長裙,大裙擺差一點都能拖地的那種,彆了個紫紅的胸針,嘖,真是好看。”

伊莉莎從她的眸中的回憶裡看到了些往日的驚豔。

當時得是給了她多大的衝擊,才能讓二十多年後翻出往日的衣服,還能從回憶中品味到對美的驚歎呢。

“……但我有個問題,”小伊莉莎想著想著,突然一皺眉,“為什麼是您和她假扮情人身份?不應該是柏帥麼?”

“去去去,”尤拉西斯頓時嫌棄地揮揮手,“哪有柏長風的事,她那個時候都還沒上山。”

“所以說,”她又歎口氣,有些猶豫地望著那套衣服,“你肯定覺得這個更好的了,但……”

此時此刻,不如彼時彼刻了。

穿這套去,對誰都不好。

“不,兩套我都覺得不行,”伊莉莎的回答令她驚詫,她抬起頭,竟從眼前小家夥眸中看到了一絲無語,“這隻是一場家宴,您穿這麼正式乾嘛,常服不就好了麼?就算不是家宴,這種華而不實的風格也是最近報紙上說了要改善的風氣,不能再流行起來。要我說,您要穿這麼正式一進門就會被那位教育——她說不定還帶著圍裙,滿手都是麵粉就衝出來罵您。”

尤拉西斯想了想,沉重點頭。

“那我就這麼過去了。”她歎口氣,將兩套衣服又塞進了櫃子底層,推回床下,又將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揣進了懷裡。

“那您可得快點,”伊莉莎看了眼時間,“晚飯飯點都快到了。”

“沒事兒,今晚肯定是聞人做飯。菜是肯定好吃,但費工夫也是真的費工夫,我估摸著我就算慢慢溜達過去了還得有一會兒。”尤拉西斯隨意擺擺手,然後慢悠悠踱出營帳。

小伊莉莎一個人孤零零留在營帳裡,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心底歎了口氣,眉眼也跟著耷拉了下來。

像隻獨守空房的潦草小狗。

腳步聲又由遠及近,她一怔,茫然扭頭,一隻手掀開擋風簾,尤拉西斯去而複返,攜著風鑽了進來。

“您……?”伊莉莎愣愣地望著她。

那隻帶著薄繭的手重重拍上了她的腦袋,拍了兩下,又輕輕揉了揉,尤拉西斯溫聲細語,笑容一如她剛將自己從草叢中抱出來時的溫和熱情燦爛。

“呐,這次是時間衝突,”尤拉西斯耐心解釋著,“我這個閒人肯定是要順著那倆大忙人的時間的。明天,明天晚上下訓我就帶你去看看你姐姐。”

“沒事沒事,”伊莉莎被揉腦袋揉得有些窘迫,退後了兩步,躲開了尤拉西斯的手,嘟嘟囔囔,“就為這事您就回來一趟啊。”

“呐,怕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狼崽子記恨我。”尤拉西斯笑道,又轉身走了,走的時候丟下一句話,“今天不想訓練就不訓了吧,本來就應該是放假。”

伊莉莎這回目送著她遠去,等人走遠了,不可思議的嘟囔聲才響起。

“我?沒良心?小狼崽子?”

她氣得踢了腳床腿,又疼得單腿蹦躂兩下,最後慢吞吞,一瘸一拐走出了營帳,抬頭望天。

嗯,沒有掉隊的呆頭雁。

她今天也懶得訓練了,乾脆尋了個高處坐下,望著內城的方向,數著內城落日下的炊煙縷縷,試圖分辨哪一縷是屬於那個快樂而和睦的家庭的。

在原地呆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的目光也早從內城收了回來,抬頭仰望。

繁星漫天,明月高懸,滿城都是清朗的月光。

驟然,濃雲遮月。

伊莉莎愣了愣,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她猛得往內城方向望去。

一道紅白二色的光柱點亮了夜空,帶著濃濃的煞氣和敵意——紅是屬於頂級武人的血氣,白代表著大魔導師級彆的元素力量。

魔武雙修,柏帥柏長風。

光柱並不止一道,除了紅白二色的光柱之外,還有一道純紅色的光柱,比前者稍小一點,但力量之精純,氣勢之恐怖,絲毫不遜於前者。

伊莉莎認出了這個氣息。

她的連長!尤拉西斯!

但兩個光柱所攜帶的敵意並非是針對彼此,而是……在共同針對第三者!

甚至兩者同力,還隱隱落入了下風。

伊莉莎使勁瞪大了眼睛,才看到了第三道光柱。

灰黑色的光柱,鑲嵌著些猩紅,在夜色中極不明顯。

它也存了濃濃的殺氣和敵意,卻也並非針對另兩道。

灰黑色的光柱中,有一個穿著華貴衣服的女人浮空而起,身後猙獰而恐怖的蝠翼張開,隨後,一聲暴怒的長嘯響徹夜空。

“我的天,公爵大人……”伊莉莎怔怔望著那個人,手指不自覺摳住了身下的石壁。

尊貴如她,為什麼如此憤怒?

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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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撥回兩個小時以前。

尤拉西斯溜溜達達找到地方,敲敲門。

“來了!”柏嘉良蹦躂到門口,喜笑顏開地拉開門,望見尤拉西斯,眼睛一亮,聲音活潑,“尤拉西斯姨姨!你真好!”

“我真好?什麼意思?”尤拉西斯愣了愣,嘟嘟囔囔進門,往左一看,看見一隻盛裝出席正襟危坐但正卑微自省的公爵大人,又一轉頭,對上了柏長風驚疑不定的目光。

“媽,我贏了!”柏嘉良撲上沙發,攤手,得意洋洋,“賭注!”

柏長風黑著臉,單手抽出錢包,單手掏出一個一元鋼鏰,單手塞進了柏嘉良手中。

柏嘉良又蹦蹦跳跳去了廚房,嘴裡嚷嚷著,“媽咪,把這個幸運硬幣包到餃子裡!”

“嘖,去洗洗先。”

“好好好,要不我來幫你擀餃子皮吧?”

“不用你,你弄的不好看,一邊玩去。”

柏嘉良手裡被塞了團麵疙瘩,她一邊揉捏著,又溜達出來了,歎著氣坐回了柏長風身邊,將手中的東西展示給她看,“我都成年了,媽咪還用這一套糊弄我呢。”

柏長風不動聲色地攤開一隻虛握著的另一隻手。

裡麵有另一個麵疙瘩。

母女倆對視一眼,頓時有同命相憐之感。

“這是乾什麼呢?”尤拉西斯是個自來熟的,蹭到了秦唯西身旁坐下,輕咳一聲,“她倆打什麼賭?”

秦唯西瞟了尤拉西斯的常服一眼,表情滄桑。

“你看看我和你們有什麼不同?”

尤拉西斯上下打量起了公爵大人,隨後很輕易地發現了不同點——公爵大人正裝出席,全套血族特色的配飾應有儘有,甚至修長漂亮的雙手上還帶了血族以繁瑣華麗著稱的手部裝飾。

“我甚至跑到血族外交大使館翻了書,”秦唯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裝飾,捂額,“誰想得到呢?”

尤拉西斯憋笑,又瞟了眼廚房裡圍著圍裙雙手沾滿麵粉的聞人歌;穿著軍常服似乎開始破罐子破摔於是開始專心致誌捏麵疙瘩的柏長風;還有在屋裡橫衝直撞已經蹭了一身灰的柏嘉良。又看看自己,滿意地點點頭。

嗯,自己和她們一個畫風。

她真想好好謝謝小伊莉莎。

“那個小兔崽子也不提醒我,”秦唯西在一旁咬牙切齒,“隻是看到我就笑彎了腰,我都不知道她在笑什麼,進來才發現……嘖。”

這就很尷尬了。

她正磨牙呢,柏嘉良驟然從她腦袋邊上竄了出來,還伴著聞人歌遠遠的笑罵,“小兔崽子你拿我蒜乾嘛?”

“你聞聞這個,看有沒有效果。”柏嘉良將剝開的蒜瓣送到某位血族鼻間,又朝著尤拉西斯笑,“媽當時安慰她,【沒關係,尤拉西斯肯定穿得比您還浮誇過分】,這我可忍不了,當然站在姨姨您這邊啊,我就和媽打了個賭,賭您會穿常服過來。”

尤拉西斯抬頭,與柏長風略涼又有些驚訝的目光對上。

她唇角頓時揚起了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

“阿嚏,”秦唯西扭頭打了個噴嚏,將蒜瓣推遠了,搖搖頭,咳了兩聲,“我覺得快了,肯定快了。”

她又有些幽怨地望著柏嘉良,咬牙切齒,“你可以提醒我!”

本質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樂子人的柏嘉良頓時想溜,嘴裡嚷嚷著,“提醒您乾嘛,這一身真好看,真漂亮,我喜歡。”

秦唯西順手揪住人的後衣領,把人揪過來,目色不善。

她本來還有個盼頭,盼著尤拉西斯過來和自己一起尷尬。現在盼頭沒了,剛好一肚子尷尬沒地方發泄的時候,這隻小家夥又自己湊了上來。

“秦唯西,”柏嘉良一看秦唯西惱羞成怒的眸光,頓時慫了,聲音又輕又柔,喊人喊得那叫一個百折千回蕩氣回腸,“真的好看,真的!”

她一邊用膩得柏長風直皺眉的聲音撒嬌,一邊瘋狂拋眼色給近在咫尺的尤拉西斯。

姨姨,救命呀!

“咳咳咳,”尤拉西斯硬著頭皮站出來了,輕咳兩聲,“小嘉良,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她從懷中掏出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秦唯西哼了一聲,終究是鬆開了手,任由小人類擠進了自己和尤拉西斯中間。

她瞟一眼抱著盒子傻笑的柏嘉良,又撇撇唇。

“姨姨,是什麼呀?”柏嘉良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亮閃閃的。

“你自己拆開唄。”尤拉西斯挑眉。

“我不拆,”柏嘉良嘿嘿笑了幾聲,“等我回去再拆。”

她又看向柏長風,擠眉弄眼示意。

“我和聞人的禮物已經放你房間了,”柏長風手工還不錯,此時努力將手中的麵疙瘩捏成了一隻凶悍的小獰貓,對著廚房裡的人比劃了一下,又開始進行了進一步的精細加工,“晚上回去自己拆。”

柏嘉良高聲應和了一聲,又喜氣洋洋扭頭,望向秦唯西,露出了標誌性的燦爛傻笑,伸出手。

秦唯西望了眼她手中精美的包裝盒,唇角又抽了抽,捂額,隨後起身,“你稍等一會。”

“彆啊。”這回輪到柏嘉良眼疾手快地揪住她了,笑得開心,“沒包裝就沒包裝唄,拿出來呀。”

秦唯西猶豫了好半天,終究是坐了回來,環視四周。

尤拉西斯和柏長風都好奇地看著自己,廚房裡正煮餃子的聞人歌也投來了目光。

“咳咳,手。”她臉一熱,輕咳兩聲,低頭,伸手。

柏嘉良乖乖將自己的手放進了秦唯西手中。

秦唯西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鏈,輕柔而緩慢地,戴在了小人類白皙精瘦的手腕上。

“……秦唯西?”柏嘉良低頭,看著那一看就價值不菲點綴著紅寶石的漂亮銀白色手鏈,有些懵。

“嗯,你沒看錯,是沒什麼能量波動。”秦唯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臉有些熱。

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送禮物,還要解釋禮物的用意,總感覺比自己盛裝出席這場家宴還要尷尬。

“這種寶石,沒有能量波動,而僅從普通的外觀上來說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她忍住淡淡的羞恥,輕輕抬起柏嘉良的手腕,對著燈光,溫聲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個寶石裡麵天然就存在著一個小蝙蝠,在光下就能看見。”

柏嘉良看到了。

那栩栩如生虎頭虎腦的小蝙蝠,甚至連毛發都清晰可見。

“這,這是,我想起來了,”她腦袋一轉,頓時結結巴巴起來,“這是代表血族王族的血石!”

由於這種奇異的現象實在是過於太獨特,這種紅寶石也就被當做了血族王族的代表,甚至被當做過國禮贈送給過其他國家,象征意義極重!

產出這種紅寶石的礦脈極小極小,由於太過珍惜,據說血族女王的王冠上也隻是血滴大小的一塊。

但自己手鏈上的,赫然是個黃豆大小的血色寶石!

“額,其實不是王族專用,”秦唯西又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我也有,比他們的都大。”

柏嘉良驚愕之餘,忍不住笑了起來。

又被這隻老蝙蝠裝到了。

“這算是,一個身份的認定,和一個承諾吧,”秦唯西托起柏嘉良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腕骨,聲音很輕,“是一個關於家的承諾。”

她沒多說,畢竟這裡還有柏嘉良真正的家人。

但柏嘉良卻明白了,嗚嗚嚶嚶兩聲,直接抱了上去,緊緊環住了秦唯西的脖頸。

秦唯西在說——公爵府永遠是她的家。

秦唯西被這人撲過來的虎抱直直往後倒,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平衡,眼睛一瞟,就看見了個念念叨叨直搖頭的尤拉西斯起身,坐在了柏長風邊上。

她臉又是一熱,拍了拍柏嘉良的背,輕咳一聲,“下來。”

“嗚,還讓我抱會兒嘛。”柏嘉良撒嬌。

秦唯西很受不住這種帶著鼻音的撒嬌,也隻能由她去,猶豫了會,又低聲解釋。

“本來很早之前就想給你的。”

“什麼時候?”

“唔,大概是從獸境回來的時候吧。”秦唯西小聲說。

“那為什麼那個時候不送?”柏嘉良打破砂鍋問到底。

“額,那個時候……”秦唯西支支吾吾。

那個時候,小人類口中的家隻有人類這邊,她就是送,也不好意思。

直到從矮人地窟回來,柏嘉良才無意中改了口。

“好了,彆解釋,我知道了。”柏嘉良素來是懂她的,想了會,也就想明白了,嘿嘿一笑,鬆開了她的脖頸,乖乖坐回了沙發上。

抬頭看了眼對麵的柏長風和尤拉西斯,她臉一紅,垂下頭去,手指卻寶貝般的地握住了手腕上的東西,不斷摩挲著那塊紅寶石。

尤拉西斯難得看見一個羞澀的小家夥,嘖嘖稱奇,胳膊肘撞了柏長風一下,使了個眼色。

【喂,你家小嘉良情況有些不對勁啊】

柏長風回以一個眼色。

【你以為我不知道?】

尤拉西斯震驚,剛想說話,聞人歌探出腦袋來,“長風,過來端碗,開飯了!”

“來了來了。”柏長風頓時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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