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一個女人在哭訴。
【叛徒!】一個男人在怒吼。
【你是誰?你不是人類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一個老者在質問。
無數隻嘴唇顫動,凝結成一句話。
【你該死!】
……
【祝你生日快樂】
……
“……祝你生日快樂!”最後一個音落下,拉波斯扭頭望向病床,怪笑著,“我的朋友,還滿意這個生日禮物嗎?”
沒有人回答。
燈光迅速亮起,他也隨之一怔。
病床上,隻有被掙開的束縛帶。
“拉波斯!”身後傳來了,年輕女孩憤怒到了極致的聲音,“你看過來!”
“喔,看來秦唯西在你身體裡真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可惜啊,我沒法抽一點出來研究。”拉波斯看著那被崩開的,還殘留著血族力量的束縛帶,舔舔乾燥的嘴唇,緩緩扭頭,望著站在小推車旁拿著蛋糕刀的柏嘉良,詭異地笑了起來,“您打算拿那個要了我的命麼?”
“不是,”柏嘉良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抬起刀,壓在了自己脖頸處,表情冷酷,但眸子深處卻是瘋狂的,“放了這群人類,停止那種所謂的繁育,否則,你要不要賭我敢不敢下刀?”
“喔,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預料,”拉波斯感慨了一聲,緩步走近,“偉大如您,要選擇用這樣的方法結束自己身為凡人的一生麼?看起來很悲壯呢。”
“你不敢賭,拉波斯,”柏嘉良嘴唇在顫抖,手卻無比的堅定,“你不敢反抗他的,你甚至不敢傷害我。”
“或許吧,但您有這個勇氣麼?”拉波斯走到了她身前,微微俯身。
柏嘉良咬緊了牙,那柄異常鋒利的蛋糕刀緩緩向下壓。
肌肉因為金屬的寒冷而泛起細密的小疙瘩,似乎是察覺到了那股鋒銳,連脈搏的跳動都快了不止一點兒。
“我敢。”
“讓我看看。”
女孩拿著刀,用力割開了自己的肌膚。
血液激射而出,那些猩紅的觸腕頓時騷動起來,似乎是在貪戀那些血液。
“嘶……”拉波斯望著眼前的女孩,倒吸一口涼氣,微微蹙眉,“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這一刀下去,偉大如您當然不會死,但您身為柏嘉良的一生可就的的確確結束了,您確定您想好了麼?”
“放走他們,停止‘繁育’。”柏嘉良克製著力量流失的痛苦,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好,”拉波斯迅速點頭,“我可以放走他們。”
“停止繁育!”柏嘉良咆哮!
“那恕我無能為力了。”拉波斯緩緩退後一步,表情極為遺憾,“即便是偉大的神怪罪下來,要拿走我的性命,我也隻能這麼做。這是泰坦唯一延續下去的機會。”
柏嘉良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
她深吸口氣,繼續將蛋糕刀用力向裡按。
這是對峙,是博弈,是威懾。
拉波斯隻是站在她身前,淡淡望著她。
終於,世界一片黑暗。
她察覺到了黑暗中的一處溫暖——那裡有溫暖的火堆,有劈啪作響的壁爐,有好茶的茶香。
她沒有往那個方向去,卻也不知道去哪兒,隻能懵懂地在黑暗中徘徊。
終於,她聽見了拉波斯幸災樂禍的歎息聲。
“您已經經曆過一次死亡了,那想必您已經知道了,死亡是很痛的。”
“所以,您應該察覺到這其實不是死亡了吧。”
柏嘉良心神一震,仿佛靈魂歸位。
她緩緩睜開眼睛。
自己的確掙脫了病床的束縛,站在了拉波斯對麵,手裡拿著蛋糕刀,身上沾滿了血漬。
但自己身上並沒有半點傷口。
自己懷裡有個女人,樣貌普通,表情停留在了驚恐掙紮的那一刻。
那是之前向自己求救的女人。
那柄其實並不鋒利,甚至稱得上鈍的蛋糕刀,已經被用力捅進了女人的喉嚨。
柏嘉良茫然地動了動手指,一滴滴鮮血從指縫中溢出,落到潔白的地麵上,猩紅色的觸腕湊了過來,貪婪地吸食著滴落的血液。
拉波斯,泰坦半神,僅用聲音就可以將人催眠。
柏嘉良顫抖起來,緩緩抬頭,眸中布滿了血絲。
身上被猩紅的觸腕捆綁著,她根本動彈不得。
麵對一尊半神,她從來就沒有過機會。隻是醞釀到極點的憤怒與泰坦的催眠配合,幾乎已經將她的理智衝毀。
“這算是對偉大如您的一個告誡吧,”拉波斯走了過來,從女人喉嚨中抽出血淋淋的蛋糕刀,隨意放在一旁,又抽出一條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為她擦拭著手上的還溫熱的血液,“實力的絕對差距下,搏命是沒有意義的,我的朋友。”
他隨意擦乾淨血液後,打了個響指,無視了目眥欲裂的柏嘉良,“綁好。”
她被觸腕們推回了病床上,新的束縛帶將她的手臂捆得更緊。
“拉波斯,”她聲音低沉,咬牙切齒地喊著眼前泰坦的名字,“我會殺了你,我發誓!”
“可以啊,你甚至馬上就能殺了我。”拉波斯笑了起來,“我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也就是說,我當然沒準備活。”
他走到柏嘉良身旁,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年輕的人類女孩。
“你可以吸引來秦唯西,秦唯西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讓你親手手刃我。”
女孩的軀體憤怒到顫抖,眸子裡都是血絲,聞言,大聲嗤笑一聲,語氣依然與之前一樣堅定,一樣釋然,卻又多了一種憤怒和悲涼。
“你錯了。”
她唇角揚起一絲悲涼的笑意,直視著眼前的泰坦。
“她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