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第 157 章 她才不會(1 / 2)

“秦唯西出席了六族共同對抗黑潮災難例行會議並發言, 在場所有人都能確認那的的確確是秦唯西,因為她並沒有掩飾自己身上已經藏不住了的【死亡】權柄。”拉波斯坐在柏嘉良對麵,為她念著報紙, “會議上, 矮人方的代表表現得極具攻擊性,但秦唯西並沒有對前一天在矮人地窟的屠殺做出任何解釋。”

柏嘉良依然被反綁在病床上, 微微合著雙眸, 仿佛並沒有聽見泰坦那尖銳刺耳的聲音。

“哦,我的朋友,”拉波斯感慨一句,卻並不慌張, “你好像真的被放棄了呢。”

“什麼叫做‘已經藏不住了的【死亡】權柄’?”柏嘉良依然微合著雙眸, 卻突然開口, 聲音低沉。

“很簡單, ”拉波斯極為慷慨地為她做出了解答,“首先,即便隻是偽神, 登神也不是想登就登的;其次,登神也不是想不登就不登的。”

柏嘉良終於抬起了眼皮,示意拉波斯多說些。

“秦唯西, 是一個即便是最傑出的泰坦也會驚歎其天分恐怖的天才, ”拉波斯的聲音中帶著絲感慨,“隻可惜, 明明是能以凡人之軀成就偉大的存在,卻被螻蟻們牽絆住了前行的腳步。”

“你說的螻蟻,是指我們?”柏嘉良反問。

“哦,那當然不是您, 您是遠遠超脫秦唯西的偉大存在。”拉波斯誇張詭異地笑了笑,“我是指那些人類。”

“嗬。”柏嘉良冷笑一聲,卻也並不反駁,又挪動挪動酸疼麻木的胳膊,毫不客氣地命令著眼前的泰坦,“鬆開點綁帶,再這麼下去我怕我供血不足得截肢。”

“我的朋友,這不合適吧。我能保證您的身體健康。”

柏嘉良冰涼涼的琥珀色眸子盯著他。

“好吧,隻有一點點。”拉波斯終究是妥協了,拍拍手,病床上的綁帶鬆開了一小點。

“好了,”柏嘉良稍微活動活動胳膊,又靠坐在了病床上,抬抬下巴,“繼續。”

拉波斯聳聳肩,看了眼報紙,“您是在問……啊,為什麼【死亡】藏不住了。”

“因為秦唯西她早就該走出那一步了,她可能比精靈的那位偽神還要早就接觸到了權柄的存在,但那時還沒有神界,她可以不踏出那一步。”

“而當一眾偽神開辟神界,製定神界的規則之後,她這種擁有權柄的人天生就會被神界‘吸引’,或者說,強製登神。”

“她說她和眾神有過約定,”柏嘉良眯起眼睛,反駁,“她管凡塵的事,不受神界束縛。”

“啊,話的確是這麼說的,我聽說過這個盟約,”拉波斯點點頭,隨後又笑了起來,“可是,當年簽訂盟約的眾神,除了精靈教皇還在,其餘的早就與世長辭了吧。”

“我的朋友,人心是會變的,神心同樣如此。現在的秦唯西,大概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能在物質界輕鬆使用【死亡】力量了,每多使用一次,她的神格碎片就愈發壯大,從而越來越接近那個不得不登神的臨界點。”

柏嘉良沉默了會。

她想起來了。

從矮人地窟回來時,秦唯西的蝠翼顏色變了——從以前猩紅色變成了黑紅相間,黑色還占主導地位。

她用力咬了咬唇,隨後再次抬頭。

“所以,秦唯西為了不登神,故意不凝聚一塊完整的神格碎片,而是選擇凝聚多塊?”

“對,”拉波斯凝視著她,微微挑眉,“她和您說過嗎?她凝聚了幾塊?”

柏嘉良麵無表情,“兩塊。”

“嗬,那她騙了您,”拉波斯驟然笑了起來,“按照我們事後的估計,秦唯西至少凝聚了九塊沒有邁出最後一步的神格碎片。”

柏嘉良眉梢一跳。

“這也意味著,隻要她邁出那一步,”拉波斯磨了磨醜陋的犬牙,舔舔嘴唇,“她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偽神,甚至可以輕鬆碾壓其他幾位。”

“當然了,這還意味著,”他笑了起來,指了指報紙,“我的朋友,開心一點,你還沒有被放棄。”

柏嘉良神色一凜,凝眸,“什麼意思?”

“這隻是一個有神格碎片的分身而已,血族的能力在這種時候的確很好用。”拉波斯怪笑起來,起身,走到了柏嘉良身邊,緩緩俯身。

那張醜陋扭曲的臉龐湊到了柏嘉良麵前。

“她一定會來救你的,你可是她隔了這麼久再次認可一個旅伴。”

“嗬。”柏嘉良嗤笑一聲,“秦唯西旅伴的意外死亡率難道很低麼?”

拉波斯被她哽住,悻悻起身,搖搖頭,又拍了拍手掌。

潔白牆壁一側裂開,許多血肉觸腕簇擁著一大群麻木的人類走了進來。

“你這是乾什麼?拉波斯!”柏嘉良頓時察覺到了不妙,不禁怒吼咆哮起來!

今天的“繁育”時間明明還沒到!那個能讓她勉強減少些愧疚感的單向玻璃也並沒有升起。

“噓,安靜,安靜些,”拉波斯輕笑著擺擺手,“繁衍的時間的確還沒到,我們特意選出這些人類來是另有任務。”

他再次抬手,觸腕們頓時蠻橫地將人類拖拽到一旁,露出了他們身後的一個冰冷的小鐵車。

冰涼金屬色的小鐵車上並沒有這裡隨處可見的惡心血肉,上麵隻有一個……漂亮的蛋糕和放在一旁的蛋糕刀。

潔白的奶油上點綴了幾點飄零的櫻花,擺了一圈時令水果,還插了一個【生日快樂】的牌子。

“偉大的神明特意囑咐過了,”拉波斯親自推著那個小推車,走到柏嘉良麵前,笑了一聲,“今天是您這具弱小卑微身軀的一個具有紀念性意義的日子,我們特意按照人類貴族的方法為您慶祝。”

“喏,為了儘可能還原生日場景,我們還特意邀請了嘉賓。”

他伸出手掌,指了指那些麻木不仁的人類。

柏嘉良幾乎要將那一口牙給咬碎了,良久,她抬頭,眼睛裡都是血絲。

“你最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這多不好啊,”拉波斯表現得極為紳士,尖銳難聽的聲音中甚至還有一絲委屈,“這是我們對偉大如您的一點心意呢。”

“來吧來吧,儀式開始。”他拍拍手掌,潔白實驗室內燈光第一次熄滅了,觸腕們匍匐在了地上,而蛋糕上的蠟燭自動點燃了。

“是不是應該唱個生日快樂歌?”他似乎是在回憶著一些細節,隨後轉身,看向那些人類,“你們會唱麼?”

麻木的人群低著頭。

但柏嘉良看見了,有些人緊咬著牙,肌肉在抽搐。

那分明是憤怒到了極致卻隻能隱忍的表現!

“不會啊,沒關係,”拉波斯歎口氣,抬起手,聲音慢慢從尖銳變得詭異起來了,“我會,我來指揮。”

低垂著腦袋的人群慢慢跟著拉波斯的手,抬起了頭。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隨著拉波斯的手開始富有節奏韻律感的晃動,那些人的眸子裡漸漸連麻木都失去了,像是一顆顆木頭雕出的古怪眼球。

他們跟著拉波斯富有激情的指揮搖晃著頭顱,看起來詭異又可怖。

黑暗中,柏嘉良死死盯著那些人的嘴唇。

他們並沒有在唱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合唱依然繼續,但那些人的口型,是在說另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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