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第 165 章 我比你難受(營養液加……(2 / 2)

“那是因為還有日常訓練,”尤拉西斯撩起帳篷走了出來,手裡端著幾大盤醃製好的大塊牛肉,吐槽,“我早就該找個時間教你打架到底怎麼打了。”

伊莉莎頭一扭,再次用衣服遮住臉,不想看她。

“吃飯,回去給你上藥,今晚不訓練了。”

蒙在衣服裡的小伊莉莎悶聲悶氣地回複,“不要你來,藥給我。”

“耍脾氣了?”尤拉西斯輕笑一聲。

衣服中頓時傳出惱羞成怒的咆哮聲,“你除了臉就是專打我,我,我那幾處!怎麼還有臉說給我上藥的!”

尤拉西斯頓時閉嘴,瞟了眼眸子亮起卻對她微微搖頭以表不齒的小嘉良,扯扯唇。

“我就說吧,”盤旋的小蝙蝠還在她耳邊加油添醋,“揍人是這麼個揍法,我剛才那不叫揍。”

柏嘉良冷哼一聲,抬手。

盤旋的小蝙蝠終於落到了她手上,小爪子抓了抓她的掌心,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我等會給你上藥。”

“本就該是你來。”柏嘉良懟一句。

另一邊蓋著衣服和在篝火上烤肉的人突然同時沉默。

過了會,蓋著衣服的小伊莉莎突然坐起身,臉上還遮著衣服,卻準確無誤找到尤拉西斯的方向,伸出手,“藥。”

“給。”

小伊莉莎爬起來,接過藥,一瘸一拐地走向帳篷。

“等一下,”卻是小蝙蝠喊住了她,蝠翼上忽兀多了一瓶藥,丟了過去,“這個消腫很快。”

伊莉莎頓時想去接,但披著衣服遮住了視線,終究還是不方便,卻被尤拉西斯握住,轉交給她。

“謝謝公爵大人。”小伊莉莎繼續一瘸一拐往帳篷走。

尤拉西斯也是個嘴賤的,莫名其妙接一句。

“不謝謝我嗎?”

“滾!!!”伊莉莎大概是第一次向她這麼生氣惱火地咆哮。

尤拉西斯頓時樂得嘎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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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柏嘉良一個人躺在雙人帳篷的睡袋中。帳篷頂端是透明的,正好方便她看星星。

另一個準備的睡袋壓根沒鋪開,而是一個小蝙蝠可憐巴巴地臥在旁邊。

昨日還是秦唯西義正嚴詞的說,“特訓就特訓,沒有親親沒有抱抱,免得你又鬆懈。”

隻是小蝙蝠昨晚還是睡在暖烘烘的睡袋裡的,今晚上完藥疼得齜牙咧嘴的柏嘉良直接將往睡袋裡鑽的小蝙蝠丟了出來。

“我還不是為你好嗎。”小蝙蝠委屈巴巴,還在努力往睡袋裡拱。

“我知道啊,”柏嘉良扒拉著睡袋,哼哼唧唧望著她,“但還不準我對未婚妻使使小性子的啊。”

小蝙蝠頓時爪尖尖兒都僵住了 ,過了會,腦袋直往蝠翼裡鑽。

可惜是個黑乎乎的小毛團子,看不出有沒有紅了臉。

這逗笑了柏嘉良,伸手,極為仁慈地將小蝙蝠放在了自己腦袋邊上,隨後就呆呆的望著星星。

秦唯西知道她大概還是在煩悶聞人歌的反常行為,也不吱聲,隻是抬起一邊蝠翼,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隻是這時,帳篷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了。

柏嘉良歪頭望,卻是一身單衣已經消腫的小伊莉莎抱著個睡袋,小心翼翼問,“我能睡這邊嗎?”

柏嘉良頓時笑了起來,在睡袋裡扭了扭表示歡迎,“來吧來吧,讓尤拉西斯姨姨獨守空閨去。”

“你這是什麼用詞,”伊莉莎也止不住笑了,抱著睡袋進了帳篷,隔得遠遠的放下,鑽進睡袋裡,嘀咕一聲,“今天是不想看見她了。”

柏嘉良又是笑彎了腰,像是個扭來扭去的蠶寶寶。

伊莉莎也跟著她笑。

直到突然帳篷裡陷入了沉靜。

窩在柏嘉良身旁的小蝙蝠也饒有興趣地看著嚴肅起來的小伊莉莎。

“柏嘉良,”伊莉莎突然出聲,“可以講講你們的故事嗎?”

柏嘉良隻是反問,“我們?”

“你們革新軍,”伊莉莎扭頭,這才瞟見了小蝙蝠,頓時有些尷尬地重新框定了範圍,“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那一晚上可講不完,”柏嘉良笑了,“你是想聽媽咪她們是怎麼上山,怎麼煽動造反,遇到了什麼困難?還是其他的?”

她隻以為伊莉莎對剛鐸怎麼輸的還心有戚戚焉,已經在琢磨到底是該講均土地打貴族還是建立根據地的故事了。

沒想到伊莉莎搖搖頭,小聲說,“其他的就行。”

“誒?”柏嘉良一怔。

“那些,我多多少少都在報紙上看過一些,也聽過一些,”伊莉莎往睡袋裡鑽了鑽,小聲說,“現在隻是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相處的。”

她看報紙上說,革新軍初期,人人平等,喂馬的老魏能指著聞人歌鼻子罵她綁火把在馬尾破陣實在是糟蹋馬匹;管錢的徐生也能一腳踹開聞人歌的屋門大聲嚷嚷著“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然後被聞人歌嬉皮笑臉的說好話安撫。

當然了,由於身在騎兵連,她聽過最多的還是尤拉西斯的光榮事跡,什麼行軍冒進被聞人歌拉著上台開大會批評,當時已經是堂堂準武聖的尤拉西斯居然被一群普通軍人批評得抬不起頭;還有,因為廚房裡雞蛋麵粉這些金貴玩意都有數,她偷偷摸摸下山從老鄉家裡“借”了十來個雞蛋,又“借”了半斤麵粉,跑到廚房裡和麵,不知道做什麼,隻是還沒完工就被聞人歌逮住,被一個聞人歌普通人揪著耳朵提下山給老鄉道歉。

隻是最後老鄉還是笑著把和好的麵團給了她。

她很想聽這些故事。

“你想聽其他的啊,”柏嘉良撓撓腦袋,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要不我給你講他們鬨洞房吧。”

伊莉莎:???

這是可以說的嗎?

能被柏嘉良精挑細選出來的故事,鬨洞房,還能是鬨誰的啊!

就連小蝙蝠都直起了耳朵。

“我也沒見過那個畫麵,”柏嘉良小聲嘀咕著,“還是他們口口相傳講給我聽的,那個時候啊,我媽已經有了我,她們算是,唔,奉子成婚?”

“那個時候,一群沒大沒小也不害臊的家夥,躲在門口偷聽,結果房間裡的兩個人不聊風花雪月,隻聊軍政國事,聽得他們都快要睡著了。”

……

曾經在貴族家裡喂馬後來被聞人歌帶上山的老魏,此時也是革新軍初草創時的騎兵司令,正鬼鬼祟祟地躲在窗下,聽著屋裡的聲音,一臉迷惑,“她們就聊這個嗎?是我不懂還是她們兩女人不懂?”

徐生,曾經也是個小貴族,崇拜柏長風,聽聞柏長風入了夥之後帶著家眷奴仆一起上了山,主管財政,此時慫恿著老魏,“要不你吼一聲,讓她們乾點彆的?”

老魏被嚇得腿一軟,低吼一聲,“你是要害我啊!”

“沒事,你就說是我說的。”徐生還在拱火。

旁邊還擠著漁民出生,此時手下擁有雄兵二十漁船兩艘的革新軍水兵司令自封“水軍大元帥”的洪泉,這也是個膽大的,竟然想扒拉著窗戶,往裡偷看。

還有木工出身現在在乾機械研究的李新,被虜上山的尊貴魔法師但此時在給李新打下手的格爾芙,農民出生的申科,當然了,還有本來占據山頭稱大王被聞人歌收編此時還是革新軍內部一霸的尤拉西斯,此時都樂嗬嗬躲在門口。

屋裡突然不說話了,傳來了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

外頭眾人頓時噤聲。

“噓,聽我的,”尤拉西斯是個樂子人,壓低聲音,“等會脫衣服聲音沒了,聽我號令,一起吼一聲,嚇唬嚇唬她們。”

“你嚇誰呢?”

“那還用說?我想怎麼說也得把柏長風嚇個半死……媽呀!長風我開玩笑的,你什麼時候上的樹!”

彼時尚還年輕的柏長風已經是一副冰山臉,瞬間跳下樹,揪住了尤拉西斯的衣領按在了地上,提起拳頭就是胖揍。

拳頭專往眼眶啊,臉部去。

“媽呀!大家快跑!”

其餘人見著“主犯”尤拉西斯被按住,自然四散奔逃。

屋門驟然被推開,穿著整齊一直嬉皮笑臉的聞人歌此時臉上故作凶惡,提著把劍就衝了出來,揮劍就往窗戶底下砍,躲在窗戶底下的老魏被劍刺中了屁股,疼得嗷嗷叫,像是尾巴上綁了火把的馬兒,連滾帶爬就翻下了山。

漁民出生的“水軍大元帥”洪泉因為老魏擋了一劍,有了喘息餘地,迅速往反方向跑,眼看就要溜了,被放開尤拉西斯的柏長風逮住,也是一腳踹在了屁股上,直接踹入了屋外升滿雨水的蓄水池。

嗯,倒也不負“水軍大元帥”的威名。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尤拉西斯不僅不跑,反而樂顛顛的追著其他人打,揪住爬上樹的徐生的褲腳,一使勁兒,貴族出生最講禮節的徐生頓時穿上了超越時代的超短褲,露出兩截從未經過勞作的白花花大腿,嚇得吱呀亂叫。

被虜上山心灰意冷已經躺平的魔法師格爾芙直接熟練的躺平了,作為珍貴生產力的她被聞人歌意思性的拿木棍戳了腦袋兩下,而木工出身的李新默默抄竹刀,順手接過聞人歌手中的木棍,瞬間削了一把木劍裝模做樣的遞給聞人歌,“呐,老大,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來給小老大送禮物的。”

聞人歌笑著接過木劍,抬手就打,打的李新吱哇亂叫。

“我看你像個木劍!”

……

柏嘉良繪聲繪色地講著當晚的故事,而伊莉莎笑得前仰後合。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尤拉西斯站在了帳篷門口,靜靜聽著,唇角揚起,眸中有些許懷念。

卻沒什麼笑意。

秦唯西注意到了她,抬爪打算推推柏嘉良,尤拉西斯卻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搖搖頭。

直到柏嘉良講完了,兩個小年輕才注意到尤拉西斯。

尤拉西斯還是那副開朗的模樣,笑著走進來,揉揉柏嘉良的腦袋,“我都快不記得了,你怎麼記的這麼牢?”

“您怎麼可能不記得。”柏嘉良嘀咕著,“您記性多好。”

尤拉西斯隻是笑笑,又扭頭望向已經不生氣此時縮在睡袋裡樂的伊莉莎,聳聳肩,“的確是個名場麵啊,聞人和長風混雙吊打我這個革新軍元老,海軍第一艦隊司令直接進了水,財政大臣嚇得上了樹,科學院院長被木棍捅,工程院院長被自己削出來的木劍削。”

伊莉莎一怔。

她突然意識到,那些名字都曾在報紙上看到過。

那都是革新軍最初的火種。

“老魏呢?還有申科?”她突然意識到少了兩個人。

柏嘉良臉上笑意消失了些。

“犧牲了,”尤拉西斯微笑著回答,卻又歎了口氣,“這樣的日子,以後怕是沒了。”

“其實當年鬨的人不止這些,還有好多,長風可是追殺到了後半夜,”她笑著望向柏嘉良,聳聳肩,“隻是大多在你記事之前死了,要麼就叛逃了,有的被抓回來公審,有的也不知道死在了哪裡,大家不願意提起他們。”

黑暗中,柏嘉良靜靜注視著,微笑的尤拉西斯。

“尤拉西斯姨姨。”她輕聲開口。

“怎麼了?”

“你好像,很悲傷。”

她從沒見過一直樂嗬嗬笑著的人露出這樣悲傷的神色。

尤拉西斯愣了愣,笑著搖搖頭,抬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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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四人回了城,還在外城,就看見一大團一大團的人圍著報刊亭外的展示欄看報。

“發生什麼事了嗎?”柏嘉良心頭一緊,快步走過去。

眾人看見她的麵容,都是一愣,有些人想移開,有些更機靈地卻堵在了一起,不讓她向前。

柏嘉良心臟又是漏跳半拍,扭頭看尤拉西斯。

尤拉西斯麵無表情。

“小嘉良,小嘉良!”內城中,一個熟人跑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找到了她,喘著氣,“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哥和我爹吧。”

柏嘉良認識她。

比自己長三歲,以前玩得很好的姐姐,徐生的女兒。

“姐姐,”她呆呆應了一聲,“怎麼了?”

女人喘著氣,麵露絕望,拉著了柏嘉良的衣袖,“求求你,求求您,你快去勸勸領袖和柏帥吧。”

另一隻手強硬地將柏嘉良的手臂從女人手中奪來。

正是尤拉西斯。

“你應該知道昨天為什麼找不到我和小嘉良,”尤拉西斯站在了她身前,輕聲說,“你既然還站在這裡,那就沒你的事,革新軍不連坐,安心當你的農業部秘書。”

“尤拉西斯阿姨!”女人怎麼聽的了勸,哭得喘不上氣,“您和家父也是摯友,您能勸勸領袖嗎?”

尤拉西斯微微搖頭,牽著懵懵的柏嘉良,徑直走出了人群,直向內城。

伊莉莎默默跟上,而蹲在柏嘉良肩膀上的小蝙蝠則用蝠翼輕輕抱擁著她。

走到新政權大樓門口,門口跪著個人。

剛才那個女人的哥哥,徐生的長子。

“不要跪!”尤拉西斯咆哮一聲,似乎是怒極了,一腳踹在了男子背上,“聞人教了你們這麼久不用跪,現在你給她跪在這裡!?”

男子似乎是跪了一夜,此時癱倒在地,唇瓣乾裂,無神的呢喃著。

“求求您,救救我爹。”

尤拉西斯不再理他,牽著人徑直進了大樓,推門闖入聞人歌辦公室。

聞人歌正微笑著喝茶,柏長風站在一旁。見到來人,聞人歌笑著招呼,“看報看報。”

柏長風情緒似乎也很低落,默默送上兩份報紙。

尤拉西斯扯過一看,手腕一僵。

“你沒有羅織罪名吧。”

“哈,尤拉西斯。”聞人歌隻是笑。

柏嘉良默默讀著報紙上的內容。

【前財政大臣徐生,意誌不堅定,思想不純粹,被貴族落後思想腐化,貪汙受賄九十餘萬,現剝奪職務,聽候公審】

【前海軍第一艦隊司令洪泉,意誌不堅定,思想不純粹,私造豪宅,吞並普通百姓土地,虜走良家婦女於軍艦上享樂,無法無天,目無國法,現剝奪職務,處以無期徒刑】

尤拉西斯慢慢放下了報。

“聞人,”她沉默了會,低聲說,“至少,彆公審吧,給當年的老戰友一個麵子。”

“不行,尤拉西斯,要公審,”聞人歌微笑著,手指突然扣緊了桌麵,黑眸圓瞪,低吼,“你知道,我比你難受!”

“當年五十多個人……”

她深吸口氣,麵上又帶上了笑容,輕聲說。

“我比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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