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 166 章 索吻(營養液加更6/……(1 / 2)

房間不大, 五個人加一隻蝙蝠站在裡麵竟然有種滿滿當當的感覺。

滿當,但沉默。

聞人歌麵上依然是那種熟悉的笑容,盯著尤拉西斯看了許久, 終於輕吐出一口氣,向後, 懶懶靠坐在椅子上, 瞟向尤拉西斯身後的兩個小年輕, 又朝著她們點點頭, 笑了笑, “小嘉良, 你們先出去等一會,哦,公爵大人請留下。”

小蝙蝠點點頭,輕盈地從柏嘉良肩上飛起,拍打兩下蝠翼飛向窗戶, 變成了一隻靠窗倚著秦唯西。

尤拉西斯慢慢鬆開了柏嘉良的手,隨後扭頭, 衝她微微示意。

柏嘉良唇角提起又很快放下, 默默扭過頭去, 腳像紮在地上了似的不動彈。

“聽話。”聞人歌的聲音有幾分無奈。

柏嘉良開口,聲音低低的。

“我沒有想要勸的意思,我就是想聽聽,”她頓了頓, 算是難得的頂了聞人歌一句, “我聽都聽不得嗎?”

柏長風蹙眉,聞人歌抿抿唇,還沒開口, 柏嘉良的手腕卻被另一個人拉了拉。

她茫然扭頭,伊莉莎正瘋狂朝她使眼色。

柏嘉良又看向秦唯西,秦唯西也衝她微微搖頭。

她用力咬咬牙,心中一口鬱氣吐不出來,扭頭就走。

伊莉莎跟上,衝屋裡人尷尬笑笑,小心翼翼關上了門。

柏嘉良靠在走廊上,抱臂,盯著木質地麵的花紋,一聲不吭。

伊莉莎慢吞吞靠在了她旁邊,不斷環視打量著這個人類新政權的核心機關,心中泛起一絲諷刺又荒唐的感覺。

“為什麼拉我出來?”柏嘉良突然開口,“她們還有什麼要瞞著我的麼?”

伊莉莎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緊關的房門,聳聳肩。

“瞞倒是應該不會瞞什麼,”她輕聲說,“隻是因為你道理都懂,但是自己心裡知道和彆人在麵前直接說出來造成的傷害是截然不同的,像你這種善良又感性的人,聽到大概會很傷心吧。”

“嘁,”柏嘉良輕笑出聲,“聽起來你很懂嘛。”

伊莉莎聽出了她話中帶著的刺兒,卻也不在意,攤手,“因為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柏嘉良愣了愣,扭頭看她。

“我姐姐當時也是這樣,還是剛登基的時候吧,”伊莉莎低垂著腦袋,語氣聽起來還是輕鬆的,表情卻平靜如水,“反賊……大敵當前,她為了整頓軍紀,迅速立威,殺雞儆猴,親手斬了她貪汙軍餉同為王族的發小,當時朝野上下一片震撼,不是沒有跑到我這裡求情的。”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感受。”

柏嘉良笑了一聲,又抬頭,看向天邊朝日朗朗。

“一樣,但也不一樣。”

“帝國末年拉都拉不住的腐朽,和政權初期乾勁滿滿一片欣欣向榮隻有部分腐化當然不一樣。”伊莉莎輕聲說,“我完全認可她的做法,殺雞儆猴,以整軍紀。”

“不,不是殺雞儆猴,”柏嘉良搖搖頭,“會是一次自上而下的大掃除,而這隻是開始。”

伊莉莎有些愣住了,“大掃除?為什麼?現在在政府擔任要職的不還都是你們革新軍的人嗎?”

“所以才要大掃除。唔,具體原因今天開會會討論,明天就能見報了,”柏嘉良直起身子,朝她丟了個眼神,“走吧,我們去看看他還有沒有跪在外麵。”

伊莉莎一邊蹙著眉,一邊慢吞吞跟上。

走出了政府大樓,那個被尤拉西斯踹倒的男人又爬起來跪在了廣場前,一旁不遠不近地站著兩個持槍的兵士。而之前找到她的女人蹲在了他身旁,啞著嗓子邊哭邊勸,讓他喝點水。

“哥哥是在徐叔叔上山前出生的,過了五六年的貴族好日子,那時也記事了,”柏嘉良又指向一旁的女子,“姐姐是上山後出生的。”

“所以一個跪,一個不跪麼。”伊莉莎喃喃自語,跟上了柏嘉良的腳步,朝那兩人的方向過去了。

“喝點水吧,”柏嘉良也蹲在了他身前,低聲說,“現在回家,清理自己的罪狀,主動向監察部自首,情況不嚴重的話隻是降職處理。”

伊莉莎眉梢跳了跳。

一直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的男人緩緩抬頭,看見來人,露出一絲慘笑,“小嘉良,尤拉西斯阿姨不是說不會連坐麼?”

“的確不會連坐,所以姐姐肯定不會有事,”柏嘉良麵無表情,“而您跪在這裡,到底是因為徐叔叔求情,還是自己心虛,你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男人筆挺的身子一抖,然後,開始抖得和篩糠似的了。

過了會,他低聲說。

“……真的隻會是降職處理麼?我真沒拿多少,是他們送給父親的時候順帶給我送了點。”

“我保證,”柏嘉良站起來,琥珀色的眸子盯著他,“馬上就是用人的時候了,戴罪立功吧。”

男人沉默了許久,在女人的攙扶下慢慢爬了起來,喝了口水,朝柏嘉良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伊莉莎目送著人走遠,小聲問了一句。

“你是誆他的還是真的?”

“真的。”

“那你怎麼知道懲罰不會更嚴重?”伊莉莎狐疑地看著她,“要自上而下的大掃除也是你說的,隻是降職處理也是你說的,你又不知道裡麵到底在討論什麼。”

柏嘉良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笑了笑。

“大掃除的意思,是方方麵麵都要清洗乾淨,一些平時可以忍受的汙漬,這次也要打掃掉,而不是說椅子搖晃了點就直接砍了椅子腿換把新椅子。大掃除,和把晃動的椅子放到其他沒那麼重要的地方再次利用並不衝突。”

伊莉莎懂了。

她可是剛鐸王族餘孽,雖然因為年紀太小沒經過具體係統的學習,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比普通人懂得多不少。

“又要統一思想嚴肅軍紀,又要不拘一格同意戴罪立功的出現,看來未來一段時間你們預計人才缺口會很多,”她看了眼遠方,低聲問了句,“要打仗了?硬仗?和誰?矮人?”

連著幾個問句讓柏嘉良怔了怔,隨後她笑笑,搖搖頭。

“明天看報吧。”

已經熟稔起來的伊莉莎不禁扯了扯唇,嘁了一聲。

……

聞人歌的辦公室裡,隨著兩個小輩的離去,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鬆弛了些,尤拉西斯煩悶地扯了扯軍裝衣領,自個兒拉著張椅子坐下,翹起腿,“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稍等,”聞人歌手往下按了按,又望向靠在窗旁的秦唯西,笑笑,“公爵大人,稍後找你。”

秦唯西點頭,隨後目光就往窗外飄去。

“先說徐生他們的事,”聞人歌從一旁拿出了一大疊厚厚的資料遞過去,表情略有些低落,“徐生,唉。”

“不想看。”尤拉西斯聲音硬邦邦的。

“那你要我親口說?”聞人歌音調上揚了些。

尤拉西斯憋了口氣,又吐出,默默拿過那一大摞資料。

“監察部查的很清楚,徐生自己交代的也很清楚,”聞人歌的聲音放平和些了,輕輕揉著眉心,低聲說,“他一開始當然是嚴詞拒絕的,又馬上向我請示,我思考之後告訴他,可以虛與委蛇,適當接觸這些心有不甘的貴族遺留勢力,也算是監視,隻要徐生將他們的賄賂交給監察部門就好。”

貴族遺留勢力,說起來好笑,因為他們大多曾經並不是貴族。作惡多的貴族早就斬了以平民憤,而少數還算寬和的也丟到了遠離政治經濟商業重鎮的邊緣地區去勞動改造。

所謂貴族遺留勢力,更多的是貴族的管家、門童、家奴和一些被收養改姓的義子義女之類。雖然自己低人一等,卻覺得自己比其他平民高貴到不知哪裡去。這些人,尤其是最後一部分,曾經背靠大樹,多家有餘資,在百廢待興的時代隨便做做生意都能賺不少,也成了賄金的來源。

尤拉西斯看著資料上被記錄在案的徐生向聞人歌請示的對話已經最下方聞人歌的簽字,唇角抿了抿,又看向底下的受賄記錄。

頭幾次,巨額受賄,徐生儘數交給了監察部門簽字蓋章,中間幾次,極小極小的小額受賄,大概也就和普通人去喝酒吃席送的利是隨禮差不多。

徐生自己在這裡寫了句。

【第一次是忘記了,後來是後怕,怕過之後發現沒事,便心存僥幸,隨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而之後,受賄數目越來越巨大,受賄頻率也越來越高。

尤拉西斯看完,用力拍了拍紙頁。

“聞人,你要是想考驗,沒有任何一個乾部是經得起考驗的。”

“我沒想考驗他。”聞人歌回應了一句,又低聲歎了口氣。

尤拉西斯又揉了揉眉心,想了想,“那你還要公審麼?萬一徐生把曾經向你請示過在公審大會上交代出來,再有人煽風點火斷章取義一番,接下來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公審,”聞人歌表情極為嚴肅,拍了拍桌子,“不管我是否對他的思想堅定性有沒有誤判,半年,近百萬的收賄額,這是抹不了的嚴重錯誤!”

“況且,”她麵上露出一絲鋒銳,黑眸微眯,“正好,把這些煽風點火的家夥一起連根拔起來。”

尤拉西斯點了點頭,沒多說,又看向洪泉的卷宗,瞟了兩眼,表情難看了起來,冷哼一聲,丟到了桌上。

“對他沒有異議?”

“沒有。”尤拉西斯低聲說,“他該死。”

“那達成一致了。”聞人歌聳聳肩。

“你說服我沒用,我就一普普通通騎兵連連長,”尤拉西斯往後一靠,“你得說服常委會,徐生也是常委會委員,他還管錢袋子,排名靠前,你這麼突然出手,那裡的反對聲音才是最大的。”

“不會有什麼聲音,”聞人歌笑笑,望向一旁的秦唯西,“我今天下午還有個會,是塵世六族的聯合會議,會發表公報的那種。”

“塵世六族的……聯合會議?發表公報?”尤拉西斯怔了怔,隨後回憶起了些隻在小說上看過的內容,驟然坐起,表情愕然又嚴肅,“黑潮?怎麼可能!劫塵之後不是還有很久嗎?”

“這次情況不一樣。”聞人歌也不多說,直接指了指秦唯西,秦唯西點頭配合,頓時打消了尤拉西斯的疑慮。

“呼,我明白了,”尤拉西斯點點頭,再次開口,“需要我做什麼?”

隻是這次,她的聲音聽著沒那麼生氣桀驁些了。

“時間緊急,等會我一邊開會,你和長風一起按著這份名單,帶監察部去乾活,”她又從旁邊文件中抽出了算不上厚但也不薄的一摞紙,“長風走文官,你走軍方,該降職的降職,該入獄的入獄,該請喝茶的請喝茶。”

尤拉西斯看著那摞紙,心中一緊,遲疑著問,“這麼多人嗎?”

如果隻是名單,這得寫多少人的名字?

“不算太多,”聞人歌翻開給她,抬抬下巴,“前麵十來份都是違法犯罪的,有的受賄,有的和洪泉一樣,證據詳實情況明確,這些怎麼處理不用我多說。剩下的,隻是一些普通的,唔,稍微有些越格的行為,讓監察上門聊聊天,敲打敲打就行了。”

尤拉西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唇角突然抽了抽。

“一個月帶著家人去酒店吃了二十天大閘蟹也算嗎?我認識這家夥,那就一自己不愛做飯又喜歡吃的饞鬼。”

“剛鐸城麵靠海,這裡的淡水蟹可不便宜,”聞人歌聳聳肩,“這麼個吃法已經超過他的工資水平了,況且,連著吃這麼久,酒店老板和一些常客也都認得他,就算他純饞沒貪,也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作為乾部,這些都是不太好的價值導向。既然這次要徹底整頓一番,小事兒也就彆放過了。”

“那還有這個,她和她的合法伴侶晚上做些愛做的事兒也要管嗎,又沒尋花問柳強搶民女啥的……”

“擾民了!做到深夜隔壁鄰居普通小民抱怨幾回但不敢投訴。而且硬要說,未來說不定就有人揪住這點行賄,”聞人歌表情也有些無奈,“讓她多看看報,找點其他有益身心的娛樂項目。”

“得,我去敲打敲打這群崽子。”尤拉西斯瀏覽了一遍,站起身憋住笑,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等了柏長風幾步路,又突然回頭,唇角帶賤笑,“誒,我突然想起,我就一連長啊,怎麼去敲打那些大人物?”

聞人歌一把抓起桌上的空文件夾丟了出去,口中笑罵,“快滾蛋。”

她勁不大,尤拉西斯躲都不用躲,隻是一直一言不發慢吞吞跟上的柏長風驟然伸手接住,然後狂風暴雨一般朝尤拉西斯腦袋上抽。

“嘶,柏長風你這個王八蛋。”尤拉西斯一邊罵一邊溜了。

聞人歌看著她們的背影笑,笑著笑著,唇角慢慢落了下來。

“你們之間的氣氛很好,”秦唯西慢慢走了過來,坐下,輕聲評價,“在我看過的那麼多裡麵,是氣氛最好的。”

聞人歌十指搭在一起,過了會,微微搖搖頭。

“以前更好,更熱鬨。”

秦唯西望向已經空蕩蕩的走廊,抬手,辦公室的門驟然關上了。

她轉身望向聞人歌,“你好像有些話想說?”

聞人歌笑笑,看了眼表,倒是先岔開了話題,“還有大概四五個小時開會,到時候是和我一起還是要我給你騰個空辦公室?”

“一起就行,不用在意這麼多。”秦唯西搖搖頭。

“那好,我們聊聊。”聞人歌在座位上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沉默了會,緩緩開口,“我剛來的時候,是個更激進,更理想主義,也更本本主義的人。”

秦唯西沒聽過這些此前並不存在於海倫大陸的詞,但根據詞根和詞綴的意思,倒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情況不同。”

“對,情況不同,”聞人歌點頭,笑道,“曾經的我過於教條了,再看過那麼多的白骨臥於紅牆綾羅之下後,開始按照以前讀過的方法試著造反。”

“然後我失敗了,跳到河裡被河水衝走了才得以苟活,”她還是笑著的,“真的是苟活,隻能算撿了一條命,本來還算可以的身體自此也變得糟糕透了,幸虧下山打秋風的尤拉西斯看到,然後就帶到了山上。”

秦唯西靜靜看著眼前的人,不置一詞。

她知道聞人歌想找個人說些什麼,但也隻是說些什麼。

是在舊友一一遠去後複盤自己的人生。

陪著一起走到終點的人已是少之又少,這其中又有人背叛了共同的信仰。

她很能理解這種難受。

“嗯,之後我是怎麼改變想法,又怎麼調整策略開始第二次造反的我就不多說了,”聞人歌想了想,“說說我的一些發現和觀察吧。”

“就比如說,我發現,人類帝國的核心矛盾,其實並不是我所熟知的土地兼並亦或者生產資料社會化與生產資料私有製之間的矛盾,”她笑著望向開始懵逼大腦處理陌生詞彙的秦唯西,沒有停一停,而是繼續說了下去,“至少我總結出來的核心矛盾,讓我覺得很離譜。”

“是修行天賦完全隨機和修行者與無法修行者之間難以調整的厚重隔閡的矛盾,”她挑挑眉,“一個天賦很好的普通良家子,在接受天賦檢測之後就定了一生,天賦好的會被貴族收養為義子義女,以重金培養其成長修行,使其感恩。而沒有天賦的一輩子也就這麼庸庸碌碌糊裡糊塗地過下去,受到壓迫剝削也根本沒有反抗的勇氣。”

秦唯西蹙了蹙眉。

她突然意識到,聞人歌似乎不僅僅隻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

“為什麼完全沒有反抗的勇氣?因為實力差距過大,”聞人歌給秦唯西倒了杯水,自己也握了一杯在手裡,輕吐出一口濁氣,“就拿人類來說,一位人類武聖,在沒有同等實力的對手阻止的情況下,足以一人屠一城。這還隻是人類,如果一個普通人通過黑市被迫賣到了血族,他又有什麼能力反抗?”

“隻能說,在實力差距這麼大的情況下,狗老天終究沒有做到絕處,”聞人歌笑笑,“至少天賦這種東西完全靠命運抓鬮,兩個人類武聖生出的崽兒也有可能是個廢物,窮人家的孩子也有可能是絕世不出的天才。也是因為這樣,人類好歹還有過這麼多王朝帝國的更迭。”

“但終究,也隻是天才對戰天才的一代新人換舊人罷了。”

秦唯西沉默了會,終於輕聲開口,“所以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所受到的教育,過去所形成的觀讓我無法忍受命運造就的天然的,絕對的不平等的存在,唔,當然了,也有因為我自己沒法修行的原因,”聞人歌攤手,“我知道我一個人絕對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它已經存在了太久,大家都習慣了,我隻能從其他方麵想辦法。”

秦唯西腦海中驟然滑過了許多畫麵。

新式槍隻,新式魔晶炮,無需魔晶催動的軍艦,可以上天的大炮仗,以及……艾倫尼烏斯號。

最後,她微微點頭,吐出一口濁氣。

“我知道你的策略了。”

其實很簡單。

發展科技。

發展普通人就可以使用的科技。

無需任何催動普通人練習一個月就可以使用的武器,便宜量大,而且足以斬殺需要資源培育出來的普通武者。

“矮人也一直在研發武器,但走的是高精尖的路子,沒有任何人想過,其實可以把隨便一拳頭下去砸死十多個的普通人武裝起來。”聞人歌腦袋歪了歪,微笑著,“因為以前,他們甚至算不上人,隻能算是不斷生育提供大量抓鬮機會的分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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