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 167 章 團結的史詩(營養液加……(1 / 2)

聞人·手無縛雞之力·但為母則剛·歌, 對著緊閉的房門蠢蠢欲動,抬腳欲踹。

啪!

事實證明,剛鐸帝國曾經的王城的房門還是相當結實耐用的。

而且, 事實同樣證明,物質基礎不行就是不行,精神力量再強大也不行。

聞人歌看著門上的鞋印開始生悶氣, 叉著腰站了會,又敲了敲門, 豎起耳朵, 仔細聽裡麵的動靜。

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不在?”她心底開始動搖, 犯起嘀咕來, “不能啊,在窗戶旁邊看著她倆進來的,能跑到哪去?”

在她轉身想走之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但看起來不那麼整齊的柏嘉良尬笑一聲, “媽咪,有什麼事嗎?”

聞人歌頓時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衣衫略顯淩亂, 臉頰酡紅如酒,雙眸朦朧多情, 眼尾微微發紅。

怎麼看都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秦唯西呢。”聞人歌麵無表情地邁步向裡走, 隨手扒拉開想擋在門口的柏嘉良。

然後她就看見了靠坐在床上還在大喘氣的秦唯西——她低著腦袋, 偷偷摸摸往這邊瞟了眼, 又很快收回目光, 盯著床上沒有任何花紋的樸素白被,看起來極為心虛。

而秦唯西……

衣衫淩亂不堪,領口係扣大開, 唇瓣濕潤紅腫,白皙的手腕上甚至還有一道淤痕。

怎麼看都比自家寶貝女兒被欺負得更慘。

聞人歌沉默了會,又扭頭看看身後同樣心虛不以的柏嘉良,麵上突然掛上了心滿意足和顏悅色的微笑,輕聲細語。

“公爵大人呐,我是突然想起來,矮人地窟前天將羅伊送出,昨晚到的,您是不是抽時間見一見?”

秦唯西猛想抬頭,又迅速遮著臉低下去,隻不斷點頭,“見,當然見一見。”

“無妨,反正那個男人也說了,這件事不緊急,開會前去和開會後去應該也差不多,”聞人歌麵上依然是那副和顏悅色的微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是記得……嗯,按時開會,彆錯過時間。”

說完,她就溜溜達達退了出去,步伐很輕盈,看起來頗為快樂,甚至還很貼心的帶上了門。

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屋內陷入沉默,還有些隱隱約約的尷尬。

柏嘉良歎口氣,驟然靠在了門板上,不斷搓著自己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媽咪也真是的,這個時候來,”她低聲嘀咕著,過了一會兒,又抬頭看向依然盯著白被看的秦唯西,挑眉,“咳咳,秦唯西,咱們是,繼續還是……?”

秦唯西臉刷的紅了,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擺擺手,“不繼續了,節省時間,我去看看那個矮人。”

“等,等等!”柏嘉良慌忙攔住了她,眼神飄忽不定,“你,你就這麼去嗎?”

秦唯西在她澄黃的琥珀色眸子中看見了被欺負的一塌糊塗見不得人的自己,抿抿唇,臉上頓時又多了幾分羞惱。

“等一會?”柏嘉良試探著問她。

“等一會。”秦唯西小聲說,又默默離她遠了些,“你,你先離我遠點。”

那表情,赫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

柏嘉良癟癟嘴,委屈巴巴,“我看起來像那麼不明事理的人麼?”

“你還不像?!”秦唯西紅著臉,瞪她一眼。

剛才是誰不管敲門聲繼續按著她親的?

“可是,”柏嘉良眨巴眨巴眼睛,笑,“明明是你先色/誘我的。”

純情蝙蝠愣住了。

純情蝙蝠聽不得這麼勁爆的詞兒。

“……柏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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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小時,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整理好的兩人收拾好心情,走進了王城外圍的一家酒館,這裡以前是一處地段極好配製奢華的飯店——現在被新政府改造為招待所,專門接待各族商人亦或是民間交流的團體,有時也有不住進外交使館的外交團來此下榻。

從矮人地窟從來的老羅伊就被安置在了這裡,待遇不算太好,但以新政府和革新軍優待俘虜的政策,也沒有遭受到區彆對待就是了。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走進了老羅伊入住的房間。由於沒收到提前通知,房間裡除了老羅伊一個矮人外隻有一個矮人軍官,此時聽見響動,迅速彈了起來,麵色複雜地望著漠然走進房間的秦唯西和柏嘉良。

秦唯西那日殺入矮人地窟,將整個地窟中心城鬨了個天翻地覆,法師塔防護罩不得不要重新修整,法師塔本體也被砸出一個巨洞,0號項目直接被殺穿,人頭落地,血流成河,損失慘重。

而更慘烈的是世界熔爐虛影——因為過度催動神力阻攔秦唯西,這個熔爐虛影直接過載了,現在正靠著神力慢慢修補,連帶著矮人地窟中央城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但凡是知道些真相的高層,誰都說不出個不是來。

這能怪公爵大人嗎?

他們差點害死她好不容易再次選出來的旅伴。

“公爵大人,”矮人軍官終究還是敬了個軍禮,往旁邊站了一步,“您要問話嗎?”

“嗯。”秦唯西微微點頭,表情冷漠嚴肅,盯著坐在床上低垂著腦袋的老羅伊。

這位曾經意氣風發又嘴碎的矮人地窟前任凡塵領袖此時穿著囚服,靜靜坐在床上,手腕腳腕上都帶了鐐銬,胡子瘋漲而卷曲,似乎很久之前就再沒有打理過。

“那請允許我去通知隨行的外交副使,”矮人軍官又緊張地進了個軍禮,生怕秦唯西不同意,“我們希望矮人地窟也能對這次問話進行全程紀錄。”

“去吧。”秦唯西沒有阻攔,拉著張椅子坐下來,柏嘉良有樣學樣,還從口袋裡掏出了個小本子,顯然是也要將這次問話記錄在案。

門外響起了接連不斷的匆忙腳步聲,秦唯西卻隻是靜靜看著眼前的矮人,微微眯起眸子。

她曾經“殺”過一次他。

柏嘉良說,那和真正的死亡差不到哪去。

“公爵大人。”負責這次押送的矮人副使進來了,手裡拿著厚厚一摞材料,恭恭敬敬朝秦唯西行禮。

“坐吧,過一會還有事,我們馬上開始。”秦唯西瞟了他一眼,確認他也坐下後,再次望向胡子拉碴的矮人。

“羅伊,對吧,”她輕聲說。

“是,是我,”矮人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公爵大人,能被您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如果不是我最近心情很好,我都要被你這句話激怒了。”秦唯西雙腿疊起,安安穩穩坐著,唇角甚至泛起了一絲笑意。

“我沒有要激怒您的意思,真情實感罷了。”

秦唯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又看向他手腕上的鐐銬和腳腕上的沉重枷鎖,微微挑眉,“做樣子給我看的嗎?”

老羅伊還沒說話,一邊的外交副使就先苦了臉,“公爵大人,真不敢做樣子給您看,自我們在地窟另一處城市下方三千米找到他們之後,手銬腳鐐就一直帶著呢。”

“另一處城市下方三千米?”秦唯西微微眯起眸子。

“在當年的申請備案上是0號項目的備份建設,”老羅伊笑著回答,“矮人搞研究嘛,容易搞出大爆炸,重大項目有個備份實驗設施是很正常的。但實際上,那個實驗室用來冷凍存放我們真正的肉身。”

秦唯西點點頭,又問,“0號項目在沒有成功之前,具體在研究什麼,有多少人知情?”

“我,還有0號項目的所有科研人員,外加法師塔一位首席一位副首席。但複製您旅伴的計劃,隻有我知道和幾個核心研究人員知道,”老羅伊坦然回答,“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所以會儘量讓更少的人知道計劃,也就隻有更少的人需要承受這份罪孽。”

秦唯西手指搭在一起,“包括你的兒子?”

“包括諾布爾,諾布爾甚至連我們具體在研究什麼都一知半解——儘管他是新任的凡塵領袖。”

“這樣嗎?空口白舌的,很難讓人相信呐,”秦唯西笑了起來,“拿點證據出來吧。”

一旁的外交副使趕緊將手中一摞文件分出幾份遞過去,畢恭畢敬,“這是0號項目基地的申請文件,有諾布爾王子和他的簽字,而這一份是0號項目研究內容的保密協議,就隻有研究人員簽了字了。還有這些,都是後續所需資源的申請批報,或許可以印證一些問題。”

秦唯西隨意翻看翻看,又將其遞給柏嘉良,柏嘉良草草翻過後,記下文件名字和幾個簽字的名字,又遞還給外交副使,壓低聲音,“我們需要一份摹本作為記錄保存。”

“當然可以。”副使點點頭。

兩人在交流,秦唯西卻不說話了,隻是淡淡望著眼前含笑的矮人。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問些什麼,剛才的聊天隻算些切入話題罷了。

是那個男人在夢中告訴小嘉良,有一個不太緊迫但是很關鍵的小問題還沒有解決。

不緊迫是因為不知道也沒什麼嚴重後果,而關鍵是因為它指向一個答案。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好在還有一個提示:他讓自己先問問聞人歌,再問問老羅伊。

自己已經問過聞人歌了,而她提出的問題是——動機是什麼?

神有神的理由,人有人的動機。

“羅伊,”她緩緩開口,凝視著眼前的人,輕聲詢問,“你的動機是什麼?”

“什麼?”老羅伊顯然怔了怔。

“你的動機,”秦唯西眯起眼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是拉撒路王上的神諭嘛,”老羅伊輕鬆笑笑,“我怎麼能不照做呢?”

“不,對神諭的安排一一照做和自己富有激情的去做是有區彆的,”秦唯西突然意識到了聞人歌的意思,身子微微前傾,“你大可以去做,但不用這麼熱衷,尤其是在你深知人體實驗和靈魂實驗所能造成的危害性的情況下……”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熱情的在做這件事呢?”

老羅伊唇角的笑容慢慢消解了。

一旁的外交副使和矮人軍官突然都捏了把汗,膽戰心驚,生怕自己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答案。

“嗯,官方的回答是,這是神諭,我們不理解神為何要這麼做,但神一定有神的道理,”他輕聲開口,慢慢望向秦唯西身旁的柏嘉良,“而……正如您所問的,我還有個人的理由。”

秦唯西頓時捏緊了拳頭!黑眸中,熊熊怒意在燃燒!

她的憤怒其實一直沒有消解,隻是之前全是拉撒路一把將鍋背住了,她也不好做些什麼——就算想做些什麼,也得去神界才行。

而她不想登神,所以隻能先咽下這口悶氣。

現在突然知道,原來人還有人的動機,她心中殺意又泛了起來。

在這場問話中儘職儘責擔任記錄員的柏嘉良伸手,按住了秦唯西的捏緊的拳頭,接過了談話的節奏,輕聲問,“那你的理由是什麼?”

“女士,關於我對您的所作所為,我很抱歉,”老羅伊望向她,輕聲說,“但也請您原諒。”

“在有神明默許,有更高級彆存在背書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科研人可以抵擋住探索技術邊界的誘惑,”他頓了頓,“而,對於【創造】的子民來說,同理。”

“沒有任何一個矮人研究員能抵擋得住,創造新生命的驕傲。”

哢嚓。

秦唯西掰斷了椅子的扶手,麵無表情,手指用力。

隨後那可憐的椅子扶手就化成了一堆粉末,緩緩落到地上。

“創造新生命?”她嗤笑一聲,“你們那叫創造新生命麼?連靈魂都不曾誕生的空殼,也配被稱作生命?”

“我們已經確認這具空殼可以承載靈魂了,所以,無論您怎麼認為,這至少是一個開始,”羅伊平靜地直麵秦唯西的怒意,仿若恐怖海嘯中頑固的礁石,“往前跨了一大步,有了曆史性的進步和突破,如果研究繼續下去,或許有一天我們終會成功。”

從問話開始就一直冷靜的老羅伊麵上,此時終於浮現出了些狂熱。

“以凡人的技術,創造一個新生命,創造一個新種族,您聽著不覺得很熱血沸騰麼?”

秦唯西盯著他,過了會,極緩慢極緩慢地搖了搖頭。

“我不認為,”她冷哼一聲,“創造一個新種族,這是連【創造】權柄都沒法做到的事情,這已經超脫了【創造】,你們憑什麼認為你們可以?”

“很簡單,公爵大人,”被秦唯西反駁,老羅伊麵上卻沒有絲毫動搖,甚至笑了起來,“因為曆史上有過先例,一個新種族被凡人創造出來的先例。”

“哈,”秦唯西輕蔑一笑,“我已經活了萬年了,你說的先例,我怎麼不知……”

她突然頓住了,望著眼前的矮人,麵上的輕蔑漸漸轉變為了愕然。

“公爵大人,”老羅伊笑容依然平靜,但眸子中是無比的狂熱,“您就是先例,血族,就是先例。”

“矮人、精靈、獸人、龍族……我們這些種族的來曆都有跡可循,除卻龍族是外來者之外,精靈獸人矮人某種意義上都還算是人類,隻是屬於血脈不純粹遭到各種汙染的亞人種——這很簡單就能證明,這三族和人類之間不存在生殖隔離,生育出來的孩子也可以正常繁衍。而人類和巨龍極難繁衍出後代,即便有了後代要麼早夭,要麼根本無法生育,這就是生殖隔離的體現,”羅伊急促地說著,“法師塔有過一個項目,大概通過血液分析種族之間的遺傳因子關係。”

“和我們判斷的一樣,龍族和我們毫無關聯,而剩下的四族,追溯起來,多多少少都能往人類身上靠。獸人的血脈是離人類最遠的,精靈和矮人差不多,隻是除去人類的那部分之後兩族可以說是天差地彆,這也和精靈矮人的來曆可以相互驗證,”羅伊喉嚨滾了滾,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但您猜怎麼著?”

“血族。”秦唯西低聲說。

“是啊,血族。”老羅伊笑了。

“血族的形態那麼特殊,可以變成蝙蝠,可以喚醒亡靈,喜食人血,但是……血族血脈和人類竟然是最為相似的,相似程度以現在的技術水平來看,高達九成。”羅伊一字一句,“公爵大人,您覺得,血族是怎麼出現的呢?”

秦唯西手指再次捏緊成拳。

隻是這次,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在抑製自己內心的驚愕。

聞人歌也問過類似的問題——血族是怎麼來的?

但她不知道。

她是目前的最古血族,因為實力強勁被尊為血族之祖。

但她並不是最初的血族。

在一旁的柏嘉良也再次按上了她的手。

隻是她也在思考。

她好像隱隱約約記得另一個問題,一個曾經在自己心中滑過但又不了了之的問題,似乎和這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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