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病症 歲欲 10313 字 4個月前

也許是溫暖實在闊彆已久,周念上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他的體溫,還是在四年以前。

她醒來時依舊有著不真實感。

男人雙臂放鬆地環在她的腰間,他的臉一整晚都親昵地貼著她後頸,溫熱呼吸持續而綿長。

窗外是陰雨連綿天,雨沒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鶴遂通常會比她早醒。

今天卻是個例外,周念閉著眼睛躺了很久,他都沒有醒轉的跡象。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出聲叫醒他時,客廳方位傳來一陣緊促的按鈴聲。

聽見領響,鶴遂一下就醒了。

男人晨間的一張臉有著惺忪慵懶,眼皮半耷,垂額黑發淩亂而蓬鬆,看上去像一隻未經打理的漂亮小狗。

也不曉得誰這麼缺德,擾人難得的清夢。

鶴遂將落在周念腰間的雙手收回,慵懶地坐起來,抬手捏了捏了眉心。

手落下時,摸到周念細密柔軟的頭發。

她的頭發還是和從前一樣軟。

出於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周念的發質格外細軟,相對就摸著特彆滑順,撈在指間,像撈起一段綢。

他又輕撫兩下她的頭發,才下床。

鶴遂到衣櫃前,隨意取出一件黑色體恤,一邊往頭上套一邊說:“等我回來抱你去洗漱。”

周念閉著眼沒說話,佯裝沒聽見。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平時見她這樣早就懨懨沉默,今天卻笑著說了句:“彆裝了,知道你醒著。”

“……”

周念還是沒理他,聽見他一路往客廳去的腳步聲。

她現在的耳朵非常靈敏,在臥室裡就能聽見客廳裡輕微的動靜,她聽見男人一步又一步的腳步聲,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聽見——

聽見男人驟然如冰的低沉嗓音:“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周念疑惑。

這是誰來了?

她已經很久沒聽見鶴遂這樣的語氣。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碰撞聲和廝打聲。

周念再也躺不住,被好奇心驅使著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伸出雙手摸索著緩慢朝客廳方向走去。

住了一個多月時間,她還算能搞得清地勢。

醫生鼓勵她平時多下床走動,她每天都會在鶴遂的照看下在屋子裡走上幾圈。

今天走的有些心急,周念不小心踢到一個櫃腳,疼得五官扭曲,倒吸好大一口冷氣。

身體過份消瘦導致她的耐痛度太低,稍微碰一下都痛得鑽心。

左邊腳背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聽著客廳越來越凶烈的毆打聲,周念沒有去管高腫起來的腳背,還是繼續摸索著往前走去。

當鶴遂打開門,看見來人的那一瞬間,神色瞬凝,連起床的那點惺忪慵懶感也全然消失,被肅殺和淩冽完全取代。

來的人不是被人,而是鶴廣。

鶴廣穿著件翻領皮夾克,身上行頭一樣沒少戴,金戒指金項鏈很齊全,隻是他臉上黃氣依舊,顴骨上掛不住肉,顯出一副刻薄毒相。

他衝鶴遂諂媚的笑,剛要開口,翻領就被一隻大手擒住。

鶴遂揪著他的領子,眸底蓄著萬裡冰封:“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你畢竟是我兒L子嘛。”

鶴廣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我們好好談?”

“談什麼?”

鶴遂攥著領子把人提起來,往旁邊一摔,他把鶴廣撞在門上。

發出砰地一聲響。

“我,問,你,談,什,麼。”他每說一個字,就把鶴廣往門上重重撞一下,重響和字音完美重合。

鶴廣痛得喘不過氣,黃臉轉白,饒是這樣,他還是攢著氣兒L說:“你兩個月沒給我打錢了,我的生活費呢?”

“打錢?”

聽見這兩個字的鶴遂被活生生起笑,“打錢哪有打你有意思?”

話音落下,男人瞬間發狠,揪著鶴廣領子把人甩進屋裡。

鶴廣摔到地上,剛爬起來一半,肩膀就被重踹一腳,人就立馬重新摔到在地上。

男人速度之快,在鶴廣眨眼間已經衝至眼前,腹部又狠狠遭了一腳。

“啊喲——”

鶴廣痛得哀嚎,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地上。

動靜引來護士,鶴遂回頭,憤怒陰鷙的雙眼嚇得護士後退一步。

他用腳把門踢上。

旋即回到鶴廣麵前,慢條斯理地蹲下,眼裡寫滿厭惡和憎恨,還有一種近乎癲狂的狠厲,周身氣場迫人。

鶴廣抱著腦袋嗚哇亂叫:“打老子了!兒L子打老子了!”

男人粗暴地將他的手賺開,俯身騎上去,牙齒快要咬出水來:“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

鶴遂隨手拿起身旁茶幾上的花瓶。

就在他要將花瓶砸下去時,突然聽見周念清軟的一聲:“鶴遂。”

花瓶懸停在半空。

他抬眼望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周念。

她穿著潔白色長裙,烏發披散在肩膀和胸前,蒼白又美好,難聚焦的雙眼四下看著,像是在確定他的位置。

“念念?”他用顫抖不堪的嗓音喊她。

“……”周念抿了抿唇,“你不能打死他。”

她在走出來的同時,聽見兩人對話,知道來的人是鶴廣。

也知道,鶴遂正在發了瘋似的揍他。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是無儘深淵,其中情緒動蕩,他哽了哽,有些艱難地開口:“為什麼。”

周念沉默了下。

她聽見他錯亂不定的呼吸,平靜開口:“你不能因為一個爛人毀了自己。”

鶴遂身體驟然發軟,高舉花瓶的手緩緩垂下,她說得沒錯,他不能因為鶴廣這麼個爛人毀了自己。

花瓶被他放回原處,裡麵的

向日葵毫發無損。

周念是個骨子裡善良的人,

就算她再怨鶴遂傷害她,

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犯下大錯。

男人從鶴廣身上站起來,踢了他一腳:“滾。”

鶴廣無比狼狽地爬起來,被踹兩腳痛得渾身都在抖,但是他在離開前還是不忘給鶴遂放了狠話,他說了句:

“好得很鶴遂,你給我等著。”

“……”

鶴廣離開後不久,有保安人員前來詢問情況,應該是剛剛那個護士通知保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