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病症 歲欲 8325 字 4個月前

周念點點頭:“我覺得我不用再問了。”

眼裡的溫度隨之冷卻。

她抬腳作勢要離開。

從他身邊經過時,周念的手腕被他緊緊握住,她正要發作時,聽見他低低地說了句:

“那天我病了。”

嗓音低得周念快要聽不見:“你病了?”

她頓了下,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多重人格?”

鶴遂垂著眼,沒有回答。

周念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鶴遂,你不要騙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要你對我說的每一個都是真的。”

鶴遂微微點頭。

周念思考片刻,直擊要害:“那我問你,那天在你身體

裡麵的,是你自己,還是彆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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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周念也有自己必須要知道的答案和真相。

男人鴉黑的睫毛微微一顫,他還是沒抬頭看周念,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是我自己。”

周念登時就愣住。

她設想過好多種回答,萬萬沒想到是最直接也是最傷人的一種。

“是你自己?”

她的心裡尚存一絲希望,“好,那你那天生什麼病了?”

鶴遂無聲沉默著。

分秒都被坤成格外難熬的長度。

周念的手腕依舊被他握著,他收緊手指,生怕她離開。

她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故作平靜:“你不說清楚,隻是這樣拉著我是沒用的。”

風從陽台灌進來。

吹不散滿室的愁悶和鬱結。

鶴遂愈來愈低的嗓音隨風而來:“感冒了。”

“感冒了?”

周念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發燒到四十度,連回個微信或者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嗎?”

男人一動不動地站著,再次沉默。

周念臉上流出失望:“鶴遂,這個答案,你自己覺得可信嗎?”

鶴遂低眼:“我沒有騙你。”

即便是真的,也讓周念有一種被狠狠羞辱的感覺。

她經曆過的等待和絕望,那些痛徹心扉,到頭來都是因為他感冒了。

這個理由她是真的無法接受。

周念曾經無數次在網上搜索過他的資料,現在派上用處,她開始給他捋時間線:

“你說要帶我逃走那一天6月9號,但是你沒有來,你也是從這天開始消失,我也是從這天開始找你,我用儘一切辦法找你,你始終渺無音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等我再次有你的消息,是時隔一年後的7月,那部《屠佛少年》上映,你出現在大熒幕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也正是這樣的出現,讓我一年的堅持尋找成為了一個笑話,你怎麼會知道,小鎮上的人是怎麼嘲笑我的?”

說到最後,周念的聲音有點發啞,嘴裡無端冒出苦味。

像是在提醒她曾經那段難熬的時光。

一開始,她等他帶她逃亡,後來又在漫長的日子裡等他出現。

時至今日,周念依舊在等,好比此時光景,她在等一個真正的回答。

“就算拍電影的是沈拂南,我記得很清楚,《屠佛少年》進組時間是2014年的1月,那在這之前的六個月你在哪裡,你在做什麼?”她頓了下,接著說,“鶴遂,你從沒想過要找我嗎?”

“……”

鶴遂薄唇微微張開,欲言又止,又緩緩緊閉上。

他沒說出一個字。

與此同時,周念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指在發顫,他仿佛陷入一種莫大的糾結。

周念一瞬心死,清軟聲音泡了水似的冷:“我不逼你了。”

沒有一絲猶豫地把手抽出。

她主動與他拉開距離,站在幾步開外,旁觀他被籠罩在一層看不見的透明憂傷中。

“就這樣吧。”周念語氣徹底平靜下來,“當務之急是你的病,先把你的病治好吧,我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感覺扯來扯去都是那點事,再說我也累了。”

“還不是時候。”他終於舍得開口。

“什麼還不是時候?”

“治病。”

周念微微蹙眉:“為什麼?我問過韓奶奶,隻要進行人格整合,其他人格就會消失,包括那個最讓人討厭的沈拂南。”

鶴遂緩緩抬眼,眸底深沉:“他還不能消失。”

周念的眉頭皺得更深:“他為什麼不能消失?”

“因為我和他做了一個約定。”男人望向窗外的藍天,“也可以說是一個賭。”

“什麼樣的賭?”周念追問。

“……”

那天,窗外白雲翻卷成破碎的塊狀,周念沒有得到答案,鶴遂並沒有告訴她,他究竟和沈拂南打了一個怎樣的賭。

她思緒還混亂著,也無意去細究太多。

又是一陣長時沉默。

周念疲倦地蹲下身,目光放空:“那你做個檢查可以吧?”

鶴遂考慮了一下:“可以。”

“我倒要看看,你的身體裡都住著些什麼人。”她盯著虛空裡的某一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