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病症 歲欲 8618 字 5個月前

也不曉得鶴遂今晚出去這一趟,曾在哪一條被雨淋濕的道上淌過。

玻璃上的雨痕密密麻麻,印在周念眼裡,成為一條條的水域。

她回到臥室裡的時候,

衛生間裡已經沒了水聲,

估摸著鶴遂也該洗好了。

周念坐在一側床沿上,

手邊床頭擺著幾本書,是鶴遂晚上給她讀睡前故事用的,她隨意拿起一本,近日國內暢銷的懸疑。

其中一頁有折角。

她翻開折角那一頁,看見書上還有備注。

某段揭露案件真相的高潮部分後麵,他打括號寫了備注。

(念念聽得很感興趣,但不利於哄睡,下次慎講!)

看著最後那個感歎號,周念莫名被戳中笑點,很淺地彎了一下嘴角,小梨渦隱隱若現。

周念又翻了翻其他幾本書,裡麵都有他的備注。

(無聊,適合睡前講。)

(很無聊,適合。)

(適合。)

(√)

看著逐漸簡化的備注,周念隱隱覺得,他似乎還是當初那個少年,骨子裡的少年心性絲毫未減。

這個時候,衛生間裡傳來隱約的人聲。

周念馬上明白,鶴遂又發病了,跟他說話的人八成是沈拂南。

手中的書本緩緩合上,周遭空氣安靜。

聲音不算小,她隻要屏息凝神就能聽清,剛聽頭一句,周念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鶴遂,你承認自己是個廢物,沒一點用很難?”

如此傲慢的語氣,不會是第二個人。

怪不得其他人格都討厭沈拂南,這人骨子裡透出的傲慢自負,又帶著自從存在起就有的冷漠,真叫人不舒服。

衛生間裡。

鶴遂望著被熱氣蒙上一層白的鏡麵,久久沒有開口。

瞳孔漲縮的一瞬間,人格轉換。

沈拂南雙手撐在盥洗台上,五指屈出漂亮的起伏,他逼近鏡子,與鏡子裡的另一個人對視:“彆忘了我們的賭約,你沒多少時間了。”

頓兩秒。

鶴遂出現,他分毫不讓,身上壓不住的野勁竄出來。

男人逼得更近,對著鏡子中的沈拂南沉沉開口:“你急什麼?不還有一個月。”

時限三月的賭約。

已經進入最後的三十日倒計時。

沈拂南傲慢地冷笑一聲:“我賭你輸,我賭——她不愛你。”

鶴遂沉默。

過了會兒,他也跟著笑,笑得更加漫不經心。

沈拂南不緊不慢地說:“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彆像當初不去她等你的火車站一樣,對我食言。”

這人真懂拿刀往人軟處上捅。

哪裡最痛捅哪裡,哪裡最敏感就偏要提。

沈拂南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冷硬耳光,不留情麵地甩在鶴遂的臉上。

鶴遂的眸子明顯暗了下,氤氳水霧在眼底融成不易察覺的涼。

“你這麼有自信?”鶴遂眉梢揚起來,眯著眼笑得涼薄,“那我就賭我贏,賭你——”

頓住,臉上笑意更盛,“死在這個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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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得意。”他對鶴遂說,“彆看她現在恢複五感,又願意重新開始畫畫,但她隻是想要開始新的生活而已,完全與你無關。”

鏡麵霧氣更重,開始凝了水珠往下滑。

男人的臉孔被蜿蜒水跡切割成兩半,陰刻笑著:“她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鶴遂伸手探鏡,把罩在臉上的那一團霧麵抹淨,讓兩張臉龐合二為一,嗓音低沉而緩:

“她不用成為我的女人,隻用成為她自己。”

“周念就隻是周念,獨一無二的周念。”

……

門外,周念說不清是從聽到的哪一句開始,內心掀起一場浪潮。

她飄在潮浪裡,覺得眼前蒙了層水汽。

這注定是一個被感動治愈的夜晚。

鶴遂開門出來時,看見外邊的周念,有些驚訝:“你還沒睡?”

周念搖了搖頭。

他的手伸了過來,摸摸她的眼角:“怎麼要哭了?”

周念還是搖頭,什麼也不說。

憋了半晌,她才憋出一句:“三月賭約?”

鶴遂眼底坦蕩蕩:“你聽到了。”

用的是陳訴句。

周念抬起頭,看他身後的水霧飄出來,模糊他的麵目,她看得並不分明,話倒是問得明白:“所以你們的賭注是什麼?”

任何一個能被稱為賭的約必然有下注。

或大或小,小至一粒米,大至決生死,是滿囊而歸還是敗命而去?

所以賭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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