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19560 字 5個月前

男生驚恐,渾身僵硬,他遲緩的慢慢轉過身,看向窗戶。

但他剛剛拉上窗簾,在外麵看不到宿舍裡麵的同時,他們也無法看到窗戶外麵究竟有什麼。

無聲的恐懼緊緊攥住他的心臟,幾乎要撕裂般疼痛,惶惶不安的焦灼等待與猜疑快要逼瘋他。

太想知道了。

窗外究竟是什麼東西。

說不定……說不定是他想多了,其實窗外真的隻是鳥呢?

男生舔了舔起皮的嘴巴,顫抖著伸手,想要靠近窗簾掀開看看。

舍友意識到他的意圖,瞳孔緊縮:“彆拉窗簾!”

他不敢大聲引來宿舍外那東西的注意,氣音低喝:“離門窗遠點,你趕緊上來,千萬彆打開!”

舍友也想知道窗外究竟是什麼,但他更不敢知道,唯一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剩下了自己床上這方寸之地。

他緊緊捂著被子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大氣也不敢出。

驚慌失措的男生也被這一聲喝提醒,有了

主心骨,趕忙按照舍友的話哆嗦著往床上爬,所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兩人誰也不敢說話,就這樣屏息在安靜黑暗的角落裡,焦灼的看向門窗。

走廊上的燈光,從宿舍門下的縫隙裡透進來,成為這片小空間唯一的亮光。

“砰。”

“砰!”

像巨人從門前走過,重重落地時的腳步聲讓地麵震顫。

男生的心跳也跟著腳步聲一起合上了節奏,一跳,一跳。

他在心裡拚命祈禱,想讓門外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趕緊離開。

可是,事與願違。

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會發生。

那東西,就在宿舍門外停住了腳。

影子透過門縫,落在宿舍的地磚上,白慘慘令人惴惴不安。

男生幾乎要昏厥過去。

“怎,怎麼辦?”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隻要稍微回想下之前的遇鬼經曆,他都駭得麵色慘白,簡直是死裡逃生。

如果再讓他經曆一次……他不敢想,但死絕對是更輕鬆的選擇。

舍友也慌了神,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門縫外的那條微弱光線,已經在逐漸發生著變化,像是外麵的東西開始動作,而窗簾後麵傳來的聲音,也始終沒有停止過,隻是變了音調,更像是尖利的指甲在抓撓玻璃,想辦法破開窗戶衝進來。

兩麵夾擊。

已經是沒有生路的絕境。

舍友哆哆嗦嗦,終於勉強鼓起勇氣,披著被子小心翼翼挪動靠近著大門,他蹲下身,趴在瓷磚上順著那狹窄縫隙向外看去。

可在縫隙外……晃動的陰影中,一雙眼珠,直直看著縫隙。

那雙純黑沒有眼白的眼珠裡,密密麻麻遍布著紅色絲線,像是被蛛網捕獲的獵物,近距離之下甚至能夠看到那些絲線在翻湧著,像是活物。

猝不及防與這樣一雙眼睛對上視線的舍友,瞬間頭皮發麻,大驚之下本能仰身向後,重重摔在地麵。

但他顧不得疼痛,拚了命的手腳並用倒行向後退去,食欲試圖遠離門縫。

男生被舍友嚇了一跳,他驚恐連聲問舍友到底看到了什麼,門外都有什麼。

他重複問了幾次,但舍友已經根本聽不到了,滿腦子的思維都被自己看到的那雙黑色瞳仁占據,恐懼攝住了他的理智。

但很快,男生就知道舍友究竟看到了什麼。

慘白細小的骨節順著門縫延伸進來,如同蠍子尾,死死勾住門扉下沿,然後是第二節,第三節……一節更比一節粗壯的骨尾硬生生撐開細窄的門縫,在哢嚓哢嚓鐵皮不堪重負的聲音中,逐漸從變形的鐵門下麵伸進來,闖入兩人視野。

舍友離那骨尾的距離,不足一米。

他甚至能夠看到骨節上的氣孔和粘膜,還沒有徹底甩脫的紅色粘液和絲線。

遲鈍的大腦慢了幾拍,忽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麼絲線,那分明是一縷一縷肉絲,人類的肌肉束。

那是……在人類脊椎上,還未能徹底剝離的血肉。

像是用剔骨刀硬生生將一整具完整的脊椎從身體裡拔出來,脊椎成為了尾巴,而在尾巴儘頭的……

舍友不可自抑的臉皮劇烈顫抖著,強撐著自己抬起頭,順著尾巴一路向上看去。

然後他看到,就在扭曲變形的鐵皮後麵,一顆人頭,緩緩從洞口出現。

沒有眼白的黑眼珠轉了轉,鎖定了距離大門最近的舍友,那張青白僵硬的麵孔咧開嘴角一直到眼睛下,它在靠近宿舍,慢慢從洞口下穿過。

舍友睜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全身熱血上湧,就在那一瞬間,時間和空間都仿佛被無限拉長又縮短。

他能聽得到,細微仿佛冰淩崩塌的聲音。

是轟然倒塌的精神防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鬼,有鬼啊——!”

“沒想到,男生宿舍樓看見鬼的還真不少。”

明荔枝撓頭:“要都一個個翻過去嗎?已經是熄燈時間了,我們倒沒那麼著急,但他們應該快睡了。”

“祈老板說,鬨鬼目擊可以連成地圖……但現在看,我們還要再給這地圖加上一個時間。”

左春鳴轉身,沉思問:“如果按照時間串聯起來,這些地點更像什麼?”

明荔枝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照做。

當他把所有的時間地點一並作為線索標注出來的瞬間,就連他自己也不由得微微睜大雙眼,屏息細看。

——那更像是一條蛇遊走過的路線。

所有看到汙染物的宿舍,都按照時,規律排布在蛇形路線兩側。

而最開始的起點……

就是跳樓的那間宿舍。

“左大哥……”

明荔枝抬頭,他意識到了什麼,恍惚喃喃:“蛇尾巴,沒出宿舍樓。那東西走的路線不是向外離開,而是在向內。”

也就是說,汙染物並沒有像他們之前以為的那樣,離開宿舍樓躲避進了山林。

而是從一開始,就始終停留在這裡。

左春鳴睜大了眼睛。

不等他說話,兩人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的驚恐尖叫聲。

那聲音撕心裂肺,已經破了音的沙啞,聲聲泣血,任何聽到這慘叫的人都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恐懼。

而聲音的來源,正是他們剛剛離開的那間宿舍。

“草,壞了!”

左春鳴猛地轉身,狂奔向那宿舍。

汙染物沒走,根本就是潛藏了起來暗中尋找機會。不知汙染物為什麼會選定那間宿舍,但現在他們倒是搞清楚了一件事——剛剛他們聽到的雜音,就是汙染物靠近的征兆!

左春鳴遠遠就看到那間宿舍的大門緊緊關閉,但不等他為此而鬆口氣,就在轉彎後忽然看清大門的鐵皮已經扭曲,露出足夠人通行的大洞。

宿舍內部昏暗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慘叫聲就是從那後麵傳出來的。

不止是一個人,一道聲音。

過於慘烈的喊聲驚醒了旁邊宿舍,不少學生都被嚇醒後又憤怒又好奇的推開門,想要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荔枝疾速奔跑而過,眼看見沿著走廊的一間間宿舍都打開了房門,像主動打開貝殼傻乎乎等待敵人來吃的扇貝。

他:…………

忽然有點理解我老板看我的感覺了。

他立刻眼疾手快的一伸手,奔跑腳步未停,就已經將大門重重摔了回去,“啪!”的一聲重響。

排成一列的宿舍方便了明荔枝操作,他摔回去兩個之後找到了手感,更像是自動流水線作業,甚至就連跑過去的速度都沒有慢下分毫,就已經冷酷無情“啪!啪!”摔門。

偶爾還伴隨有宿舍內的哀嚎痛苦和怒罵。

“鼻子,撞到鼻子了!好疼。”

“誰啊這麼缺德,趕著投胎呢是吧?”

“關我門乾什麼?”

明荔枝清了清嗓子,揚聲喊道:“殺人呢啊,沒聽見嗎還敢出來?我也不怕買一送一,誰敢出來我就多殺一個。”

本來還打算重新推開的門,瞬間緊緊閉合,像一隻蚌。

而宿舍門後,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抱怨聲一掃而空。

明荔枝看著自己的戰果,滿意的點點頭。

等他緊追著左春鳴跑到出事宿舍的時候,左春鳴已經一腳暴力踹開

大門衝了進去。

走廊的亮光灑進宿舍,也讓宿舍內的情況暴露在兩人眼中。

男生和舍友緊緊縮在桌子下麵,而在他們麵前,墜掛著脊椎長尾的頭顱飄飛在半空,正逐漸逼近。

那模樣,正與明荔枝看到的,專員從醫院發回來的照片一模一樣。

汙染物!

明荔枝猛地睜大眼睛,大腦還沒有反應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衝了出去,拔出腰間配槍指向那汙染物。

從進入調查局以來,雖然明荔枝經過了助理考核又隨祈行夜四處出外勤,和其他外勤人員一樣配備對汙染特製武器,但他從來沒有真正扣下過扳機。

他知道使用方法,也知道調查局再三強調汙染物並非人類,墮化不可回溯,那已經是隻知道吞噬和傷害的另一個物種。

但不論如何,明荔枝都無法真正忘記,這些汙染物……也曾經是鮮活人類。

他滾了滾喉結,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難以落下。

左春鳴已經怒吼一聲衝向了那怪物,毫不猶豫的擋在兩個學生麵前,直麵怪物。

在街頭靠著一股狠勁,硬生生闖出屬於自己天地的情報中間人,從來不是畏懼退縮之輩。

“你們兩個藏好,看見情況不對就立刻跑。知道嗎?”

左春鳴匆匆掏出阻斷劑塞進兩人手中:“如果,如果那鬼真的咬你們了,就立刻喝這個。不要怕,我是來救你們的。”

男生和舍友滿臉淚水,哽咽著點頭。

左春鳴已經轉身,冷肅了眉眼拎起旁邊鐵皮椅子,仰頭看向頭顱,冷笑:“什麼垃圾玩意兒也敢出來嚇唬人,傷害這些小朋友算什麼本事?媽的,廢物!”

頭顱衝過來的同時,左春鳴也毫不猶豫迎了上去,手中鐵皮椅子重重砸向頭顱。

放在普通人身上絕對會頭破血流的攻擊,落在汙染物這裡,卻像是從空氣中穿了過去,根本沒有被椅子砸傷,反而穿過了椅子,繼續衝向左春鳴。

第一次遭遇汙染物的左春鳴,重重愣住了。

這是超過他以往認知的結果,甚至打亂他本來計劃好的攻擊和營救方式。

他無法傷到汙染物,汙染物卻會對他造成實際傷害,甚至汙染,墮化,將他也變成猙獰可怖的汙染物……

甩過來的骨尾已經如鐵鞭般抽向左春鳴,快速接近時甚至隻能看到殘影,遠非普通人類可以反應過來的速度。

在一秒,最多兩秒之後,就會將左春鳴的頭顱砸個稀巴爛。

男生和舍友不由得發出驚呼,下意識閉上眼彆頭不忍去看。

卻聽——“砰!”

槍擊聲響起。

左春鳴眼睜睜看到自己眼前的汙染物晃了晃,子彈射入汙染物頭顱又穿出,濺起血花,與此同時,汙染物的速度被大幅度削弱。

讓他得以找準時機猛地一矮身,堪堪避開甩向自己的骨尾。

左春鳴喘了口氣站穩,隨即驚愕轉身,看向宿舍門外。

明荔枝站在光裡,手中機槍穩穩對準汙染物,槍口還飄散著硝煙。

他偏了偏頭,沉聲問:“有受傷嗎?左春鳴。”

一時間,左春鳴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跟在祈行夜身後的軟糯小傻子。

而是懸鏡集團,明鏡台,明家……

明鏡台的身影,仿佛在這一刻與明荔枝重合。

當明荔枝退去稚嫩和笑容後,才會發現,那份俊美一如明鏡台,而沉穩,也始終流轉。

祈行夜不在,撐住天地的人缺席。

於是明荔枝站了出來。

從祈行夜,與明鏡台庇護的陰影中。

左春鳴驚愕在原地,明荔枝卻沒有就此停下動作。

“砰!砰!砰!”

三槍連發,槍槍正中靶心,將汙染物的頭顱徹底轟得稀巴爛。

血流飛濺的黏膩聲音中,那顆飄搖在半空中的頭顱,就像過於熟爛的西瓜,轟然砸向地麵,化作一灘血肉碎骨爛泥。

再起不能。

沉穩補槍的明荔枝跨過門檻,走到汙染物屍骸邊停下,垂眸看了看頭顱,確定它沒有任何再“複活”的機會,這才轉頭看向左春鳴,向他揚了揚下頷。

“嚇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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