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隻在晉江文學城 緘默汙染(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3338 字 4個月前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輕輕笑出聲。

卻讓司機一個激靈,趕緊一腳油門衝出去:“是!”

白翎羽依舊在試圖聯係上祈行夜,但始終沒有人接聽,令她越發的暴躁。

“祈行夜!”

她咬牙切齒怒吼:“我果然還是應該先炸死他!不然被氣死的就是我了啊啊!”

既然兩個人中必須要死一個,那她希望是祈行夜。

司機雖然語言不通,但依舊清晰接收到了白翎羽的怒火和殺意。

從後視鏡裡看到一臉猙獰可怕的白翎羽之後,司機頓時神情驚恐,抖了抖一陣絕望,覺得自己怕是活不到下車了。

車子抖了下,偏離方向幾寸。

餘荼掀了掀眼睫,冰冷看向前麵司機的後背。

“司機先生,好好開車。”

她唇角扯開一抹笑意,笑聲低沉帶著寒冷的危險:“你也不喜歡後備箱,我也不喜歡動手。讓我們好好相處,好嗎?”

後備箱……死人才會待的地方。

司機咽了口唾沫,驚恐的連連點頭,拿出了這輩子自己最認真的態度死死握住方向盤。

——上帝啊!他結婚那天都沒這麼緊張。

“祈行夜就算是想要氣你 ,也不會用這種低級的手段。他很清楚你我目前都在任務中,分得清輕重緩急。”

餘荼眯了眯眼眸,聲音冰冷:“他或許喜歡開玩笑,但絕不是會耽誤正事的人。”

那位顧問偵探,可是比任何人都要認真。

祈行夜口中有很多謊言,真假摻半讓人分不清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但是餘荼知道,有一句話,絕對是真的。

——祈行夜討厭未完結案件。

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宇宙儘頭,他都一定會為了那二百塊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委托費,完結一起案件。

銜尾蛇對祈行夜來說,就是一起未完結案件。

“祈行夜出事了。”

餘荼淡淡道:“聯係商南明,看他知道什麼。”

白翎羽雖然不喜歡商南明,但不情不願還是點了頭。

商南明很快回複:[地鐵公園站。祈行夜追逐汙染物,失聯中。]

白翎羽抬頭,麵不改色:“隊長,商南明那個蠢貨也不知道祈行夜在哪。他老婆跑了。”

餘荼:“…………”

她挑眉,笑問:“等見到商南明,你敢把這話當著他的麵重複一遍嗎?”

白翎羽毫不猶豫:“那當然是——不敢了。”

怎麼可能會敢?那可是商南明。就因為3隊想搶祈行夜,就直接砍了3隊一半預算的狠人。

彆人都是財神爺,這位可是閻王爺。

白翎羽:玩歸玩鬨歸鬨,不能拿命開玩笑。

餘荼向白翎羽伸手,要來了終端,繞過這個不靠譜的傳聲筒,自己直接與商南明對話。

商南明對3隊追上這起案件,並不意外。

[徐麗麗案件,事後我重新梳理了5隊遞交總部的發現報告,以及總部獲知的初始情報。時間對不上,存在誤差。]

商南明:[差開的時間,剛好足夠真正的最先發現者搜集情報,布置局麵,讓5隊誤以為是自行發現的。餘荼,對此事,你有什麼頭緒?]

餘荼挑了挑眉,單手支著頭:[被你發現了,商南明。徐麗麗案件,確實是3隊最先推斷並截獲的消息。]

[我不喜歡半途而廢,更不喜歡被任何可能的危險蒙蔽。你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單純的天災,不會蔓延二十年之久。即便是汙染。]

汙染粒子與碳元素等元素類似,也存在自己的衰變規律。

二十年。

不論當年作為B級災難的汙染粒子,究竟具有何種可怖的效果,遺留下如何龐大的粒子數量,如此漫長得足夠一個孩童成長為戰士的時間裡,汙染粒子都應當已經衰變到近乎於無。

就如空氣中的灰塵與花粉,成為現實世界的一部分。

而不是繼續蔓延汙染,殺死生命,創造新的汙染物。

[銜尾蛇,是人禍。]

餘荼眼神冰冷:[汙染的災難無法持續二十年,但人類的貪婪可以。]

誰說,銜尾蛇代指的貪婪,指的是汙染物?

分明是人類永不知足的野心,不斷膨脹的欲望。

“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生意,被創造的財富和價值。”

陸晴舟一襲考究手工西裝,站在數百米之高的寬闊會議室中,麵帶得體微笑,向會議室內幾位大佬侃侃而談。

而在投影的屏幕上,基因鏈不知疲倦的轉動著,向所有人演示人類的基因序列是如何被改造,如何被挑選和重新排列。

一項項數據,一次次實驗。

所有數據和照片,實驗前後的對比,最終得出的結論……在各個秘密實驗室被暗無天日緊張研究後而誕生出的最後成果,都在陸晴舟身後的投影屏幕上,向與會眾人展示一個超出認知的,嶄新的世界。

“在進行了長達數年的持續實驗後,我們有理由,也有足夠的數據和案例讓我們相信,新的世界——上帝曾經向我們許諾的樂園,已經準備好降臨在各位眼前了。”

陸晴舟眉眼含笑,聲音堅定,充滿信服力:“那將是一塊沒有疾病,沒有貧窮,沒有痛苦的樂土。”

“人生來不是為了受苦的,沒有理由讓寶貴的生命飽嘗苦難,為生老病死所困——各位,和各位的家人們都不應該經受此等痛苦。但舊世界無法給予人類的,新的世界可以。”

“而現在在座的諸位,你們的慈悲將會化作上帝的甘霖,為人類指引通向希望和未來的道路。到那時,你們都將是新世界的開創者,是上帝——以及上帝本身。”

陸晴舟笑著,手掌緊握成拳,緩緩砸在寬大會議桌上。

“請允許我提前向各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為各位的勇氣,遠見,以及與遠洋控股集團一起攜手打造新世界的智慧。”

幾名坐在會議桌前的大鱷看了看投影屏幕上顯示的回報比率,又看了看眼神堅定麵容帶笑的陸晴舟,不由得點點頭。

當他們交換眼神,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讚許與笑意。

會議結束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陸晴舟站在會議室門口,笑著與這些舉重如輕的人物一一握手,不卑不亢的姿態恰到好處,尊敬又不失驕傲,將幾人送出會議室。

還有人對剛剛的演說意猶未儘,拍了拍陸晴舟的肩膀:“陸,遠洋控股是花了多少錢請到的你?要我說,老漢克這輩子花的最值的一筆錢,就是付你的工資——都會變成源源不斷鈔票,重新回到老漢克的口袋裡。”

陸晴舟笑著微微頷首:“您謬讚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轉述人,真正的功勞,當屬優秀的科技,以及遠洋控股的創始人,尼爾·漢克。”

雖是如此說,但陸晴舟還是恭敬收下了遞過來的名片,又將自己的名片雙手奉上。

“如果您有需要,請一定告知我——隨時隨地。”

直到人們走遠,陸晴舟才慢慢直起身,注視著那些被昂貴西裝包裹著的背影,唇邊的笑意逐漸消失。

“陸,恭喜你,又成功讓那些人願意鬆開錢袋子。”

一頭金發的男人笑眯眯緩步走來,抱臂斜倚在牆,悠閒的看著他,問:“這次,他們準備為了長壽夢想付出多少?”

陸晴舟挑眉:“不多,幾人加起來,應該有十億?”

他輕笑著聳聳肩:“這就是手下那些財務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金發男人讚歎:“怪不得老漢克那麼信任你,陸,你確實有這個實力。真是不敢相信,要是遠洋控股失去你,會是什麼樣。”

“但是,拿到再多,也比不上我們在東南亞失去的陣營。”

陸晴舟眼中閃過一抹厲色:“T國資本財團出事之後,我們在東南亞相當於失去了最好的基地,還丟了一批銜尾蛇晶體……”

“彆擔心,陸。”

金發男人笑著拍了拍陸晴舟的肩膀:“以你的頭腦,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太久,不是嗎?況且,一切依舊還是按照計劃在推行,沒有變化。”

“銜尾蛇,已經進入計劃最終階段了。很快,很快……我們就能一睹她美麗的身影了。”

金發男人眼神狂熱,呼吸也不由得急促:“這麼多年在全球各地布局,不間斷的實驗和反複驗證,我們總算等來了這一天。”

陸晴舟挑眉,不置可否。

金發男人說起這段時間遠洋控股內發生的變動,抱怨起老漢克最近總是發火,令眾人叫苦不迭。

陸晴舟表麵微笑,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他側首,眼眸沉沉看向窗外明媚的湛藍天空。

銜尾蛇……會成功推行嗎?

在與調查局相遇之前,他從未懷疑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在經曆過幾次挫敗之後,可能是從前商南明和祈行夜留下的陰影,也或許是其他原因,他莫名覺得,心中發顫,有些遲疑。

像踩不到地麵的虛無感。

陸晴舟抿了抿唇。

即便站在陽光下,那雙眼睛,仍舊是無法被照亮的陰沉。

“哦,對了,陸。”

金發男人忽然想到什麼:“你看新聞了嗎?”

陸晴舟挑了挑眉:“嗯?哪個網紅又離婚了,還是哪個歌手又被拍了照片?”

金發男人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你是懂新聞的,陸。”

“不過我說的並不是那些。共事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那過於正經不知道放鬆的性格嗎?我不會用那些娛樂新聞打擾你的時間。”

“是地鐵站襲擊。”

他輕描淡寫,笑道:“官方定性為恐怖.襲擊,但事實上,是汙染物作祟,在地鐵站殺了幾百號人。從那個地點看,應該是我們哪一個實驗室泄露出去的汙染物?”

陸晴舟瞬間睜大了眼眸。

金發男人連忙抬手示意:“彆擔心,陸,出事之後我就已經吩咐人去解決,不會有人知道那裡的汙染物來源於我們。”

陸晴舟皺眉,眼神不讚同:“你應該更謹慎些的。這是生意人的基礎。”

金發男人攤手:“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注意。不過這次也不是我的錯啊,陸,你真是個嚴格的上司。明明就是下麵實驗室的失誤?”

“放心,這次案件已經被轉交給了特工局,但他們什麼都不會發現的——那些廢物。”

他輕笑著聳聳肩,毫不在意:“每次看到特工局被我們耍得團團轉,我都替那些納稅人心疼,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的錢都被花在那些廢物身上,不知道還會不會有A國夢。”

“相信我,特工局那些人不會發現這與銜尾蛇的關係。”

金發男人笑得輕鬆,眼神卻充滿殺意:“他們不會再有機會離開那裡了。”

陸晴舟並未因金發男人的安慰而放鬆,依舊眉頭緊鎖,但並不再多言語,隻是點點頭說自己還有其他事要處理,便告辭離開。

走出宏偉高大的大廈,早有安保車隊停在門外,看到他立即恭敬開門。

陸晴舟沒有在意安保對他說了什麼,匆匆上車,隨即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先生,調查局的人,現在在A國。”

陸晴舟嚴肅,微微躬身低頭的尊敬。

即便那人在電話另一側,並不在旁邊,看不到他現在的模樣。

對麵沒有立刻出聲。

陸晴舟也安靜的等待指令。

一時間,電話中隻有平穩的呼吸聲。

良久,對麵才低沉道:“說。”

“下麵的實驗室出了紕漏,汙染物在地鐵站大肆屠殺,引起了特工局的注意。”

陸晴舟皺眉:“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將這起案件與銜尾蛇聯係在一起的。但是,特工局將這起案件告知了調查局。調查局追查銜尾蛇許久,不見結果不鬆口。他們一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或是已經抵達。”

而在調查局當中,有資格和動機負責這起跨國合作案件的,隻有一個人。

——商南明。

如果商南明在這裡,那祈行夜,以及那些難纏的機動1隊調查官,也就在這裡。

哪怕稍微想想,不久前剛從雲省僥幸脫身的陸晴舟,都覺得眼前發黑,心底更加咒罵搞出這些事端的蠢貨。

竟然敢把調查局的人吸引來,是嫌危機還不夠多嗎?

但有電話對麵那人在,陸晴舟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依舊微微低頭,等待著對方的判斷和新一步的命令。

“商南明……”

對麵呢喃重複,輕笑出聲:“去看住他,陸晴舟。如果銜尾蛇出了問題,你也不用回來了。一而再,再而三犯錯失利的人,沒有繼續存活下去的價值。”

陸晴舟一瞬間冷汗津津,更加躬下身:“是。”

電話掛斷許久後,他才敢慢慢直起身。

那張麵容沒有了在會議室時的笑容,隻剩下嚴肅。

“去出事的地鐵站。”

陸晴舟揚了揚下頷,冷聲道:“聯係特工局的約翰,看看對這起案件,他能告訴我什麼。聯係特工局的上級主管和國會議員,我要拿到特工局遞交的所有關於此次案件的資料和報告。”

前麵副駕駛的人低低應了一聲,立刻陷入忙碌的電話中,著手辦理。

“陸先生。”

旁人猶豫一下,問道:“拿到的信息,需要通報遠洋控股嗎?”

“為什麼要通報?他們也配?”

陸晴舟嗤笑一聲,眼帶不屑:“隻是生意場上必要的來往而已,拿錢辦事,他們買的是我的生意,可不是我的忠誠。”

他仰頭,道:“去找,調查局的所有蹤跡,我要知道他們現在人在哪裡。如果還在飛機上……給我打下來。導彈設備許久沒換,也該故障了。”

旁人惶恐:“是。”

車隊很快彙入主乾道,淹沒在車流中。

正是一天中最繁忙時段之一的早高峰,但顯然,今天比往日的街道更加擁堵,所有的車全都堵在大街上,一個小時也挪不出一條街道。

鳴笛聲響個不停,夾雜著車裡傳出來的咒罵聲和抱怨聲,令人心煩。

陸晴舟看著車外的路況,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麼回事?”

旁邊下屬查詢後,道:“昨晚八點出事的地鐵公園站,連同附近共十幾個地鐵站,全部臨時封鎖,對外稱是調查需要。”

陸晴舟接過終端,在看到被封鎖的範圍後,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這個範圍……很經典的調查局對汙染案件做派。

以出事的地鐵站為圓心,周圍近乎五公裡的範圍內,所有需要從地下經過的交通和管道,全部暫時關停。

除了上下水和電力等基礎設施無法關閉,其他甚至是地下人行通道、檢修線路,甚至是銀行設在地下的金庫都被臨時關停。

意圖很明顯:負責公園案的人已經很清楚汙染案件的局勢,掌握了一定量的情報,對汙染物和粒子效果有了初步的猜測判斷,因此而製止任何進入地下的人,停止所有在地下的活動,以此來防止汙染物傷人。

在陸晴舟的印象中,特工局可沒這麼關心市民。

會這麼做的……更像是來自國內的調查。

陸晴舟微微睜大了眼眸,一時間,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在哪裡。

“怎麼可能……”

他下意識喃喃:“太快了。”

商南明那些人是長翅膀飛來的嗎?

那邊剛出事,就已經對地下進行了全盤封鎖。

能做到這麼迅速,隻有一種解釋:昨晚八點,剛一出事,調查局的人立刻前往華府。

一刻都沒耽誤。

隻有這樣,才能達到這種嚴密掌控的局麵。

陸晴舟忽然想起金發男人剛剛對自己說的,對於公園案已經有了對策,進入地下的人有去無回。

他連忙給對方打電話詢問究竟是什麼對策。

金發男人洋洋得意:“你放心吧,陸。”

“既然已經泄露出了一隻汙染物,那就乾脆全部泄露好了。”

他笑道:“就算是上帝親自進入地底,也彆想活著回來。”

“——那裡,已經是汙染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