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隻在晉江文學城 緘默汙染(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2332 字 5個月前

“很巧,我也有個朋友,在特工局。”

楓映堂:……那真是很“巧”啊。

想到這位竟然還能繞開國防部的監管,拿到絕密涉及核設施的項目圖紙,雖然對方本意是幫助他們,但還是令楓映堂十足警惕,不敢掉以輕心。

——能在華府有這麼多“朋友”,不論到哪裡都走得開,這已經不僅僅是朋友的問題了。

而是……這位龐大科技集團的掌權人,對A國的滲透,究竟有多深。

隻是稍微想象,楓映堂就覺得令他頭疼。

盟友時還好,可如果晏洺席站在他們對立麵呢?對方和調查局可不是穩固的盟友關係啊。

“晏先生的朋友還真是不少。”

楓映堂笑著,絲毫沒有自己現在赤.裸.著半身出現在人前的尷尬。

“可晏先生到這裡乾什麼?這裡也有晏先生的朋友嗎?”

他狀若好奇的打聽:“是誰?”

晏洺席似乎勾唇笑了下,他抬手,指了指楓映堂:“你。”

楓映堂:我什麼時候多了你這個朋友了?我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但他還是硬擠出一個笑容:“說的是。”

反倒是晏洺席笑了。

他扯了扯淡色薄唇,垂眼時像是被楓映堂逗笑了,壓製自己的情緒。

“楓副官似乎對自己不是很自信?並沒有將自己劃進朋友的範圍。”

晏洺席抬手,示意自己手裡的文件袋:“朋友所托,所以不負所望。”

陳舊的文件袋已經有些風化褪色,有些年頭。

楓映堂將信將疑的接過來,在看清文件袋裡的東西時,瞬間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核設施設計圖?”

這在任何國家,都絕對不是可以靠“朋友”拿到的文件。

沒有哪個國家,會把自己底牌亮給其他人看,讓其他國家得知自己私下底究竟在進行什麼研究。

就像晏洺席之前對他說的,在白房子裡的那些人,就算是所有國民都死亡,也絲毫不會在意。

對那些人而言,比起國民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還有太多了。

就連晏洺席第一次拿來的檔案中,涉及到核設施的部分,都是層層打碼。

可這一次,遞到他手裡的圖紙,卻是完好無缺的。

楓映堂反複確認了幾次,自己手裡這份設計圖紙和項目概述,都不像是假造的或是被修改過的。

確確實實就是原圖紙。

楓映堂不由得驚訝,追問:“晏先生的這位朋友,看來比之前那位的級彆更高?”

晏洺席微微頷首:“我為人和善,朋友比較多。”

楓映堂:“啊……”

一般來說,彆人隻要做的是有利於他的事,他不介意順毛哄。但是晏洺席,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和善模樣啊。

講個笑話。

掌管萬億帝國,年紀輕輕就在群狼環伺中站穩了腳的存在,說他和善。

但楓映堂還是很給麵子的點頭:“謝謝晏先生,我代表調查局向您表示誠摯感謝。”

信了。真的。

晏洺席卻勾了勾唇,包裹在西裝褲中的長腿邁開,向前走去。

不緊不慢的靠近楓映堂。

強大氣勢帶來的壓迫感沉重,就算是全副武裝都會有窒息的錯覺。

而現在赤.裸.著上身進行小手術無法移動,衣衫不整的楓映堂,對此感受更加明顯。

他瞬間繃緊肌肉,對外界警惕到連吹過的氣流都能令他輕顫。

晏洺席對楓映堂的戒備視若無睹,隻是向醫生點點頭,說脫臼的手臂讓他來處理。

醫生不信任的看著他。

晏洺席微笑:“我有幾個碩士學位,兩個博士學位。其中一個,是哈弗醫學院博士學位。”

在幾人訝然的視線中,他從容抬手:“這位楓副官是我的朋友,讓我試試?”

醫生將信將疑的放開手,退到一旁。

晏洺席則站在楓映堂身側。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楓映堂隻要一抬頭,就能清晰看到對方濃密的眼睫毛,甚至能看清對方的瞳孔並非黑色,而是帶著幾分灰藍色。

當晏洺席垂下眼目光專注,那雙深邃眼眸就會在燈光下折射出如同鑽石般的光澤。

東方與西方基因的偏愛,在這張混血容顏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楓映堂不習慣有陌生人離自己如此之近,尤其還是敵友不明的情況。

他不自在的轉了轉身,試圖拉開與晏洺席之間的距離。

對危險的本能讓他嘗試武裝自己。

“晏先生,沒想到還有如此優秀的學曆。真是令人佩服。”

楓映堂笑著道:“我還以為有錢人家的孩子,不用在乎學習與否呢。”

晏洺席勾唇,聲音低沉磁性:“我父親,也就是大眾更熟知的那位晏氏集團董事長晏安,他是個非常嚴格的人,不喜歡廢物。”

低語時的氣流落在楓映堂皮膚上,讓他忍不住皺眉,還是本能想要遠離。

卻被晏洺席先一步看出動向,抬手握住另一側肩膀,不讓他移動。

平心而論,晏洺席並不像是醫生。

如果他做醫生,大概會在第一次見麵就嚇得患者以為自己是絕症。

但他站在楓映堂身邊,卻像是老友閒談,說起了自己過往的成長經曆。

“我三歲時,父親就立下了嚴苛規定,如果我無法在十八歲之前取得博士學位,我將無法從他手裡繼承一分錢。”

晏洺席談起自己,漫不經心:“而與之相對應的,每一個學位,都可以從他那裡賺取1%的股份。”

在晏安掌舵下的集團,雖然比不上如今的未來科技集團,但也是千億的龐然大物,跺一跺腳都能引起華爾街震動。

1%的股份,那就是上億資產。

楓映堂忽然就很理解晏洺席了。

前一刻對晏父的吃驚,全都在聽到受益後變成了羨慕。

“如果當年有人這麼激勵我,我……啊!”

話不等說完,劇痛就讓楓映堂眼前一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驚愕轉頭看去,滿眼戒備。

就見晏洺席在向他微笑:“接好了,試試?”

楓映堂:“?”

他試著動了動手臂。確實,接得很完美,一點滯澀感都沒有。

反而像是抻了個懶腰般輕鬆,還有種活動了關節,消除疲倦後的暢快。

就算是國內最好的骨科醫生,也就如此了吧。

迎著楓映堂不可置信的目光,晏洺席微笑,解釋道:“A國與國內不同,這邊的醫療技術,更……粗.暴直接。”

他皺了下眉,道:“在國內,脫臼這種小問題,在這邊卻要拖成大問題,費時費力。並且,很疼。”

言語間多有看不上這邊醫生,更推崇國內醫術的感覺。

就站在旁邊的醫生:“???”

剛剛的吃驚和敬佩全變成了被質疑的憤怒:有錢人了不起嗎?有錢人就敢質疑我的醫術?我……

同伴扯了扯他的白大褂,低聲說:“Future連鎖醫院聽說過沒有?還有Future製藥,Future研究院,醫學雜誌。都是他家集團旗下的。”

醫生:“…………”

啊……那確實了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呼吸聲太大了。

楓映堂手臂上的傷勢已經被處理好,隻剩下收尾。

他本想要讓醫護人員幫自己纏上繃帶,或是乾脆把繃帶交給他,他自己來。

卻被晏洺席接手,不緊不慢的一圈圈纏好繃帶,手段完美。

“如果隻是為了股份,怎麼會學醫學?應該很難吧。”

相對無言的場麵太尷尬,楓映堂笑著緩解道:“如果是我,就選民俗學,性價比很不錯。”

晏洺席笑了下,漫不經心打了個漂亮的結:“我從我父親那繼承的集團,是個龐然大物,旗下有諸多醫學製藥,以及醫院。”

“如果我想要真正掌控這些子公司,而不是當個吉祥物,沒有真才實學是難以服人的。就連手底下的人欺騙都看不出來。”

他脫下自己昂貴的手工大衣,抖開,利落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即穩穩披在楓映堂肩上。

已經去取了備用製服的安可都停步在不遠處。

晏洺席抬手,輕柔撫平楓映堂衣領的皺褶,笑道:“我畢竟隻是個還未等成年就喪父的年輕人,如果自己不行,隻是群狼口中的肥肉。”

“這樣說,為楓副官解惑了嗎?”

楓映堂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問得太多了:“抱歉……”

“沒關係。”

晏洺席頷首:“並不是多私密的東西,從我父親死的那一天開始,大報小報都在關注晏氏的一切,隻是隨手一查就能查到的新聞。”

剛剛失去父親的孩子,還不等走出悲痛,就已經被各路媒體興奮聚焦,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勁爆新聞,試圖榨乾所有有價值的東西,激動的想要圍觀一場群狼奪肉的激烈角逐。

就像古羅馬鬥獸場的看客。

至於那孩子本身的意願情緒,沒人在乎。

楓映堂看向晏洺席的目光,也不由得軟下一分。

晏洺席微笑:“文件機密,隻能我親自來跑一趟送來,楓副官彆見怪。”

好像真如晏洺席自己所言一般,他隻是來送絕密圖紙,又恰好看到楓映堂受了傷不肯治,才醫者仁心的上前。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極有分寸的向後退開,空氣般存在感極低,沒有耽誤對方繼續工作。

這讓本來戒備晏洺席的楓映堂,也不由得就對他的印象分回升幾分。

他轉身,重新投入工作。

雨隨行依舊失去蹤跡,而另一支出事的小隊信號斷斷續續,間隙中傳回來的影像圖片中,怪物模糊猙獰,撲向隊員的身影鋪天蓋地。

“嘭!”

怪物被狠狠抓住尾巴,毫不留情重重摔向地麵。

頓時石塊塵土飛濺,迸起一地臟水水花。

祈行夜單膝跪地,眉眼陰沉。

確認手底下的汙染物一動不動,再也無法傷人後,他才緩緩站起身,側眸看向一旁的菲利普斯。

“怎麼樣,你還好嗎菲利普斯?”

祈行夜左右掰了掰脖頸,關節發出清脆聲響:“這些汙染物……癩蛤蟆一樣,沒什麼攻擊力,就知道惡心人。嘖,難道是蟑螂的近親嗎?一樣討人厭。”

祈行夜就像臨上場運動員的熱身,活動了關節肌肉,一身輕盈,躍躍欲試。

他甚至還有餘力半蹲下身,用隨身的匕首解剖了汙染物,嘀咕著自己剛剛好像看見鑽石了。

“難道這附近有鑽石公司,汙染物先吃了鑽石才過來的嗎?菲利普斯,見者有份,你1我9怎麼樣?”

但菲利普斯可不像祈行夜那般輕鬆。

他摔倒在下水管道的河道汙水中,半個身軀都浸泡在汙臟中,連連咳嗽的狼狽。

與祈行夜這樣天生就屬於戰場的“怪物”不同,更不是即便放在全世界汙染機構中也足夠特立獨行,僅此一位的特殊長官商南明。

菲利普斯早已經不年輕了,過了人體的體能巔峰,又不是擅長體術的外勤,在對上汙染物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有些吃力。

那些汙染物前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甚至看不到影子。

沿著牆壁和地麵緩慢遊走,像是藏身於土壤之中的蚯蚓,難以被人發現其存在。

直到接近,獵物放鬆警惕的瞬間,才猛撲出來,衝向獵物——!

菲利普斯被汙染物撲中,眼看著就要被撕咬下血肉,卻忽覺一陣大力從身後傳來,拽著他的後衣領勒住他的脖頸幾乎窒息,將他猛摔向身後。

天旋地轉後,菲利普斯再抬起頭,就是擋在他前麵的祈行夜。

這位號稱是普通人、並不是正式調查官的普通公民顧問,就像是最頂尖的戰爭機器,絲毫不知疲倦,任何的異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哪怕是腳下最輕微的土壤變化都被他牢牢捕捉,迅速反應。

那些隱藏在牆壁和地麵下的汙染物,一一被祈行夜揪出來。

偷襲宣告失敗,藏在暗中的汙染物最大的優勢消失。

或許它們也從未想到,當它們以為自己是埋伏在黑暗中狩獵的時候,它們的獵物,是比它們更加幽深不可探測的黑暗。

菲利普斯從來不知道,原來調查官配備的、本應隻是在彈儘糧絕時最後支撐的冷兵器,竟然如此鋒利,攻擊力驚人。

長刀在祈行夜手裡隻剩一片殘光,看不見刀身,隻有殘影。

雪亮如沉溺月色下的滿地積雪,瑩瑩動人。

卻每一刀,都足以殺死一隻汙染物。

那些衝向他們而來的汙染物都被祈行夜擋在身前,毫不留情出刀爆頭,將汙染物砸成了一灘肉泥,再也動彈不得。

——殺不死?

那就殺到你不想再活。

菲利普斯瞪大了眼睛,看向血肉紛飛中長身鶴立的祈行夜,不由屏住了呼吸。

戰鬥遠比菲利普斯設想的要提早結束。

祈行夜卻看起來如此輕鬆,一邊不怎麼上心的關心著他,一邊還用匕首在汙染物的血肉裡扣挖著什麼。

菲利普斯見狀,這才敢鬆了口氣,頗覺疲憊的向後仰頭,顧不得汙臟和形象的靠在了河道邊緣。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頸上已經紅腫的勒痕,哭笑不得。

“汙染物沒殺死我,但你倒是快了。”

菲利普斯無奈:“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蒙主召喚了。”

祈行夜笑嘻嘻攤手:“那不好嗎?我也很想看看上帝他老人家長什麼樣,究竟是什麼樣的神,才會設計出汙染物這麼惡心的物種。”

他單膝半蹲在汙染物殘骸旁,腳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腐臭味在下水地道裡幽幽浮動,混合了血腥氣的發黴味道更加難聞,直衝天靈蓋。

菲利普斯試圖從汙水中站起身:“祈,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公園排水渠就在前麵。”

祈行夜垂眼,在看到汙染物攤開血肉露出的那一點光亮後,目光逐漸凝實。

粉色的光,折射在他眼眸中。

他低低笑起來:“可惜,我們好像走不了了,菲利普斯。”

“汙染物不在地上,它們就在這裡。”

祈行夜伸出手,隔著手帕從血肉中拾取尚未被完全融化的粉色結晶。

銜尾蛇。

如貴重寶石般美麗,卻不知掠奪了多少人的性命與人生。

“它們在地底,在我們腳下。”

祈行夜掀了掀眼睫,唇角笑意發冷:“它們都還沒死,我怎麼能擅自離開?”

他緩緩站起身,笑著向菲利普斯擺手:“走吧。”

“去哪?”

“尋仇——我還有很多未結案件,要和銜尾蛇好好算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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