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隻在晉江文學城 幽暗森林(1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7692 字 3個月前

對於桃子鎮, 白翎羽已經熟稔於心,不等出門就已經在心裡規劃好了要走的路。

“隊長現在還沒來,一定是半道上出了問題。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得我們自己想辦法找出路。”

但剛跨出門,白翎羽還是目光一凝:“嗯?”

陳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在大門外,竟然放著一籃鮮花,還帶著露珠的新鮮。

“誰放在這的?”

白翎羽的表情像看到了炸藥一樣。

“誒?”

驚訝的卻不止是她。另外一聲驚呼聲脆生生的從街上傳來。

白翎羽抬頭, 就看到年輕的賣花姑娘走近過來看花籃。

“這不是我編的花籃嗎?怎麼在這。呀,還有這花……”

賣花姑娘本想抬頭問,但一對上白翎羽的眼神,立刻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匆匆走了。

白翎羽則在花籃旁蹲下, 看了半天又不耐煩轉身:“嗎的最煩這些細致活,這些動腦子的活就該隊長或者副隊來乾才對, 怎麼都堆在我身上?”

看不出來,一點信息也看不出來!

每次看到餘隊看一眼就能得出情報, 她就覺得很簡單。原來自己上手竟然是這麼困難的嗎?

陳默:“…………”

看不出來就算了,你腦子不好又不是你的錯。

“去哪?”

陳默看了眼表,示意:“半分鐘。”

從他們決定離開宅子到現在, 手表一共隻走了半分鐘。

白翎羽目光一肅:“時間有問題?”

陳默點頭, 眼神示意白翎羽。

她頓時默契了然, 開始掐著時間念數字“1234”,陳默負責計時。

每念四個數字就大抵是一秒鐘的客觀規律, 但等她念完了二百四十個數字口乾舌燥,陳默卻微微搖頭。

“兩秒。”

白翎羽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時間慢了?”

陳默點頭。

要麼就是餘隊受困變慢的時間,要麼,就是小鎮上還有其他問題, 絆住了餘隊的腳步。

“我們。”

他指了指自己:“走吧。”

總而言之,現在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白翎羽翻了個白眼:“真是夠了,一棒子下去打不出個屁,和你繼續搭班下去,我非得被你先逼瘋不可。”

她唉聲歎氣的走出去,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有幾分可憐。

世界上最慘的是什麼?

就是一個話癆,搭班了一個說話按字數往外擠的啞巴。

白翎羽突然覺得,這麼一比較,祈行夜都沒那麼討厭了——最起碼他有趣。

陳默摸了摸鼻子:辛苦你了。

賈蘭戰戰兢兢的跟在兩人身後,不敢跟太近,唯恐自己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被滅口。又不敢離太遠,稍微後墜了幾米,街上的老人衝他笑一下,他就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衝上前拽住陳默。

陳默:“?”

“那,那個老頭。”

賈蘭嚇得麵無人色:“我昨晚在街上見過他。就在追我們的人裡麵!”

賈蘭昨晚與同學在小鎮上被不明人士緊追不舍,都不能說是人,鬼更合適。

學美術的本能讓他關注人臉,所以即便逃命倉惶,他還是記住了那些人的臉。

剛剛看到的老頭,就是其中之一。

賈蘭快要嚇死了。陳默依舊神情如常,還不忘把衣服從他手裡搶救回來。

陳默:“嗯。”

知道了,不要拉拉扯扯的,以免小炸藥又罵我。

賈蘭以為他沒聽清,又指著後麵那老人喊了一遍。

街上的行人們都被驚動,紛紛好奇轉過頭來看。

陳默:“……嗯。”

聽見了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白翎羽也聽見了。

“喊什麼呢。”

她不爽回身,陰惻惻盯住賈蘭:“是不是嫌自己不夠顯眼,一定要把小鎮所有人都喊來看你表演,嗯?”

賈蘭覺得自己快被白翎羽的眼神殺死了,頓時抖了抖,驚恐捂住嘴巴。

“認清自己的定位,本來就是硬賴上的累贅,再敢拖後腿搞砸我的事,我不介意殺了你。”

白翎羽揚了揚下頷,嗤笑:“當我是其他那些天天嚷著保護保護的天真家夥嗎?”

賈蘭乖得很,立刻縮成一團,灰溜溜跟在兩人身後,不敢再多出一聲。

陳默向白翎羽投來亮晶晶一眼:崇拜!

白翎羽:“…………”

她翻了個白眼,不爽嘟囔著:“為什麼要給我這兩個隊友?一個拖後腿把這當遊戲和NPC,一個打下去放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啊啊啊!”

煩躁加成+1

#您的隊友狂暴升級中#

不爽的白翎羽戰鬥力更勝尋常,冷著張臉足以震懾眾人,被她問到的沿路居民莫敢不開口。

白翎羽問老鎮長在不在家,居民一秒都不敢停頓,乖乖指了路,還準備帶她過去。但被她拒絕了。

“上次來的時候,老鎮長什麼也不肯說。這次我倒要看看,桃子鎮都這副鬼樣子了,他是不是嘴巴還那麼硬。”

白翎羽冷笑:“非要等所有人都死絕了才開口的老頑固,嘖。”

老鎮長的家在巷子深處,但白翎羽幾次進桃子鎮,七拐八拐很快就從迷宮般的街巷裡找到了路。

幾人一路上走來,陽光明媚,街上的行人和門口曬太陽的老人也安詳平和,怎麼看都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水鄉小鎮。

和昨晚的陰森恐怖截然不同,簡直像是兩個鎮子。

看得賈蘭目瞪口呆。

他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但看了看白翎羽的臉色,還是乖乖閉嘴。

陳默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不錯,終於學會如何在小炸藥的統治下存活了。

賈蘭竟然詭異的生出一種難兄難弟的情緒,瞬間感覺自己和沉默拉近了關係。

白翎羽將他們的眉來眼去看在眼裡,無語的轉身加快腳步,不想理會這兩個二傻子。

但老鎮長家所在的巷子,卻一片陰森死寂。

從拐過巷口之後,空氣中的溫度就明顯下降了一大截,連陽光也拋棄了這裡,整片空間顯得陰冷,昏暗。令人毛骨悚然。

冷得賈蘭直搓手臂,看著小巷頭皮發麻,求生欲在提醒他不要走進去。

……會死。

白翎羽也不勉強他:“那你就在這等著。”

說著就和陳默一前一後走進了巷子。兩人錯落,剛好拉開防禦陣型。

陳默手中的槍已上膛,白翎羽的刀也已經滑進手掌裡。

“叩,叩叩。”

敲門聲回蕩在小巷中,卻沒有人回應。

白翎羽眼尖的看到,牆壁上的陰影在攀爬,蔓延,占據整個外牆。

她眯了眯眼,向陳默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砰!”

大門直接被踹飛。

在空中劃過拋物線,又重重摔在地上。塵土飛揚。

而白翎羽已經在塵埃迷蒙了空氣的瞬間,像一尾點綴著白羽的箭,筆直射向院落中。

舍棄視力,聽聲辨位,敏銳準確的從滿院驚起的塵土中,鎖定生人位置。

不過呼吸之間,刀已經架在那人脖頸處,劃出一道淺淺血痕。

那人頓了頓,輕笑起來。

“刀劍無眼,小姐,刀,還是先放下吧。”

聞言,白翎羽的刀又向前一寸,沒入皮肉。

鮮血順著脖頸緩慢流淌,沾濕了繡金的襯衫衣領。

那人無奈:“小姐,這大概算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襯衫。何必呢?”

煙塵散去,那人的模樣也緩緩出現在兩人麵前。

白翎羽眯了下眼,隨即瞪大了眼睛震驚:“陸晴舟?!”

陸晴舟不是在A國時就已經死了嗎?怎麼還能死而複生的!

不等陸晴舟反應,陳默已經乾脆利落扣動扳機。

“砰——!”

槍聲驚飛鳥雀。

子彈殼落地清脆。

陳默:管他為什麼能人死複生,陸晴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先殺他準沒錯。

最頂級的狙擊手從無失手,這次也不例外。

一枚圓圓的彈孔鑲嵌在陸晴舟額頭中央,像是點的一點紅,讓那張俊美的麵容更襯得美豔妖異。

陸晴舟卻依舊端坐原地,隻是勾了勾唇角,輕笑。

“隻是這樣,而已嗎?”

陳默眨了眨眼,難得表情空白的呆萌。

嗯?為什麼還不倒下?

很快,他們知道了原因。

不可置信的一幕,就這樣在他們麵前上演了。

——傷口在快速愈合,那子彈竟然硬生生被血肉擠了出來。

“叮咚!”一聲,子彈落地。

陸晴舟額前恢複如常,隻剩一點殷紅。

而他絲毫不受影響,儀態優雅的坐在院內石凳上,一雙長腿交疊,笑吟吟看著兩人。

姿態悠閒從容得仿佛是來度假散心。

白翎羽瞪大了眼睛,半晌沒找回來自己的聲音。

這時,她忽然覺得自己刀下觸感異樣。

……血肉,在自發的蠕動,修複,將異物排斥出皮肉。

刀下的阻力增強,像無數雙柔軟的舌頭,在推拒著刀刃向外。

白翎羽錯愕低頭,就看到陸晴舟修長脖頸上的傷痕,竟然已經光滑平整,隻留下一道淺淺紅色,襯得他皮膚白皙妖冶。

陸晴舟歪了歪頭,不介意白翎羽握緊的刀再次割傷他。

他輕笑著抬手,做出邀請的手勢:“擔心你不相信,所以我親自做了演示——不論你如何嘗試殺死我,都是徒勞。”

“所以,能坐下來,平和的交談嗎?”

陸晴舟笑吟吟的指向石桌旁的空凳:“請。”

白翎羽眉眼陰沉下來:“你是什麼東西?殺不死,也傷不了。你還算是人類嗎?陸晴舟。”

在從前3隊搜集到的資料中,陸晴舟可沒有這一項能力。

祈行夜親眼看到,陸晴舟跳進了核反應堆的廢液裡。就算醫術再高明的醫生,也無力回天。人都碎成渣子了,全身技能被輻射破壞,還能怎麼救?

可陸晴舟就活生生的坐在她麵前,打破了以往一切常規認知。

甚至,刀槍難殺。

忽然間,一個可怖的猜測在心頭閃過。

白翎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汙染物。”

陸晴舟笑意不變:“嚴格來說,並不算。”

“至於我到底是什麼……”

他歪了歪頭:“不如,小姐坐下來,我們慢慢細談。”

陳默轉頭看白翎羽,等待她的判斷。但手裡的槍已經再次對準了陸晴舟。

他不知道陸晴舟究竟是怎麼做到起死回生的,但狙擊手的任務就是射殺目標,不斷,不斷的嘗試任務,直到成功為止。

一發子彈殺不死,那兩發,三發……打空彈夾呢?

如果死亡的速度超過修複的速度,是否能殺死陸晴舟?陳默樂意一試。

白翎羽垂首僵立許久,還是轉身,坐在了陸晴舟對麵。

“說。”

她聲音冷硬:“要不要殺你,取決於你說的內容。陸晴舟,想好再開口,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開幾個洞。”

陸晴舟無奈瞥過依舊指向自己的陳默,輕笑點頭:“當然。”

門內暫時達成了平和。

被留在門外的賈蘭卻戰戰兢兢,縮在牆角越想越不對勁。

他覺得自己沒跟上那兩人,是個錯誤。就算裡麵危險,但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看上去還比較溫柔可靠,願意保護他。可他留在外麵,可就是生死自負了啊。

賈蘭想到自己那個生死不知的同學,越發忐忑不安。

這時,身後卻又響起了異響。

像人拖著沉重腳步,從磚石地麵摩擦而過的聲音,刺耳而令人煩躁。

他皺眉轉身,卻下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身後的街巷……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之前那些曬太陽的,路過的居民,現在一個都不剩,空蕩蕩的像一座鬼城。

可那腳步聲卻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

賈蘭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終於,他的心理防線再也繃不住,驚恐的起身就往老鎮長家跑去。

裡麵再危險也比外麵好!

賈蘭猛地推開門,踉蹌撲進去:“救……”

他一抬頭,卻愣住了。

他本以為那兩人會在裡麵,但院子裡空空蕩蕩,彌漫著腐爛潮濕的氣味,像是荒廢了許久都沒有人居住。

地麵上凝固著黑紅色的血跡,早已經乾涸。

賈蘭順著血跡慢慢往前看,卻發現院子裡並非一個人都沒有。

血跡終點,是一具青白僵硬的老人屍體,血液浸透了衣服又乾涸,無神眼珠瞪得老大,已經不知死了多久了。

第一次看到死人的賈蘭腳下一軟,踉蹌摔倒在原地。

他手腳並用的想要遠離屍體,可剛爬到大門處,卻聽見外麵的腳步聲越發的清晰,和昨晚一樣的情形上映。

前有狼後有虎。

賈蘭隻能抖著手連忙關上大門,和死人待在同一個院子裡大氣不敢出,生怕外麵的東西找到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賈蘭的手腳都已經發麻失去知覺,他終於忍不住想要換姿勢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終於消失了。

他鬆了一口氣,渾身發軟的撐著牆壁站起身。

可就在這時——“咚咚。”

敲門聲響起。

賈蘭嚇得魂飛魄散。

…………

祈行夜倒是想象過地道儘頭的模樣,可能是河底,也可能是連接到小鎮外的哪裡。

可他沒想到,等三人終於順著僅容一人通行的狹窄地洞破爬出來時,看到的,竟然是熱火朝天的煉鋼現場。

入目所及之處皆是鋼鐵和火焰,塵土彌漫,巨大的噪音刺耳,工廠內不見天日,隻有燒得火紅的鋼水在發出炙熱的光。

隻是靠近,都有種快要被燒起來的錯覺。

重工業氣息彌漫,和任何一間祈行夜見過的鋼鐵廠彆無二致。

可問題在於……

“我倒是聽過有人調侃自己是大學牲,但沒想到,原來還真有‘牲’的嗎?”

祈行夜目瞪口呆:“不對——這些工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人嗎?”

圍繞著巨大鋼爐勞累工作的,並非人類的模樣。

……更像是穿著工裝的牛頭馬麵。

它們有的長著動物頭,有的雖然還能看出人類的模樣,但是頭顱已經腐爛,或是粘連坍塌成詭異的模樣,像是隨手被捏扁的圓球形。

千姿百態,形狀各異,卻都有一個統稱:怪物。

在這裡工作的,都是祈行夜會在汙染現場看到的汙染物模樣。

他抖啊抖,半晌才爆了一句粗口:“現在的老板們都已經黑心到這種程度了嗎?連汙染物都不放過?”

何止是打工人啊,就算是被汙染了都不能請假,得繼續上班??

祈行夜忽然覺得和眼前這詭異震撼的場麵相比,自己都能算是溫柔好老板了。

好在他們鑽出來的地洞開在工廠角落的牆壁上,位置很隱蔽,讓他們得以在角落中觀察,短時間內不會被怪物發現。

祈行夜呼吸正常,甚至覺得先前的疲憊都被滋養,精力旺盛得能現場打一套拳。

餘荼雖然微蹙眉頭,但情況也還好,隻是呼吸有些困難。

隻有左春鳴。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急促困難如破損的風箱,頭暈目眩站也站不穩,本就瘦削纖長的身軀看起來就像將要被折斷的竹柏,智能依靠著牆壁勉強支撐。

祈行夜立刻就發現了左春鳴的不對勁,連忙回身攙扶:“小左,小左?你怎麼回事,意識還清醒嗎,這是幾?”

左春鳴的視力和聽覺在快速下降,他隻是抬頭看向祈行夜的間隙,眼前就已經徹底漆黑。

像是世界關了燈。

他握住祈行夜的手驟然收緊,瘦削的身軀搖搖欲墜,鮮血從耳朵蜿蜒流淌而下,沾濕脖頸。

祈行夜瞳孔緊縮:“小左!”

“讓開。”

餘荼將祈行夜撥開到一旁,利落從身上找出一管阻斷劑,捏住左春鳴的下頷強製掰開嘴,長腿將他死死抵在牆上製止反抗,將一整管阻斷劑都給他灌了進去。

左春鳴嗚咽如受傷小獸,痛苦皺眉。

被劃傷的唇邊,鮮血混合著來不及吞咽的些許阻斷劑一起淌下來,順著脖頸流淌進胸膛。

餘荼捂住他的嘴唇冷聲命令:“吞下去。”

“還想活著找到你弟弟,就咽下去,不許吐。”

左春鳴喉頭滾動,蹙眉艱難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