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被放到實驗台上後, 圍著他的實驗員就立刻動了起來,他們有的配置藥物,有的將各種各樣的儀器拿過來安置到葉默身上, 動作非常熟練。
全程跟葉默沒有絲毫交流, 仿佛他就跟其他實驗器材沒什麼不同。
而葉默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看起來也已經習慣了。
直到有人拿著未拆封的針管過來, 他才動了一下, 仰頭盯著對方, 看起來有點畏懼, 但他依舊沒有出聲,甚至還伸出了自己的手。
隻是偏過了頭,除了針紮進去的時候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全程都乖乖地配合著。
阿諾看著葉默的血液被抽取出來, 他盯著那隻裝滿了血液的針管,它被拿走,滴進試管裡,紅色的血液在裡麵透明的液體裡蔓延開。
阿諾的手不自覺緊握了起來,他收回視線, 重新看向葉默,葉默還很小,阿諾的視線往下, 葉默裸露在外的手腕已經青了一塊。
在看到的一瞬間, 阿諾就好像被這塊顏色刺痛了一下, 一下子就挪開了視線。
他兩隻手都緊緊握成了拳,西瑞爾最害怕針管,連長大後都會像小時候一樣緊張起來,小時候他就更任性一些, 會向大人甚至是醫生撒嬌來逃避,針還沒紮進去就開始哭,紮完針還要軟糖哄。
西瑞爾現在看起來也很小,看起來也很害怕,但他連走路也沒學會,就先學會了在其他人拿著針管過來的時候,將自己的手遞出去。
阿諾不想再看。
這些事情,大哥早就知道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諾很混亂,他還記得葉默在葉家小時候的影像,那不像是假的。
但這些看起來也並非偽造的場景,這些細節,隻有真正地經曆過才可以重現,而且精神力是不會騙人的。
柏得動了,他把手按在阿諾頭發上,讓阿諾的視線重新移回去,聲音沒有平時散漫的感覺,反而很平靜,透著點冷意,“看著。”
“諾頓都在看著。”
阿諾下意識去看前麵的諾頓,隻看到一個背影,但能分辨得出來,諾頓的姿勢跟之前一樣。
他安分了下來,沒再動,但緊握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柏得緊緊盯著葉默,就算在跟阿諾對話,但他從頭到尾連視線都沒動,“好好記住。”
實驗員們似乎已經結束了檢查,他們將結果整理了出來,交給負責人。
負責人查看著結果,看了一眼葉默,有點煩躁道,“指標還是沒什麼變化,他跟普通孩子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更孱弱一些。”
“根本配不上格蘭斯這個姓氏。”
負責人一邊說一邊放下那一疊數據,上前有點粗魯地抓住了葉默的手臂,“準備測量骨骼數據。”
“但是他前幾天剛剛測量過,應該不會那麼快變動,而且小孩子不能使用麻醉,那個儀器對小孩子來說還是有點——”
實驗員停了下來。
因為負責人一直盯著開口的實驗員,幾秒後,他才道,“改一下你的措辭。”
說到一半,負責人又道,“算了,你不適合這裡。”
他轉向自己身側的一個男人,“安排更合格的人進來,彆讓我再強調這些,高昂的經費不是用來散發你們沒用的愛心的,這裡不是你們飼養寵物的地方,不要隨便把你們的感情用到沒意義的地方。”
說話間,已經有人將他需要的儀器推了過來。
坐在實驗台邊上的葉默明顯認識那台儀器,他在儀器被推出來後就緊緊盯著,甚至開始輕微地掙紮了起來,他往後縮手,但他的手臂還被牢牢禁錮著。
於是就磕磕絆絆地表達著拒絕,“不、不……”
負責人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孩子他幾乎一隻手就能提起來,而且葉默雖然在試圖往後縮,但依舊好好坐著。
於是他沒有理會,周圍的人已經將儀器打開,中間是個凹槽,那是放手臂的地方,但一看就是用於成人的。
他將葉默的手臂按了上去,葉默小小的手臂幾乎占不滿凹槽的一半,他放開手,有記憶金屬一層層地包裹住葉默的手臂。
葉默不得不伏在上麵,另一隻手抵在器材上,他似乎很害怕,甚至向周圍圍繞著的實驗員投去了祈求的目光。
但他們沒有理會,隻是將儀器上方移開的部分重新放了回去,然後啟動了儀器。
葉默有點緊張地等待著,幾秒後開始哭泣了起來,像隻嗚嗚咽咽的小獸。
儀器在運行。
負責人後退了一步,“隻有哭起來不吵人這一點比較好。”
幾分鐘後,結果才出來,他們重新打開儀器。
禁錮著葉默手臂的記憶金屬也都褪去,但葉默沒有第一時間拿開手臂,而是依舊待在那裡。
阿諾有點焦躁地往前了一步,“他們做了什麼!”
這種儀器他從沒見過,應該是已經淘汰過的了。
一邊的艾麗婭看了他一眼,她表情也罕見的很冷,她用手在自己手臂處做了個手勢提示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