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你欲複仇,唯有團結一切可……(2 / 2)

騙局解開,一切悔之晚矣。

蘇楨自悔難當,隻能一直默默做這些事情。

這次也是,他一聽靈州事件急得不行,可惜他和那些人並沒什麼真正的聯係,大備戰期間主將不可擅離,他急急忙忙把兒子一乾心腹好手派過來了。

蘇維來了也不抬頭,隻默默做著事情。

秦永小聲說完,就不敢再說話了,房內房外,一片死寂的沉默,方才憤慨的氛圍戛然而止。

秦顯困獸般地來回走了好久,最終他一刹腳步,用力一抹臉說:“我去去就回。”

他打開書房的門,去正廳見了蘇維。

……

月色如霜,靜靜照在簷下的石階上。

回來之後,秦顯坐了很久,和謝辭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最後的最後,他對他說:“蘇楨固然可惡可恨,可惜趙恒不在了。”

提起趙恒,他目露傷感。

“大宿坑栽贓一事,馮相仍在查。蘇楨已無可說,倘若,倘若陳晏和寇文韶把當初接觸他們的詳情上線說出來,應該能趁機把這夥人的不少爪牙給拔了。”

陳晏和寇文韶有可能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觀此人行事,還不知道的可能性多,但不管怎麼樣,他們和蘇楨不同,當初總有接觸的上線的。

上下拉扯,順藤摸瓜,靈州一案才能儘快了結。

“你想從軍,很好。隻是如今我這邊,必然被他們盯得緊緊的。”

讓謝辭從小兵當起,秦顯不願意也不合適,但想把人安排進中層,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倘若,倘若有蘇楨陳晏幾人,就會容易得多。”

尤其陳家,子息旺盛,嫡子庶子內外甥侄加起來幾十個,汰換一個。

人一多,更不起眼,更容易辦事。

秦顯到底是個領軍的大將,哪怕他脾氣再暴,該有的冷靜和判斷力不可或缺。

要是隻有他一個人,他今天就不去見蘇維了,一如從前的每一次,他都是把蘇家的人攆出去東西扔出門的。

可今夜因為有謝辭,他去了。

夜色如水,一燈如豆,這個魁梧大將身影如山,端坐在謝辭對麵,他把所有的話說完之後,末了,添上最後一句:“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秦叔都支持你!”

秦顯的手,重重拍在謝辭的肩膀上。

反正不管再難,也不會比之前還難了!

秦顯的話,謝辭聽懂了,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一下子就攢緊成拳。

……

謝辭和秦顯在書房待了大半夜。

出來時,已經是下半夜了。

黎明前夕,最黑暗,亦是最寒冷的時候,凜冽的朔風呼呼吹著,滴水成冰。

荀逍披著兜頭的灰色絨麵大鬥篷,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獨臂抱著劍正等在正院通往後麵的回廊下。

在這個地麵都結了一層薄冰的寒冷冬夜,兩人並肩往外走,厚底軍靴落地遝遝聲寂靜又清晰。

秦顯說得含蓄,荀逍就露骨多了,“敵明他暗,秦顯雙拳難敵四手。”

這一次靈州事件,就是明證。

謝信衷當年也很注意不一言堂,以免讓天子忌憚,北軍之中將領和節度使各家都有,不過他威信極高,壓得住所有人。

如今謝信衷一去,北軍之中山頭林立,昔日謝家親信軍七零八落,叛的叛傷的傷。

謝辭要收複勢力,要想站在同一台階上和幕後黑手旗鼓相當地鬥,查清並徹底揭開他的真麵目,必須要聚攏一切可聚攏的勢力。

秦顯不知道嗎?他知道,所有這一年多時間來,他和蘇楨等人雖鬨得很僵,但卻一直沒有對付對方。

秦顯倔,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謝辭。

他孤注一擲魚死網破的心去了,憤慨淩雲誓要將對方挖出來還一個公道的心更盛。

謝辭是他妥協的緣由,也是將是與蘇楨等人解封的契機。

荀逍刹住腳步側頭,夜色下,謝辭半張臉沒入黑暗,但看得出來他下頜繃得緊緊的,荀逍盯著他,一字一句:“你欲複仇,欲查出幕後真凶討回公道,唯有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

唯有謝辭親自出麵,去把過去的一筆勾銷,原諒他們,將這些謝家軍的腹心舊勢力重新擰做一股。

彆無他法。

……

荀逍說的,謝辭都知道。

他竭儘全力,才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

才終於要手握曙光。

但真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謝辭卻發現,這是極艱難極艱難的。

四人沒有在將軍府留下來,因為他們現在的身份,住客房容易引人矚目,索性離開。

謝辭閉門想了一天,最終在黃昏的時候,他打開房門對顧莞說:“我要去宿州雲州和定州。”

他最終做下了這個決定。

……

謝辭很快動身了。

不大的民居小宅,連續七八天沒有下雪,風好像少了幾分寒意。

彎彎一線蛾眉月懸於天際,漫天星鬥閃爍著清冷的微光,照著皎白的大地上。

人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雪這麼大這麼好,但願明年有個好收成。

顧莞送走了謝辭,用墊子墊著在石階上坐了曬了半個小時的月光和星光。

誒。

秦顯說的那三個人,她記得有兩個都被謝辭殺了,但原書草蛇灰線,這些前傳都沒有涉及的,顧莞也不知這兩人都是幕後黑手呢,抑或其中一個真的違抗軍令,沒出現那個究竟是無辜的抑或被謝辭提前刺殺了。

她還得努力回憶分析一下。

但不管怎麼樣,謝辭這一步終究還是要邁出去的。

成長真痛苦啊。

這方麵顧莞真沒有辦法幫到他了,不過她覺得,倒可以維護一下他心理健康的。

這麼璀璨如寶石的謝辭,要是蒙塵,顧莞會覺得很惋惜的。

不管作為朋友還是家人,她都希望他一直保持著它最純粹的光彩。

於是顧莞把劍往背上一掛,從懷裡抽出一疊信,拍了拍。

荀夫人謝二嫂的信,謝辭交給她了,她們的信一封接一封,上月時就說,已經在西來路上了。

謝家人來,顧莞代入一下她現代的家人,也就立即理解了。

“最多小心一點安置就是了。”

不管她還是謝辭,都不會真覺得麻煩。

一家人,哪怕幫不了太多的忙,他們在,就已經是力量。

正好給謝辭一點溫暖。

溫暖他一下。

這麼一下子,他估計很傷啊。

顧莞點點頭,擼一把劉海,把信往懷裡一揣,沒錯,就這麼辦!

她這就回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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