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037 “可是元寶對我來說,也不一樣……(1 / 2)

歲荌準備今天去趟書院, 看看周山長找她有什麼事。

隻是她白天要先去采藥,下午回來坐堂看診,等快散學的時候才去書院, 正好順路接元寶回來。

“歲荌來書院了?”周明鈺聽爹爹說歲荌來了,眼睛一亮, 立馬從舞室換了身衣服出去。

看他小跑離開的背影,沈木槿目露無奈微微歎息,果真是兒子大了留不住。

周萃薇打算找歲荌談話的事情沈木槿是知道的, 隻是他對此不太讚同,所以沒參與進去。

雖說兒子是獨生, 可沈木槿也不是很想為了兒子去分開人家相依為命的姐弟。就算歲荌在元寶跟鈺兒之間選了鈺兒,那也不見得是多大的好事。

沈木槿因自身在混亂場所長大, 見慣了人性醜惡的一麵,如果歲荌放棄元寶選擇鈺兒, 他心裡反而會惶惶不安。但他又說不過周萃薇,隻能由著她去。

要沈木槿說, 鈺兒就不該這麼早相看人家,應該晚幾年再考慮嫁人的事情。他現在年齡小,認定什麼就是什麼, 既想要未來妻主長得好看,又想要未來妻主專一無二, 想法實在是過於理想。

就該等鈺兒再長大些, 見識再寬廣些再挑選妻主, 那時他對擇妻的看法可能會有所不同。

偏偏萃薇疼兒子, 什麼都依著他,這才打算找人歲荌聊聊。

“夫子,明鈺哥哥去哪兒?”元寶本來在下腰, 這會兒坐在地上,好奇地往外看。

沈木槿走過來,手拂身後衣擺屈膝蹲下,笑著說,“哥哥有些事情,元寶下完腰了嗎?”

元寶出了層薄汗,小臉紅撲撲的,聞言搖頭,小聲請求,“我想休息一下下。”

可能是今天練舞太累了,元寶感覺四肢酸疼,有些用不上力。

這種情況他之前也出現過,屬於用勁過度,歇歇就行。

沈木槿摸摸元寶腦袋,聲音溫柔,“當然可以。”

他讓元寶坐一會,自己則去指導其他學生。

而周明鈺一路小跑,從舞室跑到山長的書房。

歲荌今天屬於出診,拎上了寫著“永安堂”字樣的藥箱。這會兒箱子放在桌上,歲荌挽起袖筒站在桌邊從裡麵往外掏東西。

周明鈺捂著因一路小跑而跳動劇烈的心臟,大口無聲呼吸。他躡手躡腳站在書房門口,背對著房內,偷聽兩人說話。

“您腰背酸疼,可能是久坐時間過長。”歲荌給出的建議是,“針灸不如推拿。”

“推拿可以緩解一二,想要腰背好受,最好的法子就是坐一會兒站起來休息一會兒。”歲荌按著慣例,先是給周山長把脈,然後順便給她複查了一下眼睛,最後才是推拿。

周萃薇趴在軟榻上,脫掉了外衫,下巴枕在手臂上,聞言笑了下,“都說靜坐有好處,如今看來倒也不全是。”

“靜坐歸靜坐,久坐歸久坐,適當的靜坐可以修養身心專注心神,久坐則會腰背酸疼,坐時間長了容易得痔瘡。”歲荌讓周山長適當做一做提肛運動。

兩人聊了半天,都在講怎麼養生,半點沒提到彆的。周明鈺等得有些急,恨不得進去提醒她倆,聊他啊,聊他聊他啊!

周萃薇不愧是山長,說話做事不急不躁,她讓歲荌過來看診,仿佛就真的是在看診,說的也都是跟病情有關的話題。

等歲荌推拿完,周萃薇付了藥錢,她才穿上外衫端著茶水慢悠悠開口。

“家裡要是有位大夫倒方便很多,”周萃薇示意歲荌坐下說話,“有個頭疼腦熱腰酸背痛的,都不用麻煩旁人。”

歲荌笑了,“山長,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要是人人家裡都有大夫,那我們永安堂跟長春堂裡裡外外幾十口子,怕是都要蹲門口喝西北風度日了。”

歲荌生著一雙漂亮招人的桃花眼,平時不笑的時候,眼裡都自帶三分笑意,等笑起來的時,眼型彎彎如桃花的花瓣,更是好看討喜。

周萃薇頷首讚同,心道屬實不怪周明鈺一眼就能相中歲荌,實在是她長得過於好看,模樣身姿在女人中樣樣拔尖。如今是年齡小,等年齡再大一些,喜歡她的男子估計天天都要去永安堂排隊偷偷看她。

歲荌將東西收回藥箱,想了想,問周萃薇,“估摸還有多久散學?我能不能提前帶元寶回去啊?”

“哦?提前回去可是有事?”周萃薇看向歲荌,目露疑惑。

歲荌單手搭在藥箱上,另隻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翼,“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街邊有個買冰粥的,我想提前趁人少,帶元寶去嘗嘗。”

她笑,“小孩嘛,都嘴饞。”

彆的小孩嘴饞周山長相信,要說元寶為了口冰粥想提前散學,周萃薇不信。

歲荌是何等聰明啊,這時候提起元寶,心裡多少應該是知道她的意思。

她既知道,所以乾脆將底線亮出來。

一是元寶,二是永安堂。

周萃薇多多少少知道了歲荌的選擇,心裡格外可惜。她有些舍不得這麼好的孩子,便想爭取一二。

“雖說元寶不是劉長春跟何葉親生的,但我昨天見兩人來書院領孩子,感覺也跟親生的差不多。”

周萃薇抿了口茶水,斟酌著語言,“劉長春跟何葉的事情你也知道,兩人的女兒十多年前因病去世,這一直是她倆心頭的痛,何葉甚至不願意再接受彆的小孩。”

“不過元寶好像不同,”周萃薇跟歲荌說,“他待元寶不一樣。如果元寶能認在劉長春跟何葉名下,無論是對這兩口子來說還是對元寶跟你來說,都是好事啊。”

歲荌眼睫垂下,雙手搭在藥箱上,輕聲笑了下,“可是元寶對我來說,也不一樣啊。”

她提起藥箱,覺得話說到這兒也就夠了,“元寶就隻有一個,我舍不得,我師父跟何叔也舍不得,所以我們四口人隻能湊合著過。”

“您跟令公子可能沒辦法理解我跟元寶的關係,但我倆就像——”

歲荌想了一下,周萃薇可能不知道小醜魚跟海葵是什麼,於是她換了個比喻,“就像金盞菊跟月季。”

她道:“我來的時候,見壇子裡種了花,那您應該知道金盞菊跟月季一起種的好處吧。”

像月季這種花容易招來病蟲害,而金盞菊裡麵含有除蟲菊酯,跟月季一起種對月季有益。

歲荌認真說,“元寶對我來說就是金盞菊。”

她倆是共生關係,元寶不是菟絲花,不屬於寄生於她。

外人隻看見她收養了元寶,隻看見她賺錢養活元寶,覺得元寶是她的累贅,但無人知道,如果沒有元寶,她歲荌可能現在還在村裡跟歲季情一家三口攪合一起湊合生活呢。

她寧願活在泥潭裡,跟她們互相折磨也沒有心氣獨自掙紮出去。

埋在土裡的筍如果不像向上,是長不成翠竹的。

“鈺兒的心思……”周萃薇歎息。

歲荌頓了頓,“我如果這兩年娶夫,多半也是因為元寶要遷籍。”

周萃薇懂了,明玉雖好,但歲荌選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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