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088 “就這點出息,還學人家當小饞……(2 / 2)

這宴會本來也不是真心要給太君後賀壽用的,它會是個引子,引燃安王一事。

提起舊人,顏節竹實在沒有心思去選衣服。

明日的宴會,今日晚上顏節竹叫來歲荌跟元寶,三人屏退所有下人,坐在院中燒紙錢。

顏節竹麵前放著一個銅盆,盆裡是燃成灰燼的黃紙跟紙製銅錢。

“賜死安王跟皇貴君,將三皇女送進幽巷,對他來說,應該是他那年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物吧。”顏節竹情緒淡淡,聲音也沒什麼起伏。

歲荌知道今日是梁荷的忌日,坐在一邊,垂眸認真地折起了金元寶,然後由元寶一個個拿著放進銅盆裡點燃。

“以往這個時候,我都會去寺裡上香燒紙錢,”顏節竹道:“今年不同,今年你們都在。”

要是帶著歲荌去上香,也太明顯了。

歲荌折紙元寶的手一頓,抬眸看顏節竹,認真地說了聲,“謝謝伯父。”

謝他這麼多年還記得梁荷小玉兩人。

顏節竹隻是笑。

“我有些乏了,你們繼續。”顏節竹雙手撐著膝蓋起身,有些疲憊地抬腳離開。

他走了,把地方讓給歲荌和元寶,如果梁荷小玉能收到紙錢的話,正好讓她們看看她們的女兒以及未來女婿。

“我對她們其實沒有半分印象,”歲荌輕聲說,“我甚至覺得我沒被母父疼愛過。”

在另一個世界時,她被人推來推去,誰都不願意養她。

在這個世界,歲母死了後,歲大寶過得也不好,歲氏更是罵她是野種,生母不明,生父不檢點。

所以歲荌一直覺得,她沒擁有過親情。

“可是來了京城我才知道,我也曾被人用性命保護過,我也有視我比生命還重要的母父,她們不是不疼愛我,她們隻是沒有機會罷了。”

歲荌垂著眸,盆裡明明滅滅的火光映在她眼底。

“所以我覺得我挺幸福的,原來也有人愛我,”歲荌笑了下,又輕聲道:“但是也很遺憾,我知道的太晚了。”

劉長春跟何葉給她的母父情,是在她長大後才擁有的,她小時候所缺失的東西,等再擁有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她不是元寶的年齡,也沒被愛包圍著長大過,心底深處對於親情的信任,始終少了一塊。

所以歲荌把自己沒擁有過的感情,都給了元寶。

她看著元寶一年年長大,看著他的生活逐漸有所起色,看著他從無到有,何嘗不是通過他在彌補小時候的自己。

元寶,其實是另一個她,是她不能分割的一部分,是情感細膩溫和包容的她,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喜歡最滿意的人。

歲荌想,如果不是元寶先喜歡的她,她在元寶長大後可能也不舍得放手。

她會想儘辦法,把他留在身邊,哪怕兩人彼此痛苦,她都不會鬆開。

歲荌說這些的時候,元寶乖巧地挨著她坐,安安靜靜聽她說話。

歲荌把手裡折好的紙元寶遞給他,“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元寶有些茫然。

“沒有你,我就不會那麼拚命去掙錢,也不會拜師父,更不會開藥鋪。”歲荌語氣慢慢輕鬆,暢想了一下。

“我會活得渾渾噩噩,等幾年後,我意識到我是安王之女的時候,浮萍之心就會被權勢浸染,我會享受權力帶給我的虛榮感跟成就感,從而變成一個很討厭的人。”

歲荌伸手搭在元寶肩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感歎道:“狗狗果然是這世上最治愈人心的存在。”

沒有元寶,歲荌不會跟缺愛的自己和解,更不會理解梁荷跟小玉的做法。

元寶眼裡露出笑意,想低頭吻歲荌的額頭,又覺得不合適,畢竟兩人是在燒紙錢。

他猶猶豫豫,輕聲說,“那姐姐現在感覺到愛了嗎?”

歲荌昂臉看他,眼裡倒映著元寶的眼睛,笑了下,“感受到了很多愛。”

她搭在元寶肩上的手,改成搭在他後腦勺上,輕輕把他腦袋往下一摁,便吻在了他唇上。

元寶頭回這麼緊張局促,坐在矮凳上動都不敢動,嘴巴更是不敢張開,餘光一直左右亂看。

歲荌笑著鬆開他,元寶紅著臉低著頭,小聲說,“萬一被她們看見了,多不好。”

“她們”指的是小玉跟梁荷。

歲荌本來應該是無神論者,但想到自己的經曆,默默把那句“世上沒有魂魄”的話給咽了回去。

“那要怪我娘了,怪她沒教好我,我才在這種正經時候不正經地調戲人家小公子,”歲荌無賴地說,“我爹應該好好管管她,這都是什麼女兒啊。”

聽她語氣輕鬆地調侃起自己的母父,元寶心裡酸酸軟軟的,感覺她是真的接受了她的母父雙親。

來京城一趟,元寶知道了自己的來處,更加確定自己的歸處,歲荌也了解到她自己的母父,以及她們對她的愛。

比起權勢,元寶覺得對他跟姐姐來說,這些好像更重要些。

兩人把紙錢燒完,歲荌起身喊人過來收拾銅盆,元寶則坐在矮凳上,雙手合十,對著銅盆拜了又拜,一臉虔誠認真。

“希望姐姐此生平安快樂。”

這一個願望,他前後許了兩次,一次是對著天燈,一次是今天。

元寶睜開眼睛,眼尾瞥見歲荌沒往這邊看,立馬又閉上眼睛小小聲說,“未來的爹爹娘親,希望你們保佑,讓姐姐早日娶我過門!謝謝!”

顏節竹走之前,把他的小侍留下,這會兒對方正跟在歲荌身後過來。

歲荌看元寶雙手慌亂地放回腿麵上,不由疑惑,“你乾什麼呢?”

元寶眨巴眼睛,有些心虛,“什麼都沒乾啊。”

正巧有風揚起一些灰燼,歲荌立馬道:“我娘說你撒謊了。”

元寶直接嚇得從矮凳上跳起來,鑽進歲荌懷裡,不敢回頭看。

歲荌得逞極了,伸手攬著他的後背,哼哼著說,“讓你不誠實。”

其實剛才就有點起風了,所以她才喊人過來把盆收起來。誰知元寶做了虧心事,滿臉心虛。

元寶這才小聲把剛才的願望說了一遍。

“你才十三歲,如果要娶你的話,還得過兩年。”歲荌認真想過這事了。

元寶從歲荌懷裡退出來,滿臉失落遺憾,“怎麼還要這麼久啊。”

“我都迫不及待想嫁給你當你夫郎了。”他不知羞,這話脫口而出,半點不含蓄。

元寶垂頭喪氣,跟隻把耳朵尾巴都耷拉下來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

歲荌猶豫一瞬,往元寶身邊傾斜身體,含含糊糊輕聲道:“那你去洗澡,洗完來我房裡。”

元寶立馬抬臉看歲荌,剛才還無精打采的小臉這會兒險些放光,“你說什麼?”

他分明是聽見了,不然不會一臉要啃到骨頭的興奮。歲荌雙手背在身後,掃了他一眼,抬腳往自己房裡走,故意道:“沒說什麼。”

元寶不依,“你分明說了。”

歲荌瞪他,“那還不快去洗漱。”

元寶紅著耳廓跟臉頰,眼睛亮晶晶的,抬起雙手捂住自己滾燙的臉,聲音甜的不像話,“好~”

他小跑著,跟歲荌說,“那你,那你彆睡著了,等我啊。”

歲荌被他情緒帶動,也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揉了揉鼻子,清咳兩聲,“昂。”

她倒是不用洗澡,她去好好洗洗手。

歲荌說“來我房裡”,元寶下意識以為是要做那事,特意在洗澡的時候,加了花瓣,把自己搓了又搓,確保乾乾淨淨香香氣氣好下嘴,才從桶裡出來。

他紅著臉敲響歲荌的門,在她說“進來”後,做賊一樣,迅速鑽進她房裡,隨手把門栓上。

元寶臉通紅,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透著期待跟興奮。

歲荌換了身寬鬆柔軟的衣服,長發隨意用發帶係在身後,坐在圓椅上,拍拍腿示意元寶坐過來。

“明天晚上,你跟顏伯父一起進宮。”歲荌等元寶坐上來後,單手環在他的腰後,防止他往後仰。

元寶是鄉君,又有安樂的封號,享四品待遇,所以哪怕沈雲芝心裡再膈應,元寶都在進宮赴宴的名單上。

元寶雙手環著歲荌脖子,滿腦子貼貼,根本無心思考彆的,聽歲荌這麼說就跟著點頭,“我明晚跟顏伯父走,他去哪裡我去哪裡。”

歲荌親他唇瓣,“乖。”

這麼乖的小狗,應該得到獎勵。元寶攀著歲荌的肩吻他,含含糊糊問,“為何不去那裡?”

他指的是床。

“你還小,”歲荌想起什麼,捏了捏元寶的耳垂,“你還小,看什麼《避火圖》。”

元寶本來沉浸在親熱的氛圍裡,聽到這話眼睛瞬間睜圓,驚詫地看著歲荌,“曲曲。”

嗚嗚曲曲出賣他!

因為除了曲曲,沒人知道他看《避火圖》的事情,反正他自己是不會說的,打死都不會說!

歲荌挑眉,“關曲曲什麼事兒,是你那天喝醉了自己說的。”

元寶,“???”

元寶,“!!!”

果酒誤他!

元寶的臉比剛才還紅,低著頭小聲說,“我就隻看看。”

“沒做彆的?”歲荌不信。

元寶的臉更紅了,眸光閃爍心虛,手指纏著歲荌衣襟的繩子,輕輕拉扯,“什麼、什麼彆的。”

他裝傻充楞。

歲荌手指點在他胸口上,指腹輕輕往下滑,笑盈盈看著元寶,“你說什麼彆的。”

她是指他碰過了嗎。

元寶跟蝦一樣,對她求饒。他怕歲荌再問下去,乾脆主動堵住她的嘴。

歲荌這才放過他。

歲荌手搭在他腰側,在他滾燙的耳垂邊上輕聲道:“姐姐今天教你點《避火圖》上沒有的。”

她怎麼著也比元寶懂得更多。

大夫嘛,對觸覺感觀的了解,可比元寶清楚多了。

一炷香後,元寶跪坐在圓椅裡,雙臂搭在椅子後麵,人趴在那兒,通紅的臉埋在手臂中,隻露出亮晶晶水靈靈的一雙眼睛,隨著歲荌移動。

如果他身後長了條尾巴,這會兒估計會瘋狂搖晃。

歲荌站在盆架前麵洗手,“你不是摸過了嗎?”

歲荌納悶地回過頭看元寶,“怎麼還這麼敏感?”

這才多大會兒。

元寶都快熟了,哼哼唧唧,“不一樣。”

他的手跟姐姐的手,不一樣。

歲荌走過來,擦過手後,微涼濕潤的手指輕輕戳元寶額頭,笑他,“就這點出息,還學人家當小饞狗。”

元寶張嘴咬她手指。

他伸手拉著歲荌的手,鼻尖在她掌心裡蹭來蹭去。

剛才就是這雙手,接住了他青澀稚嫩的愛意。

“我喜歡姐姐。”元寶挨個親她指尖。

歲荌可太了解他了,微微挑眉,“腿又不軟了?”

剛才他繃到小腿肚子發緊,泄力之後,難免腿軟。

菜,還想玩,嘖嘖嘖。

元寶臉熱,臉埋她掌心裡,“……軟。”

於是他跟她小聲商量,“我歇歇再來,好不好?”

元寶不服氣,他就是太緊張太激動了,他真實水平不是這樣。他非得跟姐姐證明一次他的實力!

……所以他申請緩一緩再繼續。

讓他緩一下,不止是身體,還有心理。

姐姐幫他了。

這對於元寶來說,相當於姐姐跟他小“圓房”了。

歲荌抽回手,“好……個屁,明個還有大戲要唱,我送你回去睡覺,下次再說。”

元寶不願意。

歲荌有些無奈,隻能跟他保證,“事情結束後,咱們回家,你想幾次就幾次,我都依你。”

她道:“明天還有事情,你要是無精打采的,怎麼去宴會?”

元寶微微一愣,“回家?”

他驚喜到直起腰背,跪在椅子上,“姐姐是說,咱們事情結束就回家?”

“自然,”歲荌笑,“你想留在這裡?”

元寶瘋狂搖頭,朝她伸手讓她抱自己回房間,“我想跟姐姐回家。”

跟京城比起來,小縣城才是她們的家。

才不是因為想幾次就幾次呢。

唔,當然啦,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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