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092 “妻夫——對拜——”(2 / 2)

之所以做賊一般,主要是怕被何葉看見。

何葉的意思是成親前不要見麵,要是看見她過來,定然把她攆回去。

歲荌輕車熟路地摸到元寶房間門口。

正好迎麵撞上從裡麵出來的沈曲。

“歲荌姐姐?”沈曲以為自己看錯了,問她,“你怎麼現在過來了,還沒到迎娶的吉時呢。”

歲荌急忙朝沈曲比了個“噓”的手勢,同時左右看,怕何葉突然出現。

沈曲笑,“伯父在前麵應酬呢,我來幫元寶換衣服,沒彆人。”

歲荌鬆了口氣,“我想進去看看。”

“這不合適吧。”沈曲眨巴眼睛,身子堵在房間正門口。

歲荌咬咬牙,坦白道:“府上留了你的房間,你要是樂意就天天來住,我不攔著!”

府上給沈曲單獨留了房間,供他隨時留宿。這是元寶的意思,歲荌默許了。

沈曲眼睛瞬間亮起來,立馬變了一副嘴臉,笑盈盈道:“反正都是要成親的人了,見一見也不礙事。”

他身體靈活地滑到旁邊,手往裡伸,“您請您請,我在門口給您守著!”

歲荌朝他拱手,“……不愧是你。”

沈曲嘿嘿笑。

元寶已經換完喜服,現在正頂著蓋頭乖巧地坐在床邊,可能因為無聊,低著頭手指一直在擺弄衣擺,想讓它看起來更好看點。

歲荌脫掉外衫隨手搭在桌邊的椅子上。

元寶聽見聲音,做出抬頭的動作,“曲曲?”

“不是曲曲。”歲荌抬腳朝元寶走過去,停在他麵前,隨手撩起衣擺,緩慢屈膝蹲下,單膝點地,抬頭看元寶。

“姐姐!”元寶驚喜極了,想伸手掀開蓋頭又覺得不行,急到屁股在床邊動來動去。

“你怎麼現在來啦?”他問。

歲荌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才覺得清晨起床後到現在一直驚慌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牽起元寶放在膝蓋上的手,笑著說,“我來看看我即將過門的小夫郎。”

元寶害羞起來,手指輕輕撓她手心。

元寶想看歲荌,於是不停地傾身往前,試圖從蓋頭底下看見她。

“姐姐是不是想我啦?”

要是以前,歲荌肯定不承認。

“想,”歲荌輕聲說,“因為太想你了,等不到下午就提前來看你。”

元寶將手從歲荌掌中抽出來,兩隻手捏著蓋頭的兩角,露出半張臉,俯身垂眸吻歲荌的唇瓣。

“我也是,好想你。”

他親過來的時候,蓋頭的流蘇搭在歲荌的額頭上,她微微閉上眼睛仰著頭,迎麵而來的全是獨屬於元寶的氣息。

蓋頭遮住了這綿長的一吻,等元寶起身的時候,嘴上的口脂都被暈開。

歲荌笑,抬手用拇指抹了下唇瓣。

“我昨天夢見你了。”元寶說,“我夢見你不在我身邊,我過得孤獨又寂寞。”

元寶聲音悶悶的。

歲荌一愣,她牽著元寶的手,指腹揉搓他手背,“我怎麼可能不在呢,我得養你一輩子啊。”

元寶開心起來,“是啊,我告訴自己都是假的,因為姐姐很疼我怎麼可能不要我,所以我就美美的醒了。”

就是醒來很想她。

最巧的是,他想她,她就來了。

元寶現在一臉滿足,說不出的快樂。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歲荌聽見遠處沈曲跟人說話時拔高的聲音,就知道該走了。

歲荌單膝跪在地上,手托著元寶纖細柔軟的手指,垂眸親吻他手背,語氣含笑,“等我下午來娶你。”

元寶心都軟軟的,“好~”

歲荌披上那件外衫,腳步輕快地悄悄溜出去。

元寶坐在房裡,低頭看著手背,然後抬起來,借著蓋頭的遮掩,偷偷親了下剛才歲荌親過的地方,整張臉慢慢羞紅。

好奇怪,怎麼他和姐姐的感情就不會膩呢~

下午申時,歲荌掐著時辰,前去迎親。

歲荌長腿一躍跨坐在馬背上,那邊朝顏開始點燃鞭炮,有人拉長音調高聲唱,“吉時起,迎親去。空轎往,滿轎歸。”

因為兩家離得太近了,近到兩家的距離連迎親隊伍都排不下。

所以要繞路走,加上“來時不走回頭路”,一行人幾乎繞了一整個縣城,可謂是熱鬨至極。

莫說歲荌的聘禮,光是元寶的嫁妝用十裡紅妝形容都不足為過。

等歲荌停在劉府門口時,外麵跟裡麵全擺滿了元寶的嫁妝箱子,放眼望去,一片紅。

歲荌剛到劉府,周明鈺就指揮人關門攔親,他妻主沈鈴這個臉皮薄的,被迫站在門內從門縫裡要紅包。

朝顏立馬往外發金瓜子,“來來來,都有都有。”

她金瓜子金葉子往外一灑,頓時沒人堵門。

朝顏沈楓連忙把歲荌往裡推,“快進去快進去。”

歲荌幾乎被她倆夾著往前走,一度懷疑自己腳是不是沒占地。

她們一行人憑借“金能力”一路“殺”到元寶房間門口。

沈曲叉腰站在門前。

歲荌朝他拱手作揖,滿臉認真,“梁荷之女歲荌,前來求娶劉長春何葉之子劉元寶,勞煩小哥給個方便。”

她示意朝顏給金子。

沈曲搖頭,“要是旁人娶元寶,黃金萬貫我也不會讓她輕易進去。但如果是你,我親自推門迎你進屋。”

沈曲笑,“歲荌姐姐,恭喜抱得元寶歸。”

這是她應得的。

歲荌笑,“多謝。”

歲荌把元寶從房間裡抱出來,讓他腳踩在鋪著紅地毯的路上,牽著他一路往主屋正廳走,跟他母父告彆。

劉長春跟何葉早已坐在正廳主位上,她們是元寶的母父,待會兒雖然會去歲府,但不能坐在歲家主位上,因為歲家主位上供奉的是梁荷歲小玉以及歲母的牌位。

“我有點緊張。”何葉不停地整理自己衣袖跟衣擺,小聲同劉長春說話。

劉長春胖臉繃緊,腰背挺直,目視前方表示,“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何葉,“……”

她就這張嘴最硬。

前麵響起炮仗聲,旁邊站著的周明鈺笑,“伯母伯父,她們來了。”

何葉更緊張了,“來了嗎怎麼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

周明鈺道:“您坐著喝茶給東西就行,不需要怎麼準備。”

劉長春不動聲色地扯起袖筒擦了擦額角。

天啊,她要嫁兒子了嗚嗚嗚。

說話間,歲荌牽著元寶緩步抬腳進來。

劉長春跟何葉朝前看,兩人一襲紅衣,說不出的般配,也是看著她倆攜手進來,劉長春跟何葉有些恍惚,這兩個小孩子竟然在她們不知不覺的時候長大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

“告彆母父——”有人高唱,將劉長春跟何葉從走神中拉回來。

正廳中間放了蒲團。

歲荌跟元寶跪下。

幾乎是兩人膝蓋沾在蒲團上的那一瞬間,何葉的眼眶就紅了。

元寶端著茶盞,先敬劉長春,“母親在上,孩兒今日辭彆母親,願母親往後身體平安百歲無憂。”

劉長春嘴上說著不緊張不在意,但接杯子的時候,手都在抖,“好好好,好孩子,娘知道了。”

劉長春低頭喝茶,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微燙,她嘴唇抖動半天才勉強喝上一口,“好,好喝。”

何葉早已哭了起來,扯著袖子擦眼淚。

元寶端起另一杯茶水朝前敬,聲音也莫名有些哽咽,“父親在上,孩兒今日辭彆父親,願父親往後身體平安百歲無憂。”

何葉接過茶盞,不停地應,“噯噯噯。”

等歲荌同樣敬完茶,劉長春跟何葉一人給了一個紅荷包,裡麵是沉甸甸的金子。

“願你倆妻夫和睦,不爭不吵琴瑟和鳴。”

歲荌,“是。”

元寶,“是。”

“見完母父,前往妻府——”

元寶被歲荌打橫抱進轎子裡,路上他小聲說,“我有點難受,好像真的嫁出去了。”

“因為她倆當真拿你當兒子,你才有這種感覺,”歲荌問他,“要是今天主位上坐得是沈雲芝呢?”

元寶,“……”

元寶秀氣的眉輕輕皺,抱怨道:“姐姐,這麼好的日子,不要提這麼晦氣的人。”

歲荌笑起來。

但歲荌提完,元寶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因為就算出嫁了,以後他還是跟姐姐一起住在永安堂啊,還是跟劉長春妻夫生活在一起,除了能光明正大的那個,日子好像跟過去沒什麼區彆。

元寶坐進轎子裡,鞭炮響,迎親的一行人啟程回去。

這麼走了一圈,申時去的回來時已經酉時。

因為是早春季節,太陽已經落山,歲府在黃昏晚霞中熱鬨無比。

劉長春跟何葉比歲荌她們到的還早,已經開始幫忙招待客人了。

等迎親隊伍回來,直接便能拜堂擺宴。

到了府邸門口,歲荌翻身下馬,走到轎子麵前,朝前伸手,“夫郎,下轎了。”

元寶從裡麵將白皙的手伸出來,搭在歲荌溫熱的掌心裡,被她握緊托著,從轎子裡出來,一步步邁進歲府。

“要是她們也在多好。”元寶輕聲歎。

歲荌知道他說的是梁荷跟小玉,“她們會看到的。”

兩人進了府,站在正廳裡。被親朋好友簇擁著,在滿府喜慶的紅色下,攜手並肩。

有人帶著戲腔拉長尾音高唱。

“一拜——天地——”

歲荌拜天,感謝上天給她今生得到圓滿的機會,讓她遇見元寶得到救贖。

“二拜——高堂——”

歲荌很感激歲小玉跟梁荷給她一線生機,歲小玉獨自回京更是舍命護她,還有歲母對她視若己出的疼愛。

這些感情讓歲荌感受到了愛。

“妻夫——對拜——”

歲荌跟元寶麵對麵。

殘缺的蝴蝶,終於找到了她的另一半,此生已經圓滿。

“送入——洞房——”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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