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方才被冤枉之時,李氏幫她說話的份上,年嬌捧著熬煮的果汁,陷入沉思。
忽而眼睛一亮,想到了解決辦法:“王爺為什麼不把五阿哥交給鈕鈷祿格格?四阿哥五阿哥年齡相近,反正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李姐姐也就不用煩憂了。”
李側福晉想也不想,輕嗤一聲:“她鈕鈷祿隻是一個小小的格格,有什麼資格——”
說到一半,沒聲了。
李側福晉心想是啊,鈕鈷祿氏雖然位分低,但不妨礙她養兩個。至於養兩個之後,會不會過於出風頭,從而成為後院女人的靶子,乾她什麼事?
她用奇異的眼神盯著年嬌:“沒想到你竟還是個聰明的。”
年嬌聽這話便不高興了,什麼叫“竟”還是個聰明的?
李側福晉緊接著歎氣:“這主意好歸好,王爺恐怕不會同意。”她了解王爺的性子,一旦做出決策,很難輕易改變。
年嬌哼了一聲:“不試試怎麼知道?”
她漂亮的眼眸透出光芒,寫滿了“快來求我快來求我”,李側福晉詭異地看懂了:“……”
李氏胸口起伏了兩下,咬牙切齒:“年側福晉怎麼不謙遜待人了?”
年嬌一驚,壞了。
她的人設!
年嬌當即想要找補,李側福晉卻是神色變幻,越發心動起來,半晌,不情願地開口:“……若年妹妹能夠幫忙,我一定承你這份情。”
……
李側福晉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她氣呼呼地從棲桃院出來,便要遞話求見四爺。
既然已經丟了臉,那就必須給它辦成了!
四爺看過弘晝,又回正院與福晉商議了一些事。他知曉福晉不會願意撫養弘晝,故而提都沒提,聽說李側福晉的求見十萬火急,四爺揉了揉眉心,腳步一拐,往東院而去。
沒想到李氏提出了讓鈕鈷祿氏撫養弘晝的建議,理由有三條。
一
,鈕鈷祿氏業務嫻熟。
二,鈕鈷祿氏和耿氏同住一院,與五阿哥天生親近。
三、她照管弘時讀書,很是吃力,恐怕沒有多餘的心力。
四爺表情淡淡地聽著,第三條一出,他懷疑道:“弘時讀書自有先生教導,還有阿瑪檢查功課,何須你來勞累?”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看樣子卻是否了。李氏不禁喪氣,問貼身婢女:“你說年氏能成麼?”
婢女也不知道:“應是……能的吧?”
.
四爺今晚的脾氣格外溫柔。
月光撒入床帳,年嬌嘴巴微翹,心想王爺一定是心虛了,覺得那株桃花對不住我。
於是越發理直氣壯,她趴在四爺耳邊,小聲開口:“爺就讓鈕鈷祿格格撫養五阿哥吧。”
四爺猝不及防聽到這話,輕輕咳嗽起來。
他斥道:“胡鬨!”
年嬌不痛不癢,委屈起來:“鈕鈷祿格格與耿格格關係好,怎麼就胡鬨了?李姐姐天天為三阿哥忙得要命,爺讓她照看,才是對五阿哥的不負責。”
四爺:“……”
他想說你知道弘時和李氏不住一塊嗎,話到嘴邊,很快咽了進去。
他有些頭痛,因為年嬌又趴在了他的胸膛,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教訓沒用,講道理又聽不懂,他冷笑起來,捏住年嬌的臉頰:“爺考慮考慮。”
隨即變得不再溫柔。
第二天,福晉傳召李側福晉,還有向來低調的鈕鈷祿格格,宣布暫且由鈕鈷祿氏照料五阿哥。
福晉笑道:“如此,兩位阿哥年紀相近,也好互為玩伴。就這麼安排吧,其餘的日後再議。”
聞言,李側福晉驚呆了,還真給年嬌辦成了?
明明是天降大餡餅,鈕鈷祿氏卻再也保持不住鎮靜。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成了後院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她慌亂了起來,耿氏禁足之前,便把一整盒的首飾送給她,請她常去李側福晉的東院看望弘晝。
耿氏把弘晝當做自己的命,同樣敵視搶走弘晝的李側福晉,抓住她的手落淚道:“我不願你被牽連,因為我除了姐姐,沒有再信任的人了。”
隨即狠聲道:“李氏若是對弘晝不好,我不會與她乾休!”
而今最信任的人搶走了自己的兒子,受人豔羨,風頭無兩。耿氏會如何想她?
“……”鈕鈷祿氏麵色發白,強撐著姿態答應,轉身一看,李側福晉快笑成了一朵花。
李側福晉才不管她怎麼想的,告退之後直奔棲桃院:“年妹妹,真有你的!”
年嬌剛吃一口的豬蹄噎住了。
方才王爺遣了蘇培盛跑腿,說今日朝中有事,便不再過來留宿,年嬌小小歡呼一聲,趕忙催促小廚房開火。
準備好的豬蹄一共兩個,中午一個,晚上一個,沒想到李側福晉突然奔了過來。
屋裡飄蕩著陣陣濃香,年嬌有些慌張地看著外頭。
她絞儘腦汁想到一個理由,催促秋嬤嬤出門應對:“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能見客……”
秋嬤嬤無奈地去了。李側福晉當即相信,問棲桃院需不需要藥材,關懷了幾句便依依不舍地離開。
年嬌鬆了口氣,美滋滋地繼續啃。
啃完一個,睡午覺,記日記,然後端出第二個。她吃得眼睛都彎了,小臉洋溢著幸福,直至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帶著傍晚的寒露與濕氣。
所有人都傻了。
王、王爺不是朝中有事,不來了麼??
.
王爺確實朝中有事,須得宿在書房,奈何李側福晉是個大嘴巴。
“年側福晉有恙”的消息很快傳進了蘇大總管的耳朵,於是主子雍親王也知曉了。
四爺麵上不顯,腳步稍有急切。他止住下人的通報聲,徑直往裡走,最後停在年側福晉的臥房外——
聞見了裡頭傳來的豬蹄香。
四爺:“……”
年嬌:“……”
年嬌僵硬抬頭,與老板對上了視線。
四爺緩緩開口:“喜好清淡,排斥葷腥,尤其大魚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