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皇瑪法真厲害(三合一)……(2 / 2)

弘晝對皇上很是崇拜。

他這崇拜之情如滔滔江山綿延不絕,正暢想來日若自己娶妻了有人要給自己送小妾該怎麼回絕時,惠妃娘娘就情不自禁捏了捏他的小臉:“這孩子,長得也太好了些,彆說皇上喜歡,就連臣妾瞧見了也喜歡。”

如今惠妃娘娘乃四妃之首,雖說兒子老大因鎮魘老一被幽禁,但人活著總不能沉溺過往,如今倒也愛說愛笑。

弘晝笑著喊了聲“惠瑪嬤”。

惠妃娘娘是個喜歡孩子的,偏偏打從老大一出生就被抱去了宮外養著,如今孫兒孫女都被幽禁起來,她想見一麵簡直是難以上青天,故而就拉著弘晝的小手絮叨起來:“你如今在乾清宮住的可還習慣?跟著本宮一起去延禧宮住些日子好不好?”

她覺得逗弄小娃娃很有意思。

弘晝卻一本正經道:“多謝惠瑪嬤的好意,隻是我得陪著皇瑪法了,皇瑪法正在養病,每日無人陪他說話,多無聊啊。”

誰人是真心喜歡他,誰人又是做做樣子,他還是分得清楚的,當即就笑道:“等著皇瑪法的病好些了,我就去給您請安。”

這下惠妃娘娘是更喜歡他了。

後宮中的女人一向無聊,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見來見去都是那些麵龐,她們從前就覺得弘晝可愛,如今便嘰嘰喳喳將弘晝圍了一起,爭先恐後逗起弘晝來,“弘晝,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長這麼可愛?”

“是啊,雍親王整日冷著一張臉,怎麼就能生出這樣可愛的兒子來?真是稀奇!”

“弘晝,你喜不喜歡吃豌豆黃?本宮宮裡小廚房做的豌豆黃可好吃了,待會兒派人給你送些過來好不好?”

……

這一刻,弘晝隻覺得一個女人像五千隻鴨子的話真是沒說錯,如此說來,他耳邊至少圍繞著五萬隻鴨子。

便是聒噪如他,都有詞窮的時候,剛抬頭看向這個,正欲答話時,另一個的問題就又拋出來了。

答不完。

真的答不完!

弘晝下意識掃眼看向皇上,隻見皇上正坐在炕上喝茶,雖說皇上方才應付起一眾妃嬪們來是半點不費勁,可如今坐在炕上的皇上卻也可見輕鬆之色。

弘晝懂了。

不是皇上擅長應付這些妃嬪們,而是已習慣應付了這些妃嬪們。

正欲開口與皇上求救的他想明白這一點,到了嘴邊的話卻咽了下去,想著自己小小年紀就能為皇上分擔如此憂愁,隻怕整個京城無幾人能做到。

想及此,他便神色認真回答每一位妃嬪的問題。

眾妃嬪瞧他這般煞有其事的模樣,是愈發喜歡,更是上下其手來,有人學著惠妃娘娘捏了捏他的小臉,驚聲道:“呀,咱們小弘晝的皮膚可真好,多嫩啊!”

還有人捏了捏他的小胖手,笑道:“你這小手可真胖乎。”

還有人摸著弘晝的小辮子,感歎道:“弘晝小小年紀頭發就生的如此好,不像我,如今頭發都快掉完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誇得弘晝都有些飄飄然來,更是正色道:“若是阿瑪在這裡就好了。”

惠妃娘娘不解道:“弘晝,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弘晝一字一頓道:“因為阿瑪總說我頑皮,若阿瑪在這裡,就能聽到各位瑪嬤誇我的話了,就能叫阿瑪知道是他看走了眼。”

這話一出,以惠妃娘娘為首等人又笑了起來。

這些妃嬪中,唯有兩人笑不出來。

一人是宜妃娘娘,她前不久就差被弘晝指著鼻子罵是王八。

還有一人則是弘晝的親瑪嬤德妃娘娘,她一向得皇上稱讚有加,誇她進退有度,知分寸,卻因弘晝在皇上跟前落了麵子,暫且不論彆的,就衝著這一點,她就無論如何對弘晝喜歡不起來。

等著一眾妃嬪離開時,弘晝頓時生出與女人們打交道簡直比念書還累的感慨來。

他更是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皇上笑看著他:“怎麼,累著你了?”

弘晝鄭重點了點頭,好奇道:“皇瑪法,您每日與這麼多女人在一起就不累嗎?若非今日是您生病了,我肯定要借口溜走的。”

皇上想了想,也是認真回答他起來:“有的時候累,就比如今日,她們嘰嘰喳喳湊在一起,朕聽著有些頭疼。”

“可是朕若在她們跟前流露出半點不耐煩的神色來,她們就會惶恐不安,甚至還會找機會前來請罪,愈發麻煩。”

“索性朕就與她們應付著,等她們走了就好了。”

說著,皇上更是笑了笑道:“不過,更多時候朕隻是與她們單獨相處,她們大多會順著朕的話往下說,更不會敢像對你一樣捏朕的臉的,當皇上除去能吃到好吃的,還是有點好處的。”

他與弘晝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對四爺放心。

其實很多時候,孩子是父母的縮影,他也能從弘晝身上看到四爺的影子。

就比如說方才,他好幾次從弘晝臉上看到無奈的神色,卻還是強撐著,客客氣氣答話。

想到這裡,皇上更是循循善誘起來:“所以啊,弘晝,這當皇上還是好處很多的……”

方才弘晝麵上都沒有驚懼之色,如今卻是驚恐道:“皇瑪法,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心心念念對您好,您,您……怎麼恩將仇報起來?”

皇上笑了笑,沒有接話,卻打算好好培養培養弘晝。

這孩子雖頑皮些,但聰明,孝順,懂事……若是加以培養,未來定是個好儲君的。

弘晝隱約也猜到了皇上在盤算些什麼,頓時心裡也打起了小算盤,道:“皇瑪法,您覺得我哥哥好不好?”

皇上雖對弘曆也有些印象,但身在皇家,像弘曆這樣好學懂事的孩子太多:“弘曆也是個好的。”

弘晝咧嘴一笑,道:“皇瑪法,我覺得我哥哥比我適合當皇上多了。”

“您是不知道,他可好學啦,每日都要看書寫字,即便上次進宮參加老祖宗壽宴,回去之後都還不忘將當日落下來的功課補上,若是這樣的人當了皇上,以後肯定會造福天下萬民的。”

他的中心思想可是很明確的,反正我不想當皇上,但我還是要日日吃好喝好的,更是道:“皇瑪法,您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

一旁的魏珠聽聞這話已是寵辱不驚,畢竟習慣成自然嘛,他不知道從前對儲君之位頗為忌諱的皇上為何與弘晝說起這等話來是如此坦然。

想不通。

真是想不通啊!

皇上懶得搭理弘晝,並未接話。

到了第一日四爺再進宮時,皇上就將弘晝打發走,把四爺留下來說話了:“……朕聽說年前你親自教導過弘晝啟蒙?前些日子弘晝又去了老三府上進學,他的學問想必你這個當阿瑪的最清楚,也不知道他學問如何?”

皇上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昨日四爺離宮之後就去緩福軒看了看耿格格,與耿格格說了說弘晝在宮中一切都好,免得耿格格擔心。

耿格格倒是不擔心,可四爺卻是擔心起來。

皇上當日將弘晝接進宮,也沒說將皇上留在宮裡多長時間,弘晝這小崽子倒是半點不操心念書的事兒,但四爺擔心啊,他隻是想叫旁人誤以為弘晝爛泥扶不上牆,不是真想叫弘晝成為一團爛泥。

就弘晝這樣的,本就不好學,如今功課再落下些時日,隻怕出宮之後什麼都忘了。

如今聽皇上這樣說,四爺隱約猜到皇上有心教弘晝念書,畢竟皇上對他們這些兒子學業抓的還是很緊的,忙道:“回皇阿瑪的話,弘晝雖天資聰明,可據兒臣觀察,這孩子怕不是念書的這塊料,兒臣去年與他啟蒙多日,可他,可他……實在與弘曆相差甚遠。”

他都沒好意思說,弘晝念書拍馬比不上弘曆,甚至連資質平平的弘時都比不上。

這話說的皇上可不愛聽了,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皇上與四爺是同一種人,喜歡誰就會喜歡到骨子裡,如今四爺喜歡弘晝是這般,皇上喜歡弘晝也是如此:“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弘晝可是你的兒子,天底下哪裡有當老子的這樣說自己兒子的?朕當年可曾有這樣說過你們?”

四爺強撐著笑沒有接話,心中卻是暗自腹誹:皇阿瑪,當初咱們這一眾當兒子的誰不是頭懸梁錐刺股,天不亮就開始念書,到了天黑還在念書?若誰敢像弘晝這樣,隻怕老早就被您丟出紫禁城去了。

這話他也就隻敢在心裡念叨幾句,遲疑道:“皇阿瑪,您若不信兒臣這話,考一考弘晝就是了。”

皇上當然不信,當即就差人將弘晝喊了過來,當著四爺的麵問道:“弘晝,你前些日子在誠親王府念書,念的如何?”

弘晝向來是個有自信的好寶寶,當即想也不想就道:“好極啦。”

皇上掃了四爺一眼,雖每說話,可眼神裡卻滿滿皆是“朕就說弘晝聰明得很,念書也不差”的意思。

四爺低著頭,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就知道了。

皇上含笑道:“那你倒是與朕說說先前你都學了些什麼。”

弘晝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道:“皇瑪法,我不記得了。”

皇上好性子道:“不要緊,你好好想想就是了,你這樣聰明,總能想起來些的。”

弘晝認真想了想,正色道:“哦,我想起來了,柳老先生教我們了古文,皇瑪法,我背給您聽聽……”

在皇上與四爺期待的眼神中,弘晝朗朗背起詩來:“鵝鵝鵝……”

他剛開頭就卡住了,小腦袋瓜子都要想破了,卻也沒能想出下一句,索性就自我發揮起來:“鵝鵝鵝,曲頸用刀割,拔毛燒開水,鐵鍋燉大鵝。”

饒是四爺知道弘晝在讀書方麵沒什麼天賦,但他卻也萬萬沒想到弘晝竟能背詩背詩成這樣子?

皇上微微一愣,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詠鵝》到底是怎麼背的。

偏偏弘晝好些日子沒念書,如今難得有了那麼點興趣,一臉你們快誇我的表情,更是道:“皇瑪法,阿瑪,我不光會背這一首詩,我還會背彆的了,我背給你們聽。”

“床前明月光,小偷爬上窗,看見明月光,牙齒落光光。”

背到這兒,他隻覺得不太對,撓撓頭道:“皇瑪法,阿瑪,我覺得有點不對,是不是背錯了?”

皇上隻覺得這孩子也不像老四說的那樣不堪,頷首稱是:“你既知道自己這首詩背錯了,那就好好想想,看看到底該怎麼背。”

弘晝認真想了想,揚聲道:“我想起來了!”

“床沿明月光,小偷爬上窗,看見空箱箱,銀票沒幾張!”

皇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四爺更是低著頭,不敢去看皇上。

從小到大,他的學問在一眾兄弟中雖不是最出色的,卻也是出挑的,怎生出這樣的兒子來?

好一會,皇上才道:“咱們弘晝倒也聰明。”

若是不聰明,也不會胡編亂造編出這麼多詩來:“你想想,你在誠親王府上還學過了些什麼?”

弘晝想了想,道:“我還學了成語。”

這下皇上可學聰明了,不敢再任由弘晝自由發揮,便隨便選了幾個簡單的成語考考他:“那朕問你,你可知道彆來無恙和知足常樂是什麼意思?”

弘晝皺眉道:“皇瑪法,我沒學過這兩個成語。”

皇上道:“那你覺得這兩個成語是什麼意思?你這般聰明,應該會想得到的。”

弘晝當真認真想了起來,一會就道:“彆來無恙的意思應該就是你彆過來,我就沒事兒。”

“這知足常樂的意思大概就是知道自己有腳就會開心。”

說到這兒,他卻苦著臉道:“皇瑪法,為什麼知道自己有腳就會開心?難道那人是個瘸子不成?”

這下皇上就有點笑不出來,他耐心替弘晝解釋這兩個成語的意思後,隻拍了拍四爺的肩膀。

一切都在不言中。

皇上隻覺得就弘晝這般性子,四爺能親自弘晝啟蒙的確是個好阿瑪,這等差事,可不是尋常人能做的。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裡給老三記上了一筆,覺得老三這是給他的一眾皇孫們請的這叫什麼先生?

遠在誠親王府關緊閉中的老三打了個噴嚏。

弘晝卻不知道皇上與四爺很是無奈,眼見著宮女端上來了初夏的桃子,連啃兩個,更是道:“阿瑪,我記得額娘喜歡吃桃子,待會兒您回去時給額娘帶些桃子吧!”

說著,他更是自顧自道:“給額娘帶了東西,哥哥也不能忘。”

他便熟稔吩咐魏珠道:“魏公公,那你待會也包些蟹粉酥給阿瑪,叫阿瑪帶給哥哥,哥哥也挺喜歡吃蟹粉酥的。”

四爺下意識看了皇上一眼,眼神裡皆是惶恐。

他覺得這小崽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僅把乾清宮當成自己的家,如今竟敢使喚起魏珠來?要知道,便是連壽康宮的人對魏珠都客客氣氣的。

可皇上並無接話的意思。

皇上如今沉浸於弘晝念書的確不太行一事不可自拔,剛過了晌午,他就已接受這個現實,更是自我安慰起來——大清乃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早些年不少將士們大字不識一個,一樣也能立下大功,即便弘晝是皇孫龍子,也不過是尋常人,有所長也有所短,便想著在騎射方麵好好培養培養弘晝。

這一日弘晝剛用過午膳,想著趁皇上午睡的時候出去禦花園逛一圈,誰知魏珠卻過來道:“五阿哥,皇上又賞了您好東西了。”

之所以用“又”,實在是皇上這幾日賞了弘晝不少好東西。

弘晝下意識就看向外頭,卻是什麼都沒有,不由好奇道:“魏公公,你不是說皇瑪法要賞我好東西嗎?那寶貝了?”

魏珠笑了笑,道:“您隨奴才一起來就知道了。”

弘晝不知道皇上與魏珠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可還是帶著好奇心跟在魏珠身後。

很快,弘晝就隨著魏珠來到校場,他狐疑道:“魏公公,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魏珠但笑不語。

弘晝定睛一看,隻見校場裡正有人騎著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正在跑馬,這馬兒高大威猛,渾身發毛發亮,無半根雜毛,而寶馬上坐的不是皇上還能是誰?

皇上身著騎裝,即便年歲已高,卻是威風凜凜,寶馬速度極快,愈發顯得皇上英武非常。

弘晝忍不住拍手道:“皇瑪法真厲害。”

這話是真心而出,他想著曆史上的康熙帝幾次禦駕親征,若他是隨軍將士,見有如此君王,也會士心大振的。

皇上騎著寶馬停在了弘晝跟前,衝弘晝伸出一隻手來,居高臨下道:“弘晝,來,朕親自來教你騎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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