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後,王煊前所未有的放鬆,即便他有比肩地仙級的肉身,可在宇宙的旅行,依舊需要高度戒備,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
那浩瀚無疆的黑暗的虛空,如同地獄深淵,隨時能吞掉一切生命。那一顆又一顆未知的生命行星,很難說,到底有沒有殘存著危險的超凡力量。
雲城,一座小城,距離安城很近,不過一百多裡。王煊高中以前一直都生活在這裡,但最近十一年一直漂泊在外,而且,是越走越遠那種,安城,新星,宇宙……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世外,不屬於這片宇宙了。
他回來後,和發小,和最好的朋友再聚時,頗有些朦朧感。
林軒和趙默年近三十了,成熟穩重了很多,印象中的青澀,早已褪儘。。上次王煊還曾送他們美女手辦和深空戰艦模型等,兩人還欣喜激動無比,而現在他們聊的最多的是孩子,每當提及時,臉上都是那種溺愛而又有些無奈的神情。
孩子挑食,不愛做作業……這些話語讓王煊有些搭不上話,但感覺到了那種現實中的溫馨。
十幾年前,這兩人自己還是青澀少年呢, 現在卻很好的扮演了父親的角色, 那種柴米油鹽中的平和,讓王煊竟有些心緒起伏, 或許,他錯過了紅塵中的許多美好,也或許他確實該想辦法離去了。
如果他放棄超凡,或者更接地氣一些, 活在當下的紅塵煙火中, 他也應該有孩子了,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吧?
王煊告彆了發小,或許這是最後一次相見,接下來, 在他的歲月裡, 他離普通人的生活或許會更遠了。
當日,王煊去百餘裡外的安城,出現在那片郊外的莊園中,這是秘路組織的分部, 此時他愕然……
陳永傑的一對龍鳳胎六周歲了, 調皮好動,拳腳功夫實在不俗,遠超很多練拳多年的成年人。
這並不讓他意外,這兩個孩子畢竟家學淵源, 並且, 六年前,他可是親自以造化真晶為他們梳理過筋骨, 洗禮過血肉, 注定了他們的不平凡。
真正讓他吃驚的是,青木結婚了,而且, 孩子都兩歲了,那個小家夥憨態可掬, 搖晃擺動著, 和老陳家的一對龍鳳胎一起, 在學拳法,在練體術, 相當的認真!
世界變化這麼快嗎?連青木都成婚了,有了孩子。王煊發呆, 驚異, 為青木感到高興的同時, 也感覺到了歲月對他的嘲弄。
再有兩個月,他就二十九周歲了,一直在找超凡路,不惜遠走宇宙深處,可是這幾年他究竟又尋到了什麼?
其實進展不大,甚至,他的道行在下墜, 他的肉身不足以稱之為地仙了。在無情的時光中,他的超凡之身在腐朽, 元神依舊未歸,而血肉之軀得不到超物質滋養,一直在變弱。
“王煊?!”劉懷安還是很年輕, 發現了王煊,他和陳永傑以及青木像是同齡人,依舊是青年狀態。
王煊走過去, 感受到那種熱情和喜悅,他打招呼,而後看向青木,道:“你就這樣結婚了,我都沒有趕上。”
“我都是四十六的人了,人生難得一次重來,給了我重返青年狀態的機會,我得珍惜。我侄子趙宏前幾年就結婚生子了,我壓力很大,即便對超凡有渴望,但人終究是生活在現實中,要遵從大環境,不能總是有過於縹緲的出世之心啊。”青木說著,頗有些感觸,他的原名為趙青空。
他的侄子名叫趙宏,也是秘路組織的成員,更是王煊的替身,比如在帕米爾高原大戰,比如遠離舊土時,趙宏都曾當過“傀儡身”,同時也是艦修一脈的中堅分子。
“找到路了嗎?”陳永傑、青木都很關心,哪怕成家了,他們心中的那道火光也沒有熄滅。
王煊搖頭,讓幾人歎息。
“如果事不可為,不要過於執拗,畢竟,古往今來從沒有人在神話熄滅後,還能再走下去,到頭來終會歸於平凡。”連陳永傑都這樣勸了。
在過去,很多逝去的宿老都對他評價極高,他生在古代,必然就是一方教祖!
但大環境如此,桀驁不甘於平凡的陳永傑都有些意興闌珊,在時光的敲打下,失去了從前的部分“棱角”。
青木開口:“小王,世情如此,大時代變革下,我們雖心懷希望,但也不要將自己的一生都付諸在路上,賭不起。超凡,新神話,或許根本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你我不行的話,還有孩子,還有後來者。你也要考慮下自身的問題了。”
他竟然這樣勸道,怕王煊蹉跎歲月,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在過去他絕不會這樣說,但是,又一個三年過去了,超凡落幕六年了,王煊在變得虛弱,兩鬢間的二三十幾根白發很明顯,能搏殺地仙的人,如今明顯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
王煊感受到了他們的關心和善意,同時又一次體會到了時間的可怕殺傷力,他們雖然看起來還是青年,但是心有些滄桑。
同時,他審視自身,如今還在路上,沒什麼結果,儘管自身心誌依舊堅定,可心神也泛起了幾縷波瀾。
甚至,他發現,連一生未結婚生子的劉懷安,也已動搖了,更多的目光是關注在青木和陳永傑的孩子身上,悉心教導他們,而不再是追求自身的極致強大,以待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