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諸天熄滅,所有超凡源頭皆打烊,你們卻關起門來,悄悄在神話領域中推杯換盞。”王宣低語。
他很是心驚,有些失神。
大霧擋不住他的視線,在那極暗陰影最深處,有數位生靈在飲酒,有神話之光流淌,那裡頗為出世。
其中兩個生靈較為特殊,一看就知道,屬於4號和5號源頭下的被鐵鏈鎖著的怪物,都帶著鐐銬,和昔日熠輝講得的特征相符,一個為蟲形,一個為獸形。
蟲形生靈,通體像是以黑金鑄成,全身都是手腳,“大長腿”和“大長胳膊”密密麻麻,形似黑蜈蚣,但它的腿腳相對而言更長,並且每條手腳上都有可怕的鋸齒。
不需要多想,一看就知道它很不好惹,而且,這肯定不是單一6破的生靈。
獸形生靈,擁有喊不出名字的猛獸頭顱,很凶,眸子開闔間,混沌光交織,像是可以重塑天地秩序。
它盤坐著,並不是人形的獸類,但是做派卻和人無二,在這裡飲酒,很顯然,它非常強橫。
甚至,不經意間,它向著外部世界瞥了一眼。
濃鬱的迷霧中,王煊無聲無息地駕馭小船轉移立足地,一次變換位置,就等同於跨越數十片星係那麼遠。
另外三個生靈都是人形的,氣質迥然,但都不凡,應該都屬於“歸真遺害”,八成是從歸真路上逃出來的妖魔鬼怪。
他們五個圍坐在一簇熊熊燃燒的火堆前,不知在聊著什麼,一杯又一杯地飲酒。
王喧動容,在各大超凡源頭之下,鎖著的生靈有自己的圈子,有他們6破領域的友人,能夠往來,卻不為人知。
到了現在,他不怎麼懷疑了,這應該就是歸真之路崩壞後,可怕天災降臨時,從路上掙脫出來的怪物。
“目前來看,蟲形和獸形生靈應該屬於‘自鎖’,而非‘他鎖’。”他想到了石板中女子的兩種說法。
甚至,他懷疑超凡源頭對應的極暗陰影深處,有連著歸真之地的秘路,等同於歸真古器。
果然,當王煊的感知提升到極限,6破紋理全部複蘇後,他模糊地看到五個生靈圍坐的火堆中,似有飄渺的仙鄉奇景,有神秘的道路。
突地,一隻毛茸茸的大爪子探了出來,那個獸形生靈果然敏銳無比,哪怕屬它喝酒最凶,也覺察中異常。
王煊心驚,他躲在迷霧最深處,沒有觸碰到什麼6破法陣等,這都能被對方感應到,也是離譜了。
還好,對方的大爪子偏向於他第一次駐足的地方,定位不是多準。
他沒出聲,駕馭小船就此遠遁,徹底消失在茫茫深夜中。
目前,他絕對沒法和那種怪物對抗,這可不是歸真秘路上有問題的狗剩、小金人、白莉等。
這是歸真遺害的真身!
王煊在深空中蟄伏46年,默默盤坐小船上體悟自己的超凡之路,在這永寂的年代,沒有捷徑可走,隻能苦修。
他感覺到一股倦意,他居然也微微犯困了。
“這可不妙啊!”王喧眉頭深鎖,他在1號超凡源頭舍棄的舊宇宙中,苦修八百多年時就有過這種體會,最後不得不趕向彼岸。
如今這種影響更嚴重了一些。
他起身,活動筋骨,不讓自己沉眠,當然這次他沒去招惹誰。
王宣悄然逼近4號和5號融合後的超級源頭,並不是想去喊守土的6破老祖起夜,他隻是想試試看,在這種地方是否還會犯困。
鵝毛黑雪紛飛,他在源頭邊緣靜待了84年,同樣感覺到了絲絲困倦,照這麼下去,早晚會跟著長眠。
王喧估摸著,時間節點大概在數千年後。
其實,這已經很變態,在這個時期連真聖都沉睡了,他一個異人還能堅持數千年,實屬異數。
真聖所謂的可以醒來,複蘇,不眠,也都是提前設置元神時鐘所致,清醒一段歲月,但最終還是要沉睡。
“冰封的神話源頭,保持清醒的效果確實比外界好,但依舊不能改變本質,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
王喧多次試驗後,他意識到,在一個地方坐關,遠不如不斷活動筋骨,遠遊,在諸天中橫渡,更能夠保持意識清醒的狀態。
他可以選擇“冬眠”,但是無知無覺間,就是數以億載歲月流逝過去,他覺得耗去這麼漫長的時代太可惜了。
身為真王,在境界層麵,他卻連真聖都還不是,怎麼能長睡不起?
再怎麼說,他也要踏進聖級領域才行。
王喧看著茫茫無邊的大雪,歎氣,準備在這最深的長夜中遠行了。
在這一紀,他進行最後的告彆,敲大鐘,轟鳴不止,震耳欲聾,他好心地最後一次喊那位6破祖師“起夜”。
“走了,有緣下一紀再見。”
王渲乘坐小舟,以遠超歲月之箭的速度,從超級源頭外消失。
那位6破老怪物原本真的已經沉睡了,畢竟,距離上次被迫“起夜”都過去135年了他以為對方早走了。
結果,這小子忒記仇,一百三十多年都未眠,等著他熟睡後將他驚醒,實在是太可恥了!
多年後,王煊一路苦修,一路遨遊過數十上百個腐朽的大宇宙後,不禁對著深空大喊:“漫漫長夜,還有沒有無眠者?”
可惜,沒有人回應他,神話領域,舉世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