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則許臉色陰沉了幾分,頷首確認了黃西空的說辭。
“是,因為她兒子莫成玉也有截命牌,隻是小孩兒不喜歡戴著那東西,隨手把牌子扔在某套公寓裡,才未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所以她一口咬定不知,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隨我回家的那二位小道長,按照她和我媽說的地址尋去,那道觀早就人去樓空。”
夏之淮滿臉疑惑,道:“你們手上的截命牌和你家人遇襲有什麼關係嗎?”
“我也不確定。”莫則許垂眸,指尖緊緊捏著被角,胸口起伏有些大,但很快還是冷靜下來,“家裡因為截命牌的事情,一直吵得不可開交,也在到處找大師求護身符之類的。我大哥又不管顏書,我媽也因為截命牌這事兒被氣病了,所以我前幾天帶著顏書住在外麵的一套彆墅裡。”
“三天前,我大哥給我打電話,說讓我晚上帶著顏書回家吃飯,說想一家人再坐下來好好談談,並且找了真正的大師給我們求了幾張護身符。”
“我雖然不在意這些,但截命牌這事兒我沒打算輕易放過,於是就帶著顏書回去了。”
“那天晚上自然沒談攏,我跟我哥不歡而散。但我媽說想看看孫子,我那天晚上就帶著顏書留在了老宅。”
“而烏晚寧和她那個兒子,那天剛巧不在家。”
“後來,我讓周複去查了一下,她提前一天帶著孩子出去旅遊了。”
“我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巧,家裡因為她鬨得不可開交,她竟然還能在那個時候出門旅遊。”
“且前腳剛走,後腳我們全家就死的死,傷的傷。”
莫則許幾乎壓不住身上的戾氣,臉上的表情陰鷙狠厲,但很快又理智地控製了怒火和情緒。
夏之淮與他交集不多,默默看著他神情變化,打心裡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有點危險。
莫則許深吸了口氣,揉了揉發脹的額心,轉而說道:“烏晚寧和那晚的事情肯定脫不了關係,但我沒有證據。”
夏之淮感覺得出來,他對這個後來的大嫂很有成見,再繼續談下去,他真怕莫則許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身上的傷口直接崩開。
所以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說說那天晚上的情況吧,你大嫂是否牽涉其中,倒是不急於一時下論斷。”
畢竟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這次莫家血案的背後真相,最後定會水落石出。
莫則許平複了翻騰的心緒,緩聲道:“我可以肯定,襲擊我們的東西絕對不是人。”
思及三日前的舊事,他至今心有餘悸,膽戰心寒道:“其實我能活下來,還是托了顏書的福。”
“家裡那段時間老吵架,顏書有點被嚇到了,晚上總是容易驚醒,所以他就睡了我房間。”
“那天晚上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我被樓下突然發出的尖叫聲驚醒,剛出臥室門就看到一道黑影。那影子從我哥的書房裡速度極快地竄出來,還叫得很詭異,我看到牆麵和地毯上到處都是血跡,意識到不對後,立刻關上門,並且打電話報警。”
“但那天晚上,不管我怎麼打,手機都沒有一點信號。”
“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可能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進了家裡,但當時也沒其他辦法。”
“書書被我叫醒後,我準備帶著他翻窗戶走,結果那黑乎乎的東西就直接從陽台衝了進來。”
“撲過來的時候,我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兒,又被那東西抓住了腿,所以隻能讓顏書跑。”
莫則許臉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回憶起那晚的遭遇,他至今仍感肝膽俱裂。
“我當時腿被那隻怪物撕咬了好幾口,顏書當時看見被嚇壞了,一直哭,打開門也沒跑,就被那東西撲倒。”
“我當時已經絕望了,那怪物一口咬下去,顏書的命肯定保不住。”
“但他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金光,將那隻怪物震飛出去。”
“那怪物從陽台上摔了下去後,顏書就守在我身邊,我這才僥幸活下來。”
夏之淮眨了眨眼睛,摸著下巴道:“應該是綰綰送的福牌起作用了吧?”
莫則許點了點頭:“的確是綰綰的那塊福牌救了我們一命,我抓住機會帶顏書從房間裡出去,但那怪物很快又追上了我們。我本以為有福牌在手,能帶著顏書順利逃出去,但沒能成功,我們家那晚好像被籠罩在另一個世界裡,保安和保鏢都察覺不到彆墅裡出事了,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和顏書被困在彆墅裡一整晚,那隻怪物因為福牌無法對我們倆下手,但也始終沒有離開。”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它才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
夏之淮擰眉道:“你說的那個怪物,具體什麼模樣?”
“看不清,一團黑乎乎的霧氣,偶爾會發出野獸一樣的叫聲,黑霧能將人包裹進去,裡麵有很鋒利的牙齒。”
莫則許擰眉努力回憶:“我實在辨認不出來,它的身體有時候會像蛇一樣遊動,看不到眼睛。”
“被綰綰的福牌擊退後,那怪物也隻會短暫散開,很快又會重新凝聚在一起。”
夏之淮震驚道:“這麼凶?”
綰綰福牌的作用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那是她收藏的上好桃木雕刻而成,桃木本身就蘊含豐富的靈氣,且又被她蘊養了許久,是十分厲害的辟邪驅凶之物。
被福牌打散,竟然還能凝聚成型,且始終不肯離去。
這怪物絕非尋常的厲鬼邪祟。
夏之淮偏首看向黃西空,疑惑道:“你之前和妖管局的那兩個小道長來洛城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這裡有這麼凶的東西?”
黃西空搖頭道:“我在這附近停留了好幾日,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莫則許身上鎮痛藥效可能過了,他的神色慢慢變得痛苦,虛弱無力地靠在枕頭上,額頭和脖子上因為忍痛而冒出冷汗。
夏之淮見狀連忙起身,準備按鈴叫醫生。
莫則許抬手攔住他:“不用,醫生除了開止痛的藥也沒其他辦法,不用管我。請你們過來,是想拜托你們收了那個怪物,如果可以,我想從綰綰那裡求一塊護身牌,多少錢都可以。”
夏之淮歎氣道:“護身牌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那牌子是綰綰親手做的,之前是她弄壞了顏書的牌子,所以做了一塊彌補。”
“我隻能幫你跟綰綰說說看,同不同意要看她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勉強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莫則許遺憾萬分,但還是誠懇道:“我明白,還請你幫忙轉達我的訴求。”
夏之淮從兜裡摸出幾張黃色的符紙,低頭折成三角形,塞進了一個紅色福袋裡,輕放在被褥上。
“這是我最近畫的幾張護身符,雖然是一次性的,沒有綰綰的福牌那麼強大,但效果還是有的。”
“如果福袋裡的護身符化成了灰,或者上麵紅色的朱砂有明顯褪色,說明護身符已經幫你擋了一次災,那時你一定要仔細周圍的環境,因為很可能還會有其他危險。”
莫則許指尖捏著福袋,感覺掌心被燙得疼,不由鬆開手,福袋落在了被褥上。
“這福袋我摸著怎麼會這麼燙?”他疑惑不已。
夏之淮微微睜大眼睛,將福袋拿了回來,裡麵一張符紙已經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