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全新的道路(1 / 2)

飛升到了魔法界 暮沉霜 21750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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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堡壘內,篝火尚未完全熄滅,依然有餘燼在散些光熱。

方才飛散的雪花早就融於地上的泥水間了,映著那些微弱的火光,影影綽綽。

西普那緩緩地走進去環視一圈,最後慢慢地收撿著學生遺留下來的東西,卻是在握著那枚最後放下的塔城勇士勳章後,近乎脫力般地狼狽坐倒在地。

黎離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幕。

她不曾有過弟子,卻也有過師門的諸多羈絆,所以能理解西普那的心情。

至於剛才西普那放走本該押送回塔城的費克爾頓,則不是黎離能置喙的事情了。

一來,西普那才是白色尖塔議會的議員,他是負責處理這些改造人的決策層,選擇關押還是放走由他說了算。二來,西普那是聖階魔法戰士,黎離雖然不懼,卻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給自己樹敵。

最重要的是,劍修的準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打回去,人要乾彆的?關我屁事。

西普那沉默地盯了那堆火半天,原以為藥檀或者黎離會說些什麼,然而這兩人卻隻是默契地排排坐在火堆前,添柴烤火,藥檀甚至順便從懷裡掏出兩個炊餅架在火堆上熱。

最後,還是他主動打破了沉默。

“我以為你們會質問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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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按照塔城的價值觀而言,西普那這是犯了罪。

“沒必要。”黎離淡聲道:“事情敗露後需要擔責的是你不是我們,所以我們沒資格也沒必要多言。”

藥檀聲音溫和地補充了一句:“西普那大人連他們都會放走,可見心腸其實很柔軟,不是會因為害怕事情敗露而將我們滅口的惡人。”

“哈哈。”

西普那苦澀地乾笑兩聲,黎離過於清醒的這句話,讓他覺得自己都沒有必要再做些無謂的工作了。

什麼威脅,什麼利誘,什麼滅口,對於眼前的這兩人而言都沒什麼意義,他們很聰明,自然知曉對今晚的事選擇裝聾作啞最合適。

那一瞬間,西普那有些慶幸知曉這事的是他們,而非其他人了。

“那你們怎麼看待此事?”

西普那目光深沉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其實白色尖塔和光明教會早就發現亡靈法師們正在做的可怕實驗了,但是這件事注定不能讓普通大眾知曉,甚至連很多塔城內的勇士都不能高知。

雖然西普那覺得用活人與魔獸相融簡直魔鬼,此等行徑堪比魔獸吃人的暴行,說出來後會讓許多人對亡靈法師的惡行有更深的了解。

但是白色尖塔議會在經過緊急討論後,最終選擇了保密。

因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因此主動投向亡靈法師的陣營,渴望力量的,渴望健全的,渴望不再被魔獸困擾的……人心,誰也說不定。

此刻的西普那,很想知道眼前二人怎麼看。

藥檀眉頭緊皺,認真道:“我不讚同那條路……它太危險了,看似是犧牲小眾成全大眾,但是,有人願意成為被犧牲的那部分小眾嗎?”

他頓了頓,回憶起昔日的天劍城,目光中閃過暖意。

“我的家鄉也曾被一些惡人侵擾,有人挺身而出應對惡人成為英雄,也有人因能力平平而選擇平淡度日。那些強大的英雄,從來不會強迫普通人和他們一樣無畏犧牲,隻要不倒戈向惡人,英雄從來不傷及普通人。”

“總要讓人有選擇的餘地的,亡靈法師不該替人做決定。”

黎離接過藥檀的話茬,悠悠道:“要當英雄犧牲自己去當實驗對象,還是不參與其中安穩過一生,所有人都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畢竟誰也沒有替彆人的性命做決定的權力。”

興許是講究因果報應,也認同天地人和,在這方麵,修真界的修士們做得很好。

他們覺得自己已占了世間的絕大部分資源和機緣,就該保護那些普通人,更何況大部分修士也從普通人中踏入修真界的,說是了卻塵緣,但是誰又能真正放下世俗中的親友呢。

同理,普通人也敬慕修士,凡家中有孩童者,總想先送去各個宗門,測測是否能拜入門中,為修真界送去無數後繼者。

尊重和守護都是相對的,這也是凡人和修士的默契。

所以正道修士們,才會和那些想要稱霸天下,口中說著“強者為尊”的世界、將凡人視作奴仆牲畜的魔修們,苦苦血戰了百年之久。

西普那聽出他們口中的認真,心中安定了一些。

他低聲歎了口氣,將此事拋置於腦後,神情非常嚴肅地看著黎離二人。

“想來你們剛剛也聽到了,南塔城之行極有可能會遇到潛在的危險,你們既是東塔城未來的希望,那我自會竭力保護你們,但是前路未知,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若你們想要就此返回,我可以幫你們想個由頭,放棄這次南塔城的大賽。”

“不必。”黎離搖了搖頭,澄淨的目光中是一如平常的堅定和淡然。

“無論前路如何,我們都要去南塔城參加這次大賽。”

西普那有點好奇:“是為了給天劍宗正名嗎?其實大可不必為此事犯險,要是你們願意,我能引薦你們宗門畢業的學生加入白色尖塔工作……”

“不是為了虛名。”

黎離抱著胳膊,想起遠在千裡之外的小老頭,聲音柔和了許多,聲音輕輕的:“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即便是孤身一人,我也要去。”

“才不會是孤身一人。”藥檀嘟囔了一聲,摸了摸餅皮,確定被烤得溫熱以後,才把它遞給了黎離。

黎離咬了一口餅,點頭:“嗯。”

遠處,有幾道雜亂的說話聲在朝這邊靠近。

西普那沒有絲毫驚訝,從這附近的禁魔之雨被黎離用一道奇異的冰雪劍術破解之後,他就感應到正在往這邊歸來的東塔綜合學院一眾學生了。

也正因知曉他們並未受到傷害,西普那才那麼乾脆地攆走了費克爾頓。

若是他的昔日門生為了阻攔自己,把這群寄托著東塔城未來的年輕人們全部殺害了,西普那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而黎離和藥檀更是毫不意外。

靈力並不受禁魔之雨的影響,他倆早在幾人離開的時候就往其他人身上留下了靈力烙印,自然能感應到梅麗莎幾人沒有遇到危險。

至於叫西壬他們去找人,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梅麗莎將礙事的魔法師袍子都脫了,一身狼狽地跑在最前麵,在看到石頭堡壘內的三人都安好無損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我聽科林斯說費克爾頓先生想要囚禁你們……”

“沒有的事。”先站起來的是藥檀,他非常真誠地開始睜眼說瞎話:“隻不過是西普那大人和費克爾頓太久沒見麵準備切磋一下,他們是剛睡醒沒聽清楚所以誤會了。”

西壬眉頭緊皺,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身側的艾瑞爾踩了踩這個不聰明的隊友一腳,瞥了他一眼示意閉嘴。

科林斯臉上懵然,但是在看到黎離和藥檀在衝自己眨眼後,也很快反應過來。

“啊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嚇死我了,哎呀沒辦法剛才爬了這麼久的山太累了,沒睡醒也是正常的。”小胖子撓著頭一臉的憨笑。

梅麗莎無奈地搖搖頭,倒是沒有責怪他:“算了,你們也是擔心我們才會弄錯……不過剛才的那場雨怎麼回事呢?我們剛才竟然沒法凝聚魔法元素了。”

不擅長瞎說的老實人黎離和西普那閉嘴,繼續等待藥檀發揮。

後者也沒讓他們失望,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剛才有隻聖階魔獸出現了,你們沒聽到動靜嗎?它的能力好像施展是禁魔之雨,好在西普那大人扭轉了戰局,把它給打敗了。對了,費克爾頓就是因為這事放心不下,又去追擊它帶來的其他魔獸了。”

“原來如此。”東塔綜合學院的幾個人是徹底信了。

經過梅麗莎和艾柯奇的訴說,西普那也知道了他們的經曆。

帶他們出去尋找的那個戰士叫魯本斯,和費克爾頓一樣,他也曾是西普那的忠實部下。

“……後來雨越下越大,在路過一個村落的時候,魯本斯把我們送到了村子裡麵避雨,自己去超高危區域巡邏了,說是天亮了再來接我們。”梅麗莎的唇畔帶著極美的笑容,輕快道:“村民們似乎和魯本斯很熟稔,他們還說自從有邊界山小隊駐守之後,這兩年附近的村落都再也沒有死過人了。”

“我以後畢業了,也打算申請駐守在高危區域。”

“加我一個!”

“還有我!這可比在角鬥場裡和自己人打架有意義多了,那個遊民的孩子還叫我勇士姐姐呢!”

往回走的路上,東塔綜合學院的學生們非常興奮地談論著在村子裡的見聞。

西普那聽著聽著,忽然默默地把頭偏到一邊,悄悄地擦拭了一下酸澀的眼睛。

黎離和藥檀落在最後,看著前方老人的動作,也不由得歎息。

科林斯暗暗地扯了扯黎離的衣角,湊上來用嘴型無聲地問。

“怎麼回事啊?”

西壬和艾瑞爾也是一臉的疑惑。

黎離輕聲道:“回去再說。”

科林斯好奇心壓不住了,又轉而指了指已經開始透出清亮曦光的天空,眼睛亮亮道:“我的姐,是你把這場怪雨弄停的?”

黎離搖了搖頭:“邊界山那邊是我破解的,但是這邊的不是我。”

她原本的確打算待那邊解決後,就過來再用一招【亂瓊碎玉】破解邊界山這邊的禁魔之雨的,但奇怪的是,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這場怪雨逐漸停歇了。

也不知道是費克爾頓把他的隊友叫著一起走了,還是有誰出手解決了另一邊的麻煩。

就在幾人越過邊界山,朝著飛舟方向回程時,幾人看見了前麵僵站著的兩人。

科林斯眼睛驀然睜大,納悶道:“誒?我哥和希澤怎麼都在那兒?”

雨後的清晨籠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朦朧霧氣,兩個少年不近不遠地對峙站著。

尤利西斯臉上還帶著未散儘的困惑和震驚,然而希澤隻是皺著眉,站在半人高的草叢中沉默不語。

“我看到你和他在說話了,可是你非但沒有叫我抓住他,反而還放走了他,你明明知道是他維持的禁魔之雨……”

尤利西斯的呼吸有點急促,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摯友。

他們發現了那三個鬼祟的身影。

當時尤利西斯去追逐另外兩個望風的戰士了,於是讓希澤帶著閃電去那邊的山壁下,阻止那個正在專心吟唱的魔法師。

那兩人跑得很快,魔法暫時沒恢複的尤利西斯沒能追上,等他返回的時候,卻隻看到了讓自己震驚的一幕。

希澤似乎在與那個魔法師交談著什麼,而後在那人一瘸一拐逃離的時候,他的摯友便站在明暗交彙的山壁下,毫無動作地目送著那個魔法師的離去。

甚至,在閃電嘶吼著想要追上去的時候,希澤還摸著獅鷲的脖子安撫勸阻了它。

尤利西斯不明白好友到底在做什麼,這明顯是一次陰謀,甚至極有可能是衝著希澤來的陰謀——在成為光明聖子之後,他已經遭遇了無數次的暗殺。

然而他卻放走了最關鍵的那人!

對此,希澤的解釋卻是“他沒有惡意,放走他比將其帶回光明裁判所更合適。”

尤利西斯不懂,從小在教會長大的他,隻知道光明裁判所是這世界上最公正的地方,那裡能將一切黑暗淨化驅散,還所有事件一個真相。

而本該比他還堅定的希澤,似乎並不這樣認為。

在兩人對峙的時候,科林斯熱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們怎麼在這兒?是來接我的嗎?”

“……”

科林斯看不懂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但是其他人倒是看得出來。

尤利西斯默默地清點了一下歸來的人,確定沒有出事後,微微鬆了口氣。

但他依然板著臉,站得遠遠的,生硬地招呼閃電:“閃電,我們走。”

閃電歪了歪頭,看看尤利西斯又看看希澤。

“嗷?”

希澤禮貌地對著和黎離他們點頭致意,沒有多說什麼。

閃電嗷了兩嗓子也沒能成功嗷來兩個主人,猶豫地在兩人之間踱來踱去,最後它怒了。

“嗷嗷嗷!”

獅鷲撲棱著翅膀猛地往上飛去,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叼住了科林斯的法師袍帽子,而後甩頭一丟——

驚魂未定的小胖子趴在了獅鷲的背上,鬼哭狼嚎地被強行載著往飛舟的位置飛去。

尤利西斯:“……”

希澤:“……”

很好,有個性的獅鷲誰都不選。

最後,兩人分彆走在了隊伍的兩邊,尤利西斯冷著一張死人臉,希澤倒是神情如常地傾聽著其他人說起經過。

回到飛舟之後,西普那也顧不上傷感了。

工作人員在飛快地彙報飛舟的情況。

“大人,這場禁魔之雨將不少魔法陣的魔力抽空,導致魔法陣損毀,好在雨停得快,而且我們在希澤的指點下及時把飛舟遮蔽好了,所以核心的魔法陣未受損。”

“我們隊伍中有會繪製普通魔法陣的魔法師,今天加快速度繪製的話,兩天內就可以繼續出發了。”

“那就好。”西普那放心下來,欣慰地點點頭:“這樣看來前往南塔城參加大賽的行程並不會耽誤,我們甚至還能提前幾天抵達。”

勞累了整日的眾人都回了飛舟上等待重新起飛。

東塔綜合學院和阿瑞斯戰鬥學院的年輕人們絲毫不知曉暴雨中發生了一切,他們完全相信了“聖階魔獸”的存在,所以和往常一樣在飛舟上自在地等待著。

就連尤利西斯也信了藥檀的鬼話,他甚至還非常鄭重地去和希澤道了歉。

然而在黎離瞥到希澤的神情後,微微皺了皺眉。

他站在船艙的角落,在聽到“聖階魔獸引發的禁魔之雨”這個說法時,沉靜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個人,絕對知道點什麼。

不過這是西普那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在戰鬥之外不想動腦子的黎離不想多管閒事,拿著劍回到了船艙。

房間裡,另外三個腦子同樣不聰明的隊友很可能說漏嘴,所以藥檀正在謹慎地和隊友們說著昨夜發生的事情,至於像西普那放走人這樣的事,則含糊地用“他們逃走了”這樣的說法混過去了。

黎離坐在窗邊,隔著一層避風的魔法結界,外麵的曦光已越來越明亮。

從這裡看去,外麵有座山很高,很像天劍宗的主峰。

她忽然很想家了。

……

天劍宗內。

伴隨著一段堪稱人禍現場的可怕伴奏,天劍宗在魔法界的第一次入宗考核,開始了。

“前來參加考核的弟子共計三百二十名,其中有三十名是已經測試過天賦,與家人商量好了出來參加考核的塔民孩子;還有二百九十名,是智者前去周邊的幾十個遊民村落發布招生通告後,前來參加測試和考核的遊民孩子。”

說話的劍修是秋雲生,金丹中期。

雖然他腿腳上的傷勢沒好完,但藥檀這個醫修沒有盯著,此人本著劍修祖傳的“沒死就是沒受傷”的頭鐵原則,他在幾天前禦劍奔去找了王大爺,

初入塔城,秋雲生在王大爺的指點下,剛進角鬥場便愛上了代練這個工作,便以一帶四連勝三天的戰績笑傲全場,現在是天劍宗招生辦的老師之一,這一次甚至在低級角鬥場吸引了一群人跟回來參加入門考核。

司空燼坐在木輪車上,對第一次招生甚是滿意,頷首道:“嗯,先把那些孩子帶去測試天賦吧,隻要能通過測靈石的都先帶去考核。”

智者也穿上了一身青色的天劍宗外門弟子服,他亦是一臉的喜色:“遊民孩子會來這麼多是意料之中的事,隻不過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的塔民孩子出來求學!裡麵好像還有幾個貴族孩子!”

“那是自然。”司空燼輕撫著白胡子,非常驕傲道:“也不看看咱們宗門出去的孩子多能耐,現在誰不知道天劍宗一隊已經代表東塔城出戰了?”

雖然裡麵有不少孩子因為擔心塔城外遇到危險,或是因為家中反對等等原因最終放棄,但是也有半數的孩子毅然選擇出來搏一搏。

心滿意足吹完一首“激昂動人”的嗩呐曲子助興後,黃默音從樹頂上翩然飛下,讓一眾孩子快聽哭的立馬雙眼發亮。

她悠然拿著嗩呐一點:“通過測試的人跟我走,開始考核了。”

“這是你們的第一項考核的打分老師,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