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趕緊把傘挪了一半給他,“你是來拆台的嗎?”
張鵬飛抹了一把臉,“我就是心裡煩而已。”
易秋看著他的臉,“你從哪裡過來的?你這個樣子我勸你彆進去。”
張鵬飛撇過臉,“不用你管。”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你還沒緩過來嗎?”
“沒怎麼。”
張鵬飛邊說邊往前走。
易秋追上去,“不行,你現在腦子不清楚,你最好回家去……”
“老子就想找地方喝酒不行嗎?”
他的聲音突然抬高,打斷了易秋的話。
易秋微微錯愕,張鵬飛似乎也有些懊悔,他走出易秋的傘,背對著易秋站在雨裡,悶聲說道:“以前的戰友來了玉窩也不肯跟我出來,肖隊也找不到人,我他媽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還有文姐和童童。”
“我心裡的話,我敢跟說他們娘兩個嗎?”
張鵬飛的反問,讓易秋沉默。
“你願意跟我說嗎?”
易秋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張鵬飛反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尤曼靈都知道的事,我不配知道。你到現在仍然把我當成一個蠢蛋。”
“對不起。”
易秋倒一聲歉,張鵬飛怔怔地看著她,也沒再說下去,抬腳踩著雨水穿過街道,易秋沉默地跟了上去,兩個人走到鮮湯館門口,沈麗華已經在大堂裡等他們了。
“我定了大包間,你們先進去,那什麼……張鵬飛你搞什麼,人文姐都已經在裡麵坐著了,你不跟人文姐一塊來,還淋成這個樣子。”
張鵬飛話也不說直往包間裡走,沈麗華看著收傘的易秋問道:“他咋了?”
易秋沒有回答,問前台有沒有某種非處方的感冒藥。
沈麗華若有所思地問道:“難怪剛剛文姐眼睛也是腫的,問她,她就說張鵬飛最近狀態不好。我看豈止是狀態不好,簡直都不是個人了。”
易秋拿過藥,轉身對沈麗華說:“我跟你們坐一會兒就走。”
沈麗華忙道:“說了今天不整你,我也不會逼著你找陳慕山過來,就我們以前的兄弟姊妹敘敘舊,你彆矯情。”
易秋笑了笑,“那再說吧。”
兩個人一道走進包廂,包廂已經基本坐滿了,張鵬飛和文柔坐在角落裡,文柔沉默地給張鵬飛遞了一張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沈麗華隨手給易秋指了一個空位,自己出去找服務員看菌子。
易秋放下包剛一坐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側過身來,“你還好吧。”
易秋側過頭,“你指哪方麵。”
男人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聽說你之前進去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鵬飛就猛地拍了一把桌麵,站起來說道:“她怎麼樣了關你屁事。”
“鵬飛……”
文柔趕緊站起來拉住他,誰知張鵬飛根本沒理她,對著那個男人說道:“我就知道你們把她叫來沒安什麼好心,怎麼你們看尤曼靈死了沒人罩著她你們就亂來了是吧,老子告訴你們,老子的妹妹,老子……”
“張鵬飛。”
易秋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是誰老子啊。”
“我……”
“坐下。”
張鵬飛看著易秋平靜得幾乎有些冷漠的眼神,自己的眼眶卻紅了。
文柔忙拽住他的衣袖,趁著他失神的空檔,把他拉回了身邊。
沈麗華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隨即打圓場,“我就出去一下,你們就要把局拆了呀,我知道,我的麵子沒有以前尤姐的大,但我今天組這個局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在尤姐走以後,我們兄弟姐妹還能一起吃個飯。”
易秋身旁的男人說道:“我們都知道你的意思,不然今天也不會來,就鵬飛這個老大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也就關心小秋一句,沒想侮辱她。”
易秋點點頭,“我知道。”
她說完轉向那個男人,“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對我有什麼看法,也不奇怪。你們早就不想跟我同桌吃飯了,但我沒臉沒皮,還是來了。沒關係,你們就當我不要臉,我舍不得你們這些人。”
“不是那個意思……”
說話的男人歎了一口氣:“其實自從江姨和尤姐死了以後,我們福利院其實就再也聚不齊了,而且,他們的白事上,你也不在。”
易秋低頭“嗯”了一聲。
那男人就繼續說道:“說實話,剛剛知道你不是易隊長的女兒的時候,我心裡是挺過不去的,本來嘛,特勤隊的那些長輩那麼關照我們,都是因為你和易隊長的這一層關係,結果發現……哎,算了不說了,現在,尤姐人都沒了,她對我們真的沒話說,把我們這些人,甚至我們的孩子,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她又當你是個親妹子,她走了,我對你,也沒有彆的看法了,總之還是希望你好,彆和陳慕山那個混蛋在一起,我們都怕他把你毀了。”
“你們懂個屁。”
張鵬飛靠在椅背上,死死盯著說話的人,“陳慕山是屁的混蛋!陳慕山比你們都牛逼,他他媽的是……”
“張鵬飛!”
易秋也站起了身,目光卻軟了:“張鵬飛,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