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三合一(2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22385 字 4個月前

徐紅英邁著愉快的腳步離開,林北和餘好好商量幾號請酒,最後兩人定下來本月17號請酒。

*

轉眼到了15號,林北到蓮花鎮買豬肉、大頭魚、雞叉骨、瓜子糖和六壇黃酒,還有兩掛鞭炮,他又去林誌昆家借自行車,他六叔沒在家,他六嬸叫他把自行車推走。

林北把自行車停到餘好好腳邊:“上來,我帶你們娘倆走親戚。”

餘好好沒有親戚可走,林北說帶她走親戚,餘好好把兒子交給林北,歡歡喜喜跑回家拿一個小被子,她坐到自行車後座上,拍拍手,林北拎起林聰,餘好好把兒子夠到懷裡,把小被子裹到兒子身上。

“走咯。”林北踩自行車。

路上,他們遇到了老水牛,還有騾子,老水牛不搭理他們,但那頭騾子一個勁衝他們叫。

媽媽興奮跟爸爸說牛、騾子,林聰偷偷扒開一個縫隙,伸頭看媽媽口中的動物,那頭牛的毛是銀灰色的,他半歲了,還是一個幼崽,很是跳脫,蹦蹦跳跳,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那頭騾子的毛是黑色的,眼睛和嘴巴那一塊的毛是白色的,走路姿勢像貓,林聰再湊近看,小騾子突然“噗”,嘴唇掀起來,露出一口好牙和牙床,林聰沒有被嚇到,還咧嘴給小騾子看。

小騾子:“於~”

林聰:“驢~”

餘好好哈哈笑,廣闊的田野上全是她的笑聲。

田野上出現了一個村莊,這個村莊是馮家村。

林北姐姐林茜嫁到這裡,嫁的男人叫馮曲,是獨子,兩人有兩個孩子,老大是男孩,叫馮驚蟄,老小是女孩,叫馮穀雨。

林北輕車熟路來到他姐家。

餘好好抱著林聰下來,新奇地看四周。

“小舅子!!!”女兒急哄哄往外跑,馮曲被迫出來,門口站著一家三口,馮曲一下子就認出來他小舅子,他激動大喊。

馮穀雨凶巴巴扯勒她的腰帶:“啊!!!”

“你小舅舅來了,彆鬨。”馮曲掐起女兒,“茜茜,你弟弟來了,我跟你弟弟說會兒話,你帶一下穀雨。”

“啊。”她不要被人抱著,她要下來走。

林茜從屋裡走出來,馮曲把女兒往她懷裡送,林茜避開:“要說話也是我和我弟弟說,你跟他說哪門子話。”

馮曲和林茜對視半天,他……把女兒放下來,女兒像小牛犢子一樣亂衝,他拽著腰帶跟著跑。

這根腰帶哪裡是拴女兒的呀,分明是拴他的。

林茜對一家三口露出笑臉:“快進來,你們今天彆走了,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我過來告訴你,我和好好蓋新房了,17號請客,所以不能留夜。”林北笑著說。

“那留下來吃午飯,你們一家三口還沒有在我家吃過飯呢。”林茜抱起林聰,拉著餘好好進屋。

林北看出來餘好好很享受被他姐當做親戚對待,他就靠在門框上,聽他姐熱切的聲音,聽餘好好清亮的聲音。

馮穀雨像小|炮|彈一樣從灶房衝出來,朝著院門口跑去。

馮曲吹了一聲哨子,林北扭頭看他,他十分痛苦指著自己的腰:“小舅子,我的腰快廢了,你姐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男人。”

馮曲還想和林北多說幾句話,但是馮穀雨不同意,她衝馮曲叫,聲音特彆的刺耳,特彆的嘈雜,馮曲趕緊跟她走。

父女倆走遠了,林茜出來,與其說她跟林北解釋為什麼丈夫帶孩子,還不如說是抱怨:“穀雨天生性子不好,我想管教她,改改她的脾氣,我婆婆跟我鬨,說他們老馮家不重男輕女,不允許我輕賤穀雨,馮曲也向著他娘。

我就把穀雨交給他娘,他娘由著穀雨,穀雨脾氣越來越大,性子越來越暴躁,一旦不順著她,她就大喊大叫,他娘被穀雨的聲音傷到了,躲到她妹妹家去了,聽說他娘天天到衛生所針灸,他爹天剛亮就起床,帶驚蟄躲到他兄弟家,晚上穀雨睡著了,他爺倆才回來。

他爹他娘不帶穀雨,馮曲讓我帶,我就說我是外人,帶不了你們馮家子孫,還是你們馮家自己人帶吧,他不想帶也得帶。”

“你回家彆跟娘說,我心裡有譜,隻是給馮曲一個教訓,讓他清楚以後他該向著誰。”林茜又說,“等時機到了,我會管教穀雨。”

“嗯。”林北知道經過這件事,馮曲爹娘不敢對他姐指手畫腳,馮曲更是他姐的支持者,不管他姐做什麼,馮曲都同意。

有一個娘家人聽她抱怨婆家,不說些她不愛聽的話,林茜感覺挺不錯。

她笑著去準備午飯,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飯後,一家三口離開。

回到村裡,林北通知他娘,他姐17號上午過來。

徐紅英摸頭上的發箍,嘴角上揚,女兒回來一定能看到她頭上多出來一個裝飾品吧。徐紅英想著事情走路,走了老遠,她猛地想起她有件事情要問小兒子,趕緊跑回去:“小北,你啥時候把家當搬到新屋?”

林北:“……我心裡有數。”

有數個屁。

他不想要以前的老家具,又完全忘了訂家具,現在訂肯定來不及了。17號,大家過來吃喜酒,見新房子裡什麼都沒有,樂子鬨大了。

林北急得亂轉,他突然拍大腿,決定就那麼乾了。

小兒子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回答,徐紅英暈乎乎離開。

林北跑去找餘好好:“好好,我出去一趟。”

林北拉著架車衝到林南家院門口,喊了一聲:“你拉架車跟我走。”

他嗖一下閃過去。

林南拉架車追林北:“去哪?”

“到縣城買廢品。”林北喊出聲,嗓眼裡灌進一股冷風,他咳了幾聲。

林南:“?”

到了縣城,林北帶他在巷子裡穿梭。

“柳洋巷廢品收購站。”林北盯著木板念道。木板新了點,字跡清晰了些,但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那個收購站。

“你們賣廢品,還是買廢品?”一個邋裡邋遢的男人伸懶腰走出來。

“買廢品。”林北說。

“哦,你們挑吧。”他鑽進屋裡。

林北繞著廢品轉一圈,朝林南招手,和林南把他看中的二手家具搬出去,都是紅漆家具。

林南不懂這些家具好不好,但是他知道好重。

“一張床,兩個衣櫃,一張圓桌,一張方桌,兩個木質沙發,一張躺椅,一張書桌。”男人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的毛筆都在抖。

他抬眼看林北,小夥子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眼力好,居然挑走了廢品站最好的二手家具。

男人放下毛筆:“我家即便是廢品,也不便宜。我看你家境也不太好,我給你推薦一個價格公道的廢品站,你去他家買吧。”

林北聞言連忙搖頭,一臉苦色說:“再花費幾個小時挑二手家具,我可沒有那個耐心了,貴一點就貴一點吧。”

“兩輛架車拉不完吧,要不我做主給你劃掉一些差勁的二手家具?”這是公家的廢品收購站,他也不能強行不做生意,隻能耐著性子勸導。

“能拉完。”林北招呼林南搭把手,他指揮林南怎麼放家具。

男人心想你就逞能吧,結果這些笨重的家具到了林北手中特彆聽林北的話,林北叫它們怎麼就和其他家具,它們就怎麼就和其他家具,所有家具整整齊齊躺在兩輛架車上。

“大哥,你算錢吧。”林北擦汗說。

“一共三百塊錢,你現在不想要還來得及。”男人臉色極其難看。他收到這些好貨,就考慮早點把這些好貨轉移到其他地方,他一天天往後推,推了一個多月,最後見沒有人注意這些貨,他就懶得轉移了。

林北當著他的麵數三百塊錢,他把錢放到桌子上,給林南使一個眼神,兩人拉架車離開。

林南時不時回頭,或者緊張盯著四周。出了縣城,到了餘淮鎮地界,林南突然不慌了,莫名的安心。

林北在前麵等他,他咽一口吐沫,用勁蹬腿,一口氣衝到林北麵前,劫後餘生說:“小北,咱也不懂家具,我看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你的樣子,就知道這些家具肯定老值錢。說實話,咱倆離開廢品收購站,我的腿都在打擺,生怕出了這個門,一群人突然出現,拿刀砍我倆。”

“他是廢品收購站的員工,你猜有沒有人盯著他的崗位?”林北說完,笑著拉架車跑。

林南撓了撓腦袋,拉架車追趕他:“小北,你二哥腦子有點笨,你好好跟你二哥說說。”

林北邊跑邊說:“大家心裡門清,廢品收購站臟了點,但是容易偷偷搞一些事情賺一點工資以外的錢,想到廢品收購站工作的人多著呢,但是廢品收購站就幾個崗位,你想到廢品收購站工作,就得擠掉一個人。剛剛那個大哥心裡清楚,我們想買二手家具,如果他不賣,我們在廢品收購站門口嚷嚷,第二天就有人接手他的工作,所以他必須賣給我們,更不會找人打我們。”

“唉,唉唉,小北,我們明天再去一趟。”林南摸著下巴說。

“可以。”林北爽快應道。

林南跑兩步,蹦起來,吼兩嗓子,被風嗆的乾咳幾聲,他咂巴咂巴嘴,仰頭抿嘴飛奔。

林北緊趕慢趕追他。

兩人進村,引來一堆人圍觀。

大家問林北、林南在哪裡買的舊家具,兩人隻說碰巧淘到的,就朝林北的新屋跑去。

林北和林南剛把家具卸下來,林東竄進來,委屈說:“你們去哪了?怎麼不叫上我?”

林南朝林東勾勾手,兩人前後腳進了林北家的新灶房。

林北搬完他能搬動的家具,站在院子喊:“你倆說好了,就過來幫我抬家具。”

“來了。”兄弟倆竄出來,幫林北抬床、抬衣櫃。

家具全運進屋裡,兄弟倆從外邊趴在窗欞上,咧嘴點頭,他倆咬耳朵,笑一聲跑出去。

林北看不懂他倆,便沒管他倆,他乾脆找出一塊柔軟的布擦家具,見家具越擦越亮,林北擦的更加歡快了。

徐紅英聽說小兒子淘到一批舊家具,她跑過來看,點頭離開。

陸陸續續又有好多人跑過來看舊家具。

“咳。”

林北聞言邊擦躺椅邊扭頭,林誌善見林北看他,他反而不自在了:“我就是聽人說你沒有找人做新家具,不知道從哪裡買了一批舊家具,我過來看看。”

“大伯,你要不要試試躺椅。”林北拿掉抹布。

“不用了。”林誌善舉起煙杆啪嗒啪嗒抽煙,站了半天,把煙杆插到腰帶裡,手背在後麵離開。

餘好好牽著林聰姍姍來遲:“你出去一趟,就是買舊——家——具——”

她見過最好的家具,就是大嫂、二嫂屋裡的家具,和眼前的家具做對比,她才知道那種家具是多麼粗糙。

餘好好舉起兒子,把兒子安放到躺椅上,她自己坐到椅子上,胳膊搭在圓桌上,美滋滋享受一下,才問道:“貴嗎?”

“花了三百塊錢,比找師傅做新家具便宜一點點。”林北抵在書桌上,手掌撐著書桌,“給聰聰準備的,他以後上學,就用這個書桌。”

餘好好跑過去,雙手搭在書桌上坐直:“聰聰,媽媽像不像好學生。”

林北抬眼,小家夥攥緊拳頭,身體僵硬不敢動,眼珠子都不敢動,林北點了點餘好好,抬下巴,餘好好扭頭,噗哈哈笑,跑過去把兒子放到旁邊,她躺下去,脊背輕輕用力,躺椅上下緩慢擺動。

“媽媽,聰聰沒有掉下去。”林聰驚訝說。

“嗯嗯。”餘好好眯眼享受。

“我去老屋把東西搬過來。”可以住新屋,林北自然不願意住老屋,明亮乾淨的新屋多好。

“嗯嗯。”餘好好。

林北用架車運東西,他拉東西回來,餘好好聽到聲音起來,拿出窗簾,踩在椅子上安窗簾。

兩人一塊兒收拾房子,林聰孤零零坐在躺椅上,他還是不太敢動,儘管他知道他不會掉下去。

兩人收拾好房子,簡單吃點飯,就摟著林聰睡覺。

次日,林北剛吃過早飯,林東、林南喊他出門。

林北朝屋裡喊:“聰聰,媽媽回來,你跟媽媽說爸爸去縣裡了。”

林聰走到門口,扶住門框:“好~”

“那我把院門關上了。”林北關上院門,扭頭見林東、林南各有一輛架車。

林東嘿嘿笑:“小北,我和你二哥又找了一輛架車。”

“去,我們去掃蕩好貨。”林北帶頭衝。

林東、林南追趕他。

三人一口氣跑到縣城,半刻鐘後,三人站在柳洋巷廢品收購站門口。

男人眉毛抽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認為林北、林南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倆不僅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

“大哥,我們又見麵了。”林北笑著說話,手也沒有閒著,把他看中的家具抱出來,林東、林南把家具抬到外邊。

三人掃蕩了四個小時,找出一堆家具,林北叫男人清點數量,他指揮兄弟倆裝家具。

“三百六十。”男人冷硬說。

兄弟倆湊三百六十塊錢給男人,男人把錢捏在手裡。

兄弟仨離開。

到了村裡,林北把架車放到林東家:“你倆分,我回家了。”

他回到家,餘好好、林聰不在,他在鍋裡找到餘好好給他留的飯,他正吃著飯,餘好好進來。

“林北,明天咱家請酒,要不要殺兩隻鴨子?”餘好好拿不定主意。

“我準備了魚肉、豬肉、雞肉,再炒幾個素菜,再來一個油炸花生。”林北扒兩口飯,“還有瓜子糖果,我覺得挺豐富的。”

餘好好:“……”

就因為他買了雞叉骨,她才考慮要不要殺鴨子。

都是他的親戚,他覺得挺好的,那就挺好的吧,她不操心了。

林北填飽肚子,就和餘好好一起準備明天的酒席。

次日。

林北娘、嫂子、嬸子早早的過來幫忙,林北喊上林東、林南跟他到叔伯家借桌子、長凳子和碗筷。

三人把桌子、長凳子擺到院子裡,林北裝幾盤瓜子、糖,把盤子擺到桌子上。

大家坐到長凳上邊嗑瓜子邊嘮嗑。

林茜九點到的,就她和她兒子。

嬸子們、嫂子們問:“馮曲怎麼沒來?”

“那頭也有喜事,他去那頭了。”林茜笑著說。

馮驚蟄歎氣,爸爸天剛亮就爬起來找衣服,換了幾身衣服,才找出一身他滿意的衣服,爸爸美滋滋坐在門口,等著跟媽媽一起來小舅家,結果媽媽讓爸爸留在家裡帶妹妹,爸爸當時眼圈紅了。

如果馮曲來了,馮曲肯定跟她娘告狀,她娘肯定要說她,其他親戚也會說她,所以林茜不會讓馮曲出現在眾人麵前。

林茜和這些親戚打完招呼,帶兒子過去找她娘,徐紅英見到女兒可高興了,抓著女兒問東問西,又跟女兒抱怨林誌炳,有些話不能跟兒子說,也不能跟兒媳婦說,隻能跟女兒說。

餘好好和徐紅英乾一個活,母女倆聊天,她就在旁邊。她快速乾完活,端著東西離開。

餘好好迎麵撞見林北,她嘀咕:“老祖宗傳下來有喜事請酒,原來是這個目的。”

“把大家聚在一起熱鬨一下,聯絡感情。”林北脫口而出。

“不是,是母女久彆重逢說悄悄話,母子久彆重逢會不會也這樣?”餘好好若有所思離開。

林北低頭思索,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他索性不想了,回屋抱兩掛鞭炮出來。

飯菜被擺上桌子,林北點燃鞭炮。

大家上桌熱熱鬨鬨吃飯,女人們滿意,好多男人不滿意,因為林北沒有準備白酒,隻準備了黃酒。

很多和林北同輩的小夥子嚷嚷:“小北,你請酒不買白酒,買黃酒,這是哪門子請酒?你不想請酒就直說,我們還不想來呢!”

“誰不想來,現在就給我滾。”林誌善手中端了一個搪瓷茶缸,裡麵也是黃酒,上麵漂浮生薑片和枸杞,他呷一口,酒是溫的,“你們比我厲害,居然看不上黃酒。”

小夥子們被林誌善罵,有點掛不住麵子,不高興說:“爹/大伯,你在家喝醉來的吧?”

林誌善不理他們,伸頭瞧兄弟手中的茶缸,裡麵都是黃酒,也都有生薑和枸杞,他樂的拍大腿:“走一個,咱們兄弟日後就喝黃酒。”

“走一個。”林誌昆說。

除了死活不離開池塘的林誌炳,五兄弟碰一個,有說有笑聊天,昔日兄弟幾個隻要聚在一起,必喝白酒,必吵得麵紅耳赤勸酒,必喝得醉如爛泥,他們現在看來就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