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三合一(2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22046 字 5個月前

林誌炳表情有點兒怪:“前段時間門,老六跑到二哥家說教二哥,二嫂這才知道二哥跑到賭場賭錢,她回屋查看錢,發現少了八十塊錢,二嫂問二哥錢呢,二哥支支吾吾不敢說話,據老五說,二嫂又回屋一趟,發現藏在另一個地方的錢也少了,也不知道具體少多少,反正就是二嫂追著二哥喊打喊殺。”

“你二伯臉上的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林誌炳手背後歎氣,二哥惱老六,至今不和老六說話,老六氣二哥不爭氣,也不理二哥。

林北一時間門不知道說什麼好。

*

離過年越來越近,林北再一次前往餘淮鎮。

小鎮年味重,附近村民都來這裡置辦年貨,碼頭比前幾次熱鬨,挑夫穿薄衣服乾活,臉上滿是汗水,船工也忙的腳不沾地。

林北出現在碼頭,劉建民眼尖看到他,他跳下船,拽著林北快速離開。

“我今年跑最後一趟船,就休工過年。”劉建民有點急躁,他跺了一會兒腳,嘴巴有點難受,他斜靠在牆壁上,避風點香煙,連抽兩根,“這個數,就這個數,再高我真的給不起了。”

“……可以。”林北慢吞吞說。

劉建民在心裡罵娘,他發誓下次再也不和慢性子的人合作,和他們打交道,能急死人,還沒有地方說理。

劉建民問他手裡有多少個鹹鴨蛋,從林北口中知道答案,他心裡十分滿意:“我明天中午出船,你明天中午之前把鹹鴨蛋送來。你放心,我從不拖欠錢。”

“我還有一批鹹鴨蛋,打算過完年賣。”林北言下之意你這次拖欠錢,我下回不和你合作。

劉建民:“……哥們,咱倆都是老熟人了,你手裡那批鹹鴨蛋賣給我,你也放心是不是。”

“我再看看。”林北微笑說。

劉建民:“……”

他大爺的,老子再和他合作,老子就是狗。

劉建民在心裡罵罵咧咧,麵上卻堆滿了笑容,掏出兩張合同和紅泥叫林北按手印,林北看了三遍合同,見合同沒問題,在合同上按下手印,劉建民也按下手印,兩人各自拿了合同便分開。

和劉建民分開後,林北琢磨劉建民事先準備兩張合同,上麵填好了收購價格,說明這確實是劉建民能給的最高價,若談不成,劉建民也就放棄了。

這次,林北沒有多做停留,立刻回村。

回到村子裡,林北撞見兩個哥哥家的孩子要當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叫兒子做娃娃。

二哥家的孩子腳上穿了雙球鞋,看樣子超學、愛學已經可以數到一百,就是這麼冷的天,他倆穿球鞋,不凍腳嗎?

三個男孩,一個女孩,也就是說有一個男孩要當奶奶或者媽媽。

三個男孩不願意做女孩子,爭搶著要做爺爺和爸爸。

三個男孩吵的特彆凶。

林聰點了點哥哥們,哥哥們俯視小蘿卜丁。

“你們吵什麼呀?”林聰奶聲奶氣問。

“爺爺可以管爸爸,我要做爺爺。”小哥哥們憤恨說。

“唉。”林聰齜牙。

小哥哥們:“……”

他們被小蘿卜丁占了便宜。

“聰聰,你是寶寶。”小哥哥們嚴肅說。

林聰早就發現爸爸了,他“唉”完,噠噠噠跑,抓住爸爸的手指頭,他回頭朝他們露出糯米牙,抬起手揮了揮。

小哥哥們攥緊拳頭:“……”

好氣哦!

林聰一蹦一蹦往前走,他有自己的爸爸,有自己的爺爺。

“爸爸,我蹦的高嗎?”他昂頭問。

“高。”林北。

林聰特彆高興,蹦的更加歡快。

到他膝蓋的小娃子蹦的在高,腳離地麵也隻有5厘米。

但是他玩的開心,林北就停下來看著他玩。

林聰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到林北的腳麵上休息,他休息好了,主動牽著林北的手,爺倆一塊兒回家。

回到家,林北掏出合同,把合同放到餘好好麵前。

餘好好看到數字,她激動極了。

灶膛的木材被火舌吞噬,火焰歡舞托著鍋底,水蒸氣從木質鍋蓋上溢出來,整間門屋子煙霧繚繞。

鍋裡的鹹鴨蛋還在煮,餘好好繼續從壇子裡掏出鹹鴨蛋,用清水洗掉黃泥。

林北放好合同,也過來洗鹹鴨蛋。

徐紅英伺候好母羊,過來幫忙。

三人忙活到深夜,才煮完鹹鴨蛋。

次日,林北在筐子裡鋪上乾稻草,和餘好好把鹹鴨蛋撿進去,兩人把筐子搬到架車上,林北用繩子固定住筐子。

餘好好扯了兩把乾稻草,把乾稻草鋪到鹹鴨蛋上麵。

林北讓餘好好再睡一會兒,晚點再去鎮上,他拉著架車離開。

大概十點鐘,林北到了碼頭,他裡麵的衣服全被汗弄濕了。

大清早,劉建民就蹲在船頭上,見林北出現,他招呼幾個船工下船,把筐子抬到貨船裡麵,他一個人數鹹鴨蛋。

等他確認鹹鴨蛋的數量和林北說的一致,他啥話也沒說,直接掏錢給林北。

林北清點錢,劉建民一直圍著青殼鹹鴨蛋打轉,林北拿著錢準備離開,劉建民撂給林北一包煙:“你哪裡的?”

“……稻花村的。”林北。

劉建民點頭,他決定年裡麵到稻花村走一遭。

林北下了貨船,回頭看了一眼離開。

他懷裡揣著錢,不敢停留,急匆匆往回走,關懷仁從他身邊走過去。

林北回頭,關懷仁也來了餘淮鎮。

一個東西朝他飛過來,林北下意識接,他發現是一根香煙,他望過去。

朱剛強嘴裡叼著煙拐進巷子裡,抽自己賤手,叫你手賤,你沒事遞香煙給他乾啥。

被朱剛強打岔,林北忘了自己剛剛想了什麼事情,他把香煙彆到耳朵上,拉著架車離開。

到了蓮花鎮,林北到信用社和餘好好彙合,他拿鐵鎖把架車鎖起來,把餘好好肩上的背簍拿下來,背到自己肩上,兩人牽著孩子進信用社存錢。

一家三口從信用社出來,就開始購置年貨。

林北抱著孩子,餘好好買好了東西,就放進林北肩上的背簍裡。

“爸,那就是好好,和好好丈夫。”餘勝男丈夫褚康扶著餘文祥到街上,站在牆角曬太陽。褚康蹲下來抽煙,餘文祥拄著拐棍感受熱鬨,褚康一眼認出了餘好好,站起來指餘好好,餘文祥順著女婿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眼睛裡明亮鮮活的小姑娘。

“我過去喊好好過來和你打個招呼,你自己站在這裡行嗎?”褚康問。

餘文祥收回視線:“給人就給人了,打啥招呼,認啥認。”

餘文祥死心了,他這輩子隻有閨女命,也不折騰了,就守著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兩個閨女過,三間門房、一個工作、一輛自行車、一點存款給兩個閨女,這是兩個閨女在婆家生活的底氣。

褚康搖頭,重新蹲下抽煙。

餘文祥忍不住又看餘好好一眼,餘好好和她男人背著他,那個瘦不拉幾的小男孩視線穿過重重人影和他對視,餘文祥嘀咕:“就那雙眼睛能看。”

他再去尋找那雙盛著廣袤天地的眼睛,已經找不著人了。

餘文祥有些失落,他也這樣抱過勝男、易男,帶著兩姑娘逛街,他曾推自行車馱著兩姑娘,帶著兩姑娘到縣城國營飯店吃飯,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咯。

餘好好不知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和生父碰麵。

她購置完年貨,就和林北、兒子一塊兒回家。

村裡的年味越來越重,歡聲笑語多了起來,衝散了寒冷。

餘好好在家收拾年貨,林聰抱著掃把掃院子,他瞎掃,越掃越亂,灰塵被他掃起來咯,林北趕緊製止他,帶他出門。

一群大老爺們聚在榆錢樹下嘮嗑,女人靠在牆上納鞋底,林北從旁邊走過去,帶著林聰到老屋。

“也不知道誰這麼吃嘴,糟蹋我一個花盤。”徐紅英到梁上拿花盤,把花盤放到太陽底下晾曬。她時不時把花盤拿出來晾曬,但是她忙,顧不上數花盤,今天她閒了下來,就數了數花盤,結果少了一個花盤,可把她氣壞了。

林北聞言腳頓了一下,抱著兒子就走。

徐紅英聽到動靜,抬頭:“小北,你有啥事?”

林北:“……我過來問你,今年過年怎麼過?”

“還和往年一樣,你們自己過年,到了年初二,你姐走娘家,咱們在一起吃一頓飯,你爹的意思是在他那裡擺飯。”徐紅英絮絮叨叨說。

“娘,你忙你的,我帶聰聰到那邊看他們聊什麼。”不等他娘回話,林北抱著兒子走向那群大老爺們。

大老爺們看到林北,問林北:

“小北,你成天往外跑,有沒有聽說吳家村那個叫吳……吳大軍賣生薑賺了不少錢?”

“賣生薑真的賺錢嗎?不會其他人跟著種,它就賣不上價錢吧!”

“不好說。”

“你隻是聽說,也有可能是假的消息。”

“也有可能。”……

他們一句接著一句說,都沒有給林北說話的機會,就把“吳大軍種生薑”的消息定為假消息。

他和吳大軍還有往來,萬一哪天大家知道消息是真的,還從吳大軍嘴裡知道他就是收購商,這群老大爺能剝了他的皮。

林北蹲下來:“吳家村離這裡也不遠,你們想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去轉一圈不就知道了?”

他們沒想過要去彆人的村子,聽林北這麼一說,他們覺得去轉一轉也好。

“唉,小北,你說我當年抓鬮也抓到水塘,是和不同姓的人共用一個水塘,我和他像你爹和你三伯、五叔那樣養魚,能不能行?”林北的堂叔吧嗒吧嗒抽旱煙,見林北不回答,他舉起煙杆敲了敲林北的腦袋,“你說句話呀?”

“堂叔,你問我,不如問六叔。”林北哭著臉說。

“嗯,”林北堂叔點了點頭,又抽了兩口煙,“有點道理,我這就去找二毛,問他養不養魚,他想養魚,咱兩家一起養,他不想養魚,我租他的一半池塘,不管他養不養,都要找你六叔做一個見證,畢竟你六叔是村支書。”

林北趕緊撤。

“小北,彆走呀,我也問你一個事,你說林苟賣羊,我該不該買?”這頭羊是林苟坑林誌炳的那頭羊,是隻母羊,他想買了母羊,讓母羊生小羊崽。

林北聞言哪敢留,趕緊跑。

林北離開後,他們又把話題繞到生薑上,決定現在到吳家村溜達一圈。

一群老大爺腰間門彆了一根煙杆,晃晃悠悠前往吳家村。

他們到了吳家村,左晃晃,右晃晃,聽到有人聊天,他們走過去,支棱起耳朵。

吳家村村民見到陌生人,警惕看著他們。

老大爺們老尷尬了,眼神虛飄,見有人下土象棋,他們湊過去,默默看人下象棋。

他們以前經常和林誌炳下象棋,棋藝還湊合,等這局棋結束,有一個老大爺盤腿坐下,和吳家村的老大爺下一局。

“你們村有人種生薑,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稻花村老大爺問。

“是有這麼一回事。”吳家村老大爺回答。

兩人結束談話,專心下象棋。

天黑了,一群老大爺晃晃悠悠回來。

林北不知道他們當天去了吳家村,第二天,林誌昆拿一塊豆腐給他,跟他閒聊說起這事。

“他們消失了一個下午,晚上才回家,把他們家人嚇死了,跟你二伯一樣。”林誌昆腦殼疼,“他們說吳家村確實有人種生薑,我問他們一些細節,他們瞪著眼看我,得嘞,他們就問出了一件事,我抽時間門去吳家村看看,把情況問清楚,省得他們啥情況都不知道,就學人家種生薑,最後他們賠的血本無歸。”

“六叔,我……”

“你啥你,你也有問題,你說你叫你堂叔找我乾啥,淨給我整事情。”林誌昆衝著林北開火。

“我……”

“沒你,走了,最近你嘴巴給我老實點。”林誌昆和他二哥鬨彆扭,現在還沒有和好呢,他心裡煩著呢,結果一群大老爺們不省心,林北又給他找了一個大麻煩,他都快煩死了。

林北:“……”

我是收購商。

他撓頭,這可咋整。

“小北,好好讓你拿漁網到水塘那裡。”林南屁顛屁顛跑來。

“哦。”林北找出舊漁網。

兄弟倆到了水塘,就見林東撅著屁股砸水麵的冰,林北就在岸上整理漁網。

林東把冰麵破開一個大窟窿,林北下去,把整理好的漁網拋下去,他手裡的繩子往下震,他用力拉漁網,林東幫他,兄弟倆合力把漁網拉上岸。

這一網捕到不少魚,魚的個頭不小。

林北給兩兄弟分了一些魚,給他爹留了一點魚,剩下的魚被餘好好拿回家。

兄弟倆沒著急走,他倆拉著林北到一邊,躲著他爹。

“小北,劉壽利喊我和你大哥到賭場玩兩把。”林東小聲說,“他帶我倆到賭場看了一眼,裡麵人真多,老熱鬨了,不過我倆沒賭。”

他聽著牌九相互碰撞的聲音,聽著骰子聲,聽著麻將聲,他的手老癢癢了,正準備摸一把,他想到了怒學、耀學,怒學耀學已經成功數完了一百,他想他倆雖然不是天才,但也不太差,應該能考上大專或者大學,如果他們分配工作,假如單位查他倆的政治,查到他賭錢,單位領導會不會對孩子的印象不好,所以他忍住了。

林南湊到林北耳邊:“我差點就賭了。”

林北笑著說:“以後你們的孩子不孝順,得好好揍他們。”

林東、林南點頭。

“我跟你說,林苟也賭了,他問賭場借錢賭的,賭場催他還錢,他沒錢還,現在要賣羊。”林南偷樂,“他騙了咱爹的羊,喂了這麼久,結果是給彆人喂的,他真活該。”

林北才知道林苟賣羊是這麼回事。

林東、林南又說了他們在賭場的見聞,說到劉娣弟弟和弟媳也在賭場,他們幫賭場做事情。

三人聊了一會兒,林東、林南拎著魚回家。

林北轉身,他後退一步:“爹,你啥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你彆管,我問你,你們哥仨背著我聊什麼呢!”林誌炳繞著林北轉圈,狐疑問,“有沒有提到我?”

“說林苟要賣羊。”林北笑眯眯說。

林誌炳痛心指著林北,他就知道三個狗日的在背地裡笑話他。

林北趕緊跑,林誌炳對著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他不就是被林苟坑了一回嘛,他們還有完沒完了,一直拿這件事情笑話他。

林誌炳心裡難受,悶悶回到屋裡,拿起他的煙杆吧嗒吧嗒抽煙。

他放下煙杆,走到水塘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仿佛看到了金山,他眼裡含笑,隻要他把這件事做成,就沒人再記得他鬨出的笑話,隻會記得他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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