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67 一更(1 / 2)

“三輪車多好, 他們真狠心,居然對三輪車的輪胎下得下去狠手……”趙二棍心火旺盛,氣和急一塊兒找上他, 並且隨著時間門的推移,氣、急越來越盛,燒的他現在說話嗓子乾疼,唾液都咽不下去, 發聲有點力不從心,隻能不停的乾咳,眼眶都被咳紅了。

肚子轟隆隆的聲響快要蓋住何灣說話的聲音:“車胎被補好了,你和玉章哥也把飯送到了,就彆氣了。”

趙二棍咳的更厲害了, 何灣抬手拍趙二棍的後背:“下回你和玉章哥留心點,彆讓調皮的孩子靠近三輪車, 就彆跟自己賭氣,氣壞了自己, 我們幾十張嘴咋怎。”

“這麼熱的天,你還生氣,不嫌燥的慌嘛。”林北就站在路燈下, 他身後的馬路空無一人, 一盞盞路燈蜿蜒往後延伸, 林舟抬眼看他,他們往前走, 林北蜿蜒的往後退,身影逐漸模糊,林舟甩了一下頭,定眼再看, 林北站在原地笑看他們,林舟今天白天心裡也窩著火,這股火突然消失了,他心平氣和說,“二棍,越是燥越容易被壞事找上門,你的心要平穩下來。”

趙二棍深吸兩口氣:“何灣,舟哥,我和師父被汽車大院的人針對了,這根本不是周圍調皮的小孩乾的。”

趙二棍忍著嗓子乾癢跟他們說第一小隊和汽車大院的矛盾。

二、三小隊一直待在懷慶二路,如今第二小隊的十名成員又來到和平西路,沒回過建設一路,隻聽林玉章、趙二棍提一嘴第一小隊和汽車大院有矛盾,他們不了解兩隊人馬的矛盾激化到什麼程度,隻覺得汽車大院的住戶和工會乾事是頂尖的那批市民,他們的思想覺悟比他們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人高太多了,不會把這些小矛盾記掛在心上,卻沒想到他們某些人身份高貴,乾的事卻不是人乾的事。

他們說話的聲音飄到林北耳朵裡,一道道憤怒的聲音在他大腦裡盤旋。

底氣不足的怨憤持續往他腦子裡輸入,造成底氣不足的原因是他們是外地人,自卑生來被刻進骨髓裡。

林北彎著的眼睛睜開,一群推車的人闖入他的眼裡,他們推三輪車到了工地,拿盆盛飯,不像以往一樣講究找一塊有光的地方吃飯,而是找一塊光線暗的地方吃飯,臉埋進盆裡呼啦呼啦扒飯,林北注意到有些人筷子頓了幾秒,再繼續揮動筷子。

林玉章和趙二棍幫他打了飯,把盆和大甑子搬到車鬥裡,兩人沒有立刻離去,跑到水龍頭那裡,拿水管往身上澆水,給自己……降降溫。

林北靠在路燈杆上,抽一根煙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的問題不是建設一路103號周邊的市民肯不肯妥協,而是他們不肯讓一丁點步,汽車大院想要拉院牆,必須扒掉一些花壇,移走一部分景觀樹,移走三號停車棚,籃球場的麵積也會因此縮減七十平,工會和汽車客運總站領導的頭發要大把大把脫落咯。

走到這一步,第一小隊不適合摻和進去,他們隻需要積極向上建房,不搭理時不時挑釁的人,時間門久了,這些人就會覺得沒意思,就會轉移目光,去挑釁其他人。

他經曆過許多事,遇到過許多這種人,最開始,他們搞自己,自己加倍搞回去,他們情緒越來越高漲,整出來的事情層出不窮,自己卻被折騰的筋疲力儘,後來他發現他把他們和其他人的矛盾撕出來,時機差不多了,自己不搭理他們,過不了一個星期,他們突然從自己眼前消失,突然有一天,他再次聽到他們的消息,一個個把自己搞的灰頭土臉。

林北把煙頭丟進果皮箱裡,偏了,林北合攏手指,捏緊了一下,彎腰撿起煙頭把手伸進果皮箱裡扔煙頭,他拿飯到路燈底下坐下,一個窩頭下肚,胃部的不適緩解了,他喝了一口菜稀飯,掏出酒吧的設計圖紙,回頭喊他們過來。

一群人抬頭,見林北手裡拿了一張大的圖紙,手撐地,騰一下跳起來,跑到路燈下把林北圍了起來。

林北教他們看圖紙,時不時吃一口飯,眾人聽的認真,完全忘了吃飯。

隻有林舟從衣兜裡掏出練習本和鉛筆,他趴在膝蓋上記筆記。

趙小曲撓頭,他隻上過半年掃盲班,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他咋記筆記。

林玉順是林北五叔林誌寓的兒子,他這個月剛跟林北過來搞建築,兜裡一乾二淨,他勾著趙小曲的肩膀跟趙小曲談合作,趙小曲提供筆和紙,他教趙小曲識字。

其他人腦子轉的特彆快,低頭偷笑,都等著林玉順教趙小曲,他們跑過去蹭課。

林玉章、趙二棍要走了,林北丟下一句:“你們可以在一起討論我剛剛說的內容。”便跑過去跟林玉章、趙二棍說話。

“不管汽車大院誰找你們,也不管你們遇到什麼麻煩,什麼都不要做,給我大聲唱國歌。”林北嚴肅說,“要整理衣服,要停下手裡的工作,要莊嚴,要肅穆,給我大聲唱。”

“好。”林玉章、趙二棍不明所以點頭。

林北叮囑他們回去告訴第一小隊遇事唱三遍國歌,兩人重複了一遍,趙二棍騎三輪車載著林玉章離開。

回到路燈底下,林北跟趙小曲等人分析蔡衛星、王娜、呂方萍、孫勞動四人:“蔡衛星欺軟怕硬,王娜、呂方萍找你們事,你們笑著點頭就成,不需要說話,孫勞動是賣墓地的,你們心裡有譜就成。”

林舟奮筆疾書,其他人嗯嗯點頭。

林北離開,他們圍著林舟討論林舟記得筆記。

次日,林北安排大家七點半拆房子。

這個點,附近的居民基本上吃完飯了,已經出門上班了。

“煩死了,剛出門就看到一堆垃圾,好心情全沒了。”王娜火大的去上班。

大家熱火朝天拆房子,沒有留意王娜,也沒有聽到王娜的抱怨聲。

下午,工程隊拆完了房子,把建築垃圾鏟到車鬥裡,林北把建築垃圾拉到垃圾場。

傍晚,林北才運完這裡的建築垃圾。

“你們把地平整一下,劃出一片區域放建房材料,我去和平北路拉建築垃圾。”林北開拖拉機離開。

整個晚上和平北路都十分熱鬨,上夜校的學生上下課,晚上十一點,淮大校園才安靜下來,這裡還有一個酸菜廠,附近的居民在酸菜廠工作到晚上十點,之後,幾輛架車進進出出,一直持續到淩晨五點,這些酸菜被運到各個單位的食堂。

林北算好了時間門,先拉和平西路的建築垃圾,再過來拉和平北路的建築垃圾,他可以拉到夜裡十一二點鐘,也不會有人投訴他。

林北掐時間掐的特彆準,淩晨零點,他把建築垃圾運完。

他就留在和平北路休息。

整個晚上,這一片區域都有人走動。

淩晨三點鐘左右,有人到林北身子底下掏搖把,林北轉了一個身子,那人出溜一下跑沒了影子。

林北眼睛沒有睜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動幾圈,他繼續睡覺。

到了淩晨五點,林北起來走動,看到好些年輕人在巷子裡走動,這些人應該是沒有工作的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