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94 二合一(1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11865 字 4個月前

林北看了兩章物理和化學, 物理老師顧凡進入教室,包括林北在內,所有學生齊刷刷翻書, 把課本翻到第一節, 動作一致握筆,眼睛盯著黑板。

“老師已經感受到了你們對知識的渴望, 不過在正式上課前, 老師忍不住囉嗦幾句, 希望不要嫌老師煩人。”顧凡把教材放到講台一角, 從兜裡掏出一個空墨水瓶,一把鐵皮小刀, 一塊小的鐵片, 一截樹枝,一根棉撚, 一盒火柴,將其一一放到講台上,撐著講台說, “老師今天嘮叨電荒, 一到冬天,各地電荒嚴重,為了支援縣、市,底下的鄉鎮大片停電, 電依舊不夠用, 為了保證各大工廠正常運轉,上麵按照區劃分,四個區輪流停電,我們淮大在靜賢區, 也在停電範圍內,到時候你們得自帶煤油燈上課咯。”

“你們啊,有的人會製作簡易煤油燈,有的人不會製作簡易煤油燈,不管你們會不會,老師都會製作一遍給你們看。”顧凡拿小刀在蓋子上挖一個洞,他放下小刀和蓋子,拿起鐵片卷樹枝,抽出樹枝,留下鐵皮圓筒,把棉撚穿進鐵皮圓筒裡,再把鐵皮圓筒插進蓋子裡,他放下蓋子,拿空墨水瓶出去,沒過多久,他拿裝了半瓶煤油的墨水瓶回來,把蓋子擰上。

棉撚迅速吸滿了煤油,顧凡擦火柴點棉撚,棉撚化作火焰,照亮了同學們漆黑的瞳仁。

在他們調皮搗蛋的年紀,他們就已經會製作煤油燈了,但這會兒他們看到煤油燈被老師點亮,胸腔裡竟塞滿了興奮、激動。

顧凡吹滅煤油燈,翻開教材開始講課。

教室突然陷入黑暗,顧凡的聲音戛然而止,又再次響起:“你們待在教室裡彆動,更不許私自觸碰電線,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顧凡離開的腳步聲傳入同學們耳中,同學們還沒有做出反應,教室的一角突然有了光,光時亮時暗,大家尋找光源,看到姚初一整個身體橫在桌子上,在丁瓊的桌子上滴蠟燭油,把半截蠟燭摁到蠟燭油上,虛弱的火星瞬間變得強勁有力。

“哦~”大家的視線在姚初一、丁瓊身上徘徊。

丁瓊臉燒了起來,手伸向蠟燭,姚初一翻了一個身坐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哦啥哦呀,都給我聚過來,大家一起討論顧老師說的運動和靜止。”

丁瓊蜷了蜷手指,紅著臉收回手,低頭看筆記。

眾人聚過來,圍繞著運動和靜止進行討論。

林北帶著餘好好參與進來。

沒過多久,顧凡拎四盞煤油燈出現,他指揮學生把煤油燈掛在兩麵牆壁上,點燃自製的煤油燈繼續講課。

晚上九點顧凡離開教室,化學老師廖娜進入教室,她帶領學生讀了兩遍元素周期表,正式開始講課。

晚上十點半,廖娜離開。

林北把兩人的課本裝進包裡,一隻手抱著林聰,一隻手牽著餘好好離開座位。

丁瓊猛地站起來,身體撞到長椅、課桌,她倒抽冷氣喊:“英語課代表,我已經找齊了人,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幫我們排練一下?”

林北認真思索,說:“我最近好像都沒時間。”

丁瓊轉而把目光投向餘好好:“餘同學,你有時間嗎?”

“……我五號傍晚有時間。”餘好好底氣不足,但是林北牽著她的手握住軟乎乎的小手手,餘好好頓時充滿了信心,“我六號、七號全天都有時間。”

“我們五號傍晚淮大門口見。”丁瓊開心說。

“好。”餘好好朝丁瓊揮了揮手,一家三口離開教室,身影被黑暗吞噬,一家三口才意識到整個靜賢區停電了。

見識到了萬家燈火、路燈構築一條璀璨銀河的盛況,一家三口已經適應不了漆黑的夜空。突然幾束光穿破夜空,林北追尋光的源頭,其中兩束光來自和平北路996號、和平西路1105號,還有一束光出現在淮大,這束光消失,很快出現在林北所在的這條路上。

林北眯眼尋找光,看到了一個男人推著自行車,一個女人打著手電筒。林北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人還是那個人,林北才敢確定他沒眼花,確實是劉雪和關懷仁,兩人邊走邊聊天,林北的耳朵抖了一下,牽著餘好好朝兩人走去,兩人的聊天聲越來越清晰鑽入他耳中。

“小關,你是黃邯遷的秘書,今晚你又沒過來上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不許隱瞞。”劉雪停下來,一臉嚴肅看著關懷仁。

“……劉教授,你知道鄭忠輝先生嗎?”關懷仁沉默一會兒問道。

“這事跟鄭忠輝先生有關?”劉雪擰眉說。

“華僑鄭忠輝先生歸國前賣了股票、基金、房產,拿出所有積蓄訂購了一批機器,鄭忠輝先生回到祖籍地淮市,他實地考察機械廠,決定把機器捐給淮市金陽機械廠,此時,他訂購的機器出貨了,市裡直接和供應商對接,接機器回家,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機器安全到達金陽機械廠。在跟隨機器一道來的工程師的幫助下,機器被安裝好,大家迫不及待啟動機器,結果機器剛運行兩周,居然竄出火花,機械廠濃煙滾滾,整個靜賢區的電路陷入癱瘓。

火星被迅速撲滅,機械廠的工程師冒險進入廠房,拿出一枚零件出來質問對方的工程師這是一枚舊零件,怎麼會出現在新的機器裡,對方工程師一會兒說他們發的是新機器,肯定在運輸過程中被人調換了,一會兒說金陽機械廠工人操作不當,領導不聽他胡扯,立即聯係供應商,卻始終聯係不上,抱著一絲希望聯係了大使館。

大家都聚在政府辦等大使館回信,馮副局長也在,他讓我給你送手電筒,讓我跟你捎一句話,他今晚不回家了。”關懷仁心都在滴血,倒不是肉疼上百萬美金買了一堆破銅爛鐵回來,而是肉疼股票、基金,當他從黃邯遷口中得知股票、基金是啥玩意,他沒有一天不在心裡痛罵鄭忠輝,這個蠢貨居然把下金蛋的母雞賣了,真是蠢到家了。

劉雪氣的身體發抖,跑到車棚,掏鑰匙開鎖,把鐵鏈放進車籃裡,騎車前往政府辦。

關懷仁掏出絲絨質地首飾盒,抿唇笑,他揪袖子小心翼翼擦首飾盒,把首飾盒裝入兜裡,計劃現在到和平西路找年年,給年年一個驚喜,卻又想到年年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在黃邯遷身邊,年年肯定和他鬨分手,關懷仁垂頭喪氣騎車回政府辦。

林北回頭看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他眉頭一直緊蹙。

“大使館是乾嘛的?”餘好好的聲音鑽入林北耳中。

林北回神:“兩個國家建交,派外交官到建交國,外交官就在大使館裡辦公,大使館就是外交代表機關,負責兩國關係,本國人遇到麻煩,也可以向大使館求助。”①

不管是大使館還是外交官,餘好好頭一回聽說兩個名詞,但不妨礙她覺得大使館、外交官好厲害。她捏緊拳頭說:“大使館一定給咱們主持公道,讓供應商賠咱們一批新的機器。”

林北卻覺得可能性不大。供應商敢發一批老舊的機器過來,肯定做好了死不認賬的準備,絕對不會做出賠償。

“我這輩子能見到外交官嗎?”外交官對於餘好好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詞,比見省長難百倍。

“能。”林聰脆生生說。

餘好好戳了戳林北腰窩:“哪所學校出外交官?”

“……外交學院,北外。”林北攬緊林聰,握緊餘好好的手往前走。

到了教職工宿舍,三人抹黑到水房簡單洗漱一下,便回屋睡覺。

林北躺在上鋪枕著手臂,一道道充滿活力的聲音傳入林北耳中,是餘好好的暢想,餘好好想著有一天她帶父子倆到兩所大學大門口蹲守,記下每一個從她眼前走過去的學生,興許有一個學生在將來當上了外交官,那就等於她見到了外交官。

林北掏出煙盒,又把煙盒塞回兜裡,一動不動睜著眼睛看房頂,身下的聲音裹挾著困意,音量逐漸減小,直到消失。

林北合上眼睛。

次日清晨,林北被一聲來電了驚醒,他睜開眼睛,此時餘好好已經跳下床拉電燈線,淡黃色燈光瞬間塞滿了整間屋子,林北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林北緩了緩下床,單手抱著林聰,另一隻手拿兩個茶缸出門。

餘好好快速把三本課本塞進包裡,把毛巾、茶缸放入臉盆裡,端著麵盆到水房。

林北單手抱著林聰,另一隻手拿牙刷刷牙,林聰兩隻肉嘟嘟的腳疊在一起,嘿呦嘿呦刷牙。

餘好好靠近,把臉盆放到一旁,林北咬著牙刷,把牙膏遞給她,餘好好接過牙膏,擠了一截牙膏到牙刷上,把牙膏放到水池台上,邊刷牙邊說:“我四號、五號就能統計完村裡所有的鹹鴨蛋,五號傍晚我倆彙合,我告訴你你得準備多少錢,你六號、七號準備錢,我八號帶錢回村收鹹鴨蛋,你九號下午回村拉鹹鴨蛋。”

林北刷牙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繼續刷牙,邊刷牙邊琢磨在沒錢的情況下怎麼能收到數萬枚鹹鴨蛋。

餘好好漱口,把茶缸放到一旁,她把臉盆放到水龍頭底下,接水洗臉:“你聽到沒有?”

林北指著一嘴的泡沫,提醒餘好好他嘴巴裡全是泡沫,說不了話。

餘好好要笑不笑睨了他一眼,給林聰洗臉。

林北磨磨蹭蹭半天,終於舍得漱口。

“你能開口說話了嗎?”餘好好撐著水池笑眯眯看他。

“能。這次回村,你跟大家說一枚鹹鴨蛋八分二厘,誰願意過了中秋節結錢,當場給他兩個玻璃杯,如果他們要現錢,就沒有玻璃杯。”林北把兩個茶缸遞給林聰,雙手抱著林聰離開。

餘好好……端臉盆追他:“一個玻璃杯多少錢?”

“我從廠裡直接拿貨,一個玻璃杯九分八厘,大家到供銷社買玻璃杯,怎麼著也得四五毛,而且咱們鎮上不一定賣玻璃杯。”林北停在門口,餘好好掏鑰匙開門。

餘好好進屋,把臉盆放到窗台上,匆忙跑到臥室,從包裡掏出記賬本和鉛筆,記下玻璃杯的成本價和售價。

林北給林聰穿了一件褂子,林聰從床上跳下來,坐到爸爸的拖鞋上自己穿球鞋。

餘好好把記賬本和鉛筆裝進包裡,牽著林聰下樓。

林北鎖上門,下樓帶母子倆到教室旁邊的車棚取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