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129 一更(2 / 2)

衣服被林北疊好放成了三堆。

林北走到外屋喝水,放下空茶缸打算離開,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開。餘好好抱著林聰倒在門框上,累的不想說話,好在林北意會到她的意思,快步走上前,把小家夥掐到懷裡。

餘好好轉身抱著門休息,林北抱小家夥回裡屋,拿掉披風,脫了他的外套,扯著他的褲腿往外拽,摸到一片濕意,他又摸了摸,後麵沒濕,就膝蓋下麵的那塊地方濕了。褲子被林北扯下來,被搭在了椅背上,林北將熟睡的小家夥塞進棉被裡,他離開裡屋,順帶關上了裡屋的門,給餘好好倒一杯開水放在一旁晾著。

“下次他睡著了,你弄醒他,讓他自己走回來。”林北拉她進屋,關上了門。

“你以為我沒弄醒他?”對上林北困惑的目光,餘好好癱在椅子上,抱著椅背有氣無力說,“我帶他到丁瓊家,丁瓊幫我學習,我學著學著,扭頭一眼,這小孩不知道啥時候把丁瓊家的凳子拚在一起,像一個小(蟲合)(蟲莫)趴在上麵睡的特香,自個兒還知道蓋上披風。下午兩點多,丁瓊要到廠裡排練排球,我叫醒他,牽著他下樓,咱娘倆走著走著,我感覺我拽他越來越費勁,回頭一看,這小孩睡著了,也不知道被我拖著走了多少步。”

說到這裡,餘好好問林北:“你說,我還敢讓他自己走嗎?”

林北:“……”

怪不得小家夥褲子濕的那麼奇怪。

林北沒吱聲,餘好好也不在乎林北吱不吱聲,伸腰夠茶杯,她捧著茶杯喝茶,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說:“中午丁瓊跟我提到了桑超英,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想想就更不對勁了,她不認識桑超英,為什麼詆毀桑超英?”

“她怎麼詆毀超英的?”林北臉色十分不好看。他倒不是針對丁瓊,他隻是不明白丁瓊和桑超英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詆毀他。

“她說桑超英道德敗壞,人品奇差。”餘好好抬頭想,“真奇怪,她不認識桑超英,可她卻知道桑超英和你合夥開了禮品店,她還讓我回來勸你趕緊和桑超英散夥。”

她當場反駁了丁瓊,丁瓊當時十分氣憤,語氣激烈問她是不是女人了,怎麼還幫一個品行惡劣的醃臢男人說話。

林北猛地想起他回村前,黃益民跟他吐槽桑超英被他對象和對象親人弄煩了,桑超英出遠門,就是躲他們,前兩天桑超英應該就回來了,他猜桑超英回來應該就處理了他和他對象的關係,兩人十有八||九分了。

這件事應該和桑超英分手有關。他納悶了,姑娘父母、七大姑八大姨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怎麼做到看不上桑超英乾個體戶同時,又不願意桑超英和他們家姑娘分手,還跑到禮品店指手畫腳,甚至跑到鐵路大院詆毀桑超英。

憑他們乾的“人事”,林北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們能乾出四處詆毀桑超英的事。

這些都是林北猜的,林北跟餘好好說了後,讓餘好好自己清楚就行,暫時彆跟彆人說。

“他們都有體麵的工作,怎麼能乾出不體麵的事?”餘好好試圖讓自己去理解他們,逼死自己也沒能理解他們。

林北坐不住了,決定現在就去店裡。

走之前,他指著桌子底下的蛇皮袋說:“裡麵是解放鞋,我多買了九十一雙42、43碼鞋,你留六十雙鞋在宿舍,剩下的帶回家給爹,看他咋安排。”

說完,他掏出訂貨單遞給餘好好:“你下周四直接帶人到三景製衣廠取衣服。對了,你得給他們結一下尾款。”

“行。”餘好好的聲音有些低落。不過她想到她和聰聰回去看廣播操比賽,回到家給林北寫信,帶聰聰到鎮上寄信寄到禮品店,她又開心了起來。

林北低頭看餘好好留給他的漩渦,她頭發軟,頭頂的漩渦在林北眼裡居然也軟,林北的心莫名軟了下來,正要抱她,餘好好揚起嫩嫩的臉蛋,眉眼笑彎了,林北磨了磨牙,生硬的把她拉進懷裡,可她跌進自己懷裡,林北的身軀軟了下來。

“好好學習,等我回來,餘老師。”林北說。

“昂。”餘好好攥緊拳頭,接下來一段時間她一定狠狠搞學習,等林北回來問她學習上的問題,她肯定出口成章。

林北拍了拍她的頭,出乎他的意外,她的頭發居然炸開了,林北趕緊給她捋頭發,被他指尖關照的頭發全飛了起來,發梢黏在他的袖口,甚至發出“滋啦、滋啦”聲,林北飛似的跑下樓,推車就跑。

餘好好站在窗前盯著林北的背影梳頭,玻璃照出長在她頭上的頭發各有各的想法起飛,餘好好丟一個飛刀眼插到林北後背上,放下梳子跑去弄熱毛巾敷頭發。

林北背後一涼,盯著地上的水窪嘀咕:“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上棉,已經下了怪好幾場秋雨了,下次回市裡,我可以穿棉襖嘍。”②

這裡的天氣是這樣,外省的天氣他就說不準了,林北決定這次出遠門帶上一件棉襖。

林北正想著事情,一對小年輕在前麵鬨彆扭,小路本來就窄,他倆在路上拉拉扯扯,無論林北往哪拐車頭,他倆總能準確的橫在那裡,擋住林北的去路。

林北停車撥車鈴,男青年回頭看了他一眼,甩掉女青年的手闊步離開,女青年摔包砸他,也沒能阻擋男青年離開的步伐,女青年當即蹲下大哭,一邊哭一邊偷看男青年,希望男青年能回來找她。

可男青年沒有回頭。

男青年是關懷仁,林北熟,女青年林北也認識,是東食堂食堂大媽王翠紅的女兒,張清悅,前段時間張清悅找上門問餘好好要不要衣服呢。

張清悅沒能挽留住關懷仁,撿起包砸林北。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林北胡亂撥車鈴,她肯定能挽留住關懷仁。

林北騎車躲開包,想問她怎麼和關懷仁認識的,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給我記住,要是我和關懷仁成不了,你也彆想好過。”打不著林北,張清悅心裡的火越燒越旺,一臉猙獰放完狠話,跑去找年年給她出主意。

可是年年剛升上百貨大樓副主任的位置,估計沒時間跟她說兩句話,更彆提幫她緩和她和關懷仁的關係。

張清悅越想越委屈,丟下包,坐地上哭。年年說她大小姐脾氣,她改了,告訴她關懷仁喜歡賢妻良母,她爸她媽都沒吃過她做的飯,她跑去給關懷仁做飯,隻要工作不忙,她跑去給他洗衣服,打掃房間,她還不夠賢惠嗎?她覺得兩人了解夠了,可以談婚論嫁了,正好今天關懷仁找劉雪問學習上的事,她想著乾脆帶他見爸媽。她拉著關懷仁往宿舍樓走,是沒有提前告訴關懷仁她帶他見家長,但是她不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嗎?她想不通怎麼就扯上了自己一丁點都不尊重他上麵。

林北騎車從她身邊經過,又皺著眉頭騎車走遠。

他沒有耽擱,直接騎車回到店裡。

陸江河的雜貨店依舊沒有開門,林北眉頭上挑推車進店。

趴在櫃台上無聊轉鉛筆的黃益民抬眼看門口,他直起身體,怨念十足說:“北哥,你總算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