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178 一更(1 / 2)

下午兩點多了, 酒吧剛營業,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散坐在卡座上玩牌, 身為老板的王曉冬在表演台上打架子鼓。

林北三人走進酒吧, 追尋鼓聲望去。

台上的人炫技般的舞動手中的鼓棒,出其不意橫插一腳, 整個表演可以稱得上花團錦簇,意想不到的是出現了氣吞山河的磅礴之音。

這個場麵對於錢吉祥來說稀鬆平常,對於林北父子倆來說就很新奇、炸裂。

錢吉祥去了吧台, 林北帶著孩子走向靠窗的位置,叮囑孩子兩句, 離開了一會兒。

陽光被窗格子割裂, 斜斜的灑進來,讓人不禁產生了從寒冬一下子走進春天的錯覺。

林聰歡快奔向沙發,掏出縮袖子裡的手,摸摸沙發, 咦, 是燙的,他伸展雙臂趴在沙發上曬太陽。

小家夥平日裡沒少觀察媽媽曬被子,知道要翻個麵曬太陽。

鼓聲驟然激昂, 把仰躺在沙發上曬肚皮的小家夥一下子拉入觀潮那晚,小家夥打了一個滾爬起來, 走到過道裡。

光影裡的他與暗影裡奏樂的王曉冬隔著一個舞池,有一瞬間, 鼓聲和火車離開車站的聲音在他耳邊交相響起,他乘坐綠皮火車穿過那片楊樹林走遠,王叔的身影留在了車站的起點。

林北端著一杯水回來, 林聰的目光被爸爸吸引,跟隨爸爸回到座位上,伸手問爸爸要水喝。

“燙。”林北把到吧台要的開水放桌子上,從兜裡掏出一包枸杞,拿一個枸杞塞他嘴裡,問他,“甜嗎?”

沒吃過小紅果的小孩滿懷期待鼓動腮幫,吃到甜了,怎麼苦了!

他捏了一顆小紅果放嘴裡,肉嘟嘟的臉緩緩展開,忽又皺在一起。

小紅果騙小孩,先給他一點甜頭,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露出奸計得逞的笑臉,它不裝了,徹底暴露它苦苦的身體,苦了他的嘴。

“它裹了一層糖,裡麵苦,是嗎?爸爸。” 林聰遞一顆小紅果給爸爸。

林北吃了:“你挨過苦,再細細感受一下,能從苦裡麵嘗到甜。”

林聰狐疑吃了一顆枸杞,按照爸爸說的,吃到苦味,沒立刻咽下,有甜!

小孩子真的很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林北苦苦的等他回應,他斜身,目光灼灼盯著架子鼓,爬上表演台上的心已經蠢蠢欲動。在他邁腿之際,林北拎起他,把他放在沙發上:“你要不要泡水試試,看看水甜不甜?”

一顆枸杞從爸爸手中墜入杯中,火紅的身軀敏捷潛入杯底,林聰把架子鼓拋到腦後,抱著玻璃杯,一顆一顆往裡麵放枸杞,要不是林北阻止,他能把枸杞塞滿玻璃杯。

孩子隔著杯壁觸碰枸杞,發覺到枸杞膨脹變大,眼睛尤為閃亮。

錢吉祥端著兩杯酒過來,放一杯酒在林北麵前,坐到林北對麵,讓身體沉浸在音樂中,等感覺到了再喝酒。

被太陽曬的犯困,錢吉祥哈欠連連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視線無意間從玻璃杯上掃過,透過杯壁,看到兩張相似的臉湊近,目光似乎落在喝飽水的枸杞上。錢吉祥身體僵直,很快,他放軟繃緊的身體,把臉埋進臂彎休憩。

關於那十年,很長一段時間他不願意回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家三口在大西北勞動的畫麵時常一幀幀從眼前閃過,夜裡醒來,特彆懷念那段時光,跑到父母的臥室,尋找母親在台燈下查閱文獻的身影,父親陪他一起拆留聲機的記憶。

等回了神,滿嘴的枸杞。

錢吉祥嘴角微不可察揚起,扭頭朝表演台方向望去。

王曉冬胸腔震動、呼吸急促放下鼓棒,做了幾組呼吸,跳下表演台,拿起外套正要出門,錢吉祥站起來朝他揮手,王曉冬扭頭,他放下外套,到吧台要了一杯熱牛奶,順手拿走了一套牌,走向三人。

錢吉祥坐到裡側,王曉冬在錢吉祥身側坐下,被錢吉祥拽著低聲問:“他們帶牌進來耍,你禁不住加入他們,賣的出去嗎?”

王曉冬取下圍巾,拆紙牌:“銷量個位數。”

錢吉祥替他著急:“他們玩牌也不點酒水,一待就待一天,你還怎麼做生意!”

“大多數人來這裡消費,沒讓我虧錢。”王曉冬心平氣和說。

“你表叔不是有保鏢麼,你找你表叔借幾個保鏢放大門口,專門檢查私帶物品的顧客。”說到最後,錢吉祥壓低了聲音,“如果顧客不配合,和保鏢發生衝突,你又不耐煩處理,可以交給經理處理,要是你手裡沒有可用的人,借保鏢的時候,順便借一個至少經理級彆的老員工過來,彆要年齡大的,二十七八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