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老師是誰？”
埃弗特背光站立，神情嚴肅，眼神明亮。
“非得要有一個嗎？”
濯征摸了摸鼻梁，抬頭望天。
你哪裡懂，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回去的路上蓋伊一言未發，留給上司足夠的空間安靜思考，雖然在濯征的巨響三輪下，空間無法更多了。
濯征兩手抓把，突突突往前，苦思冥想。
就這？這也夠星際牛人震驚的嗎？
好在沒丟臉，好險好險。
離開棚戶區時，濯征在兩個體麵軍官眼皮子底下，悄悄囑咐賣飲料的劉小妹。
千萬不要再賣給這些險惡的異星人！他們不懂我們D26星人的心酸，隻會回去嘲笑買到的盜版產品，然後提交給法院，千裡迢迢來將我們一鍋端。
沒錯，盜版飲料也是濯征搞出來的。
濯征賣配方給劉小妹，劉小妹負責製作兼銷售，她倆四六分成。
她沒想到以後她用不著拿這份微薄的分成了。
*
“去凱斯瓦星？”
濯征懵了。
港口廣場已經沒什麼人了，他們在三蹦子上耗費太多時間。
D26沒有路燈，三人站在港口大廳外，借幾分室內的燈光。
埃弗特鄭重其事地點頭。
“你的天賦不適合埋沒在這裡，去首都星，你會成為最優秀的機甲師之一。”
濯征沒想過拒絕，那可是星際聯盟的首都星，比D26星好上太多。
隻是沒有想到，換地圖比預料來得快這麼多。
她還從來沒坐過宇宙飛船，不對，這裡是星際艦隊。
爸爸，媽媽，我出息了。
她抹一把臉，還真有點舍不得垃圾山下的實驗室，和她那間四麵透風的棚戶小屋。
坐上艦隊離開時，濯征望向越來越小的垃圾山，決定給她的實驗室命名為零號實驗室。
再見，我的異世界第一個家。
*
原來宇宙是這樣，除了微亮的群星，就是無儘的黑暗，摔下去永遠夠不到底那樣深邃。
濯征捧著臉，保持看向圓形舷窗外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
“沒見過吧。”
蓋伊大大咧咧坐在她旁邊，放下自助餐廳拿的一托盤食物。
“我第一次坐宇宙星船也這樣，太新鮮了。”
濯征終於感覺到餓了，或者說她這副身體剛脫離半饑不飽的生活，對饑餓的耐受還挺高的。
“我以為這種規格的星際戰艦，夥食應該挺好的。”
濯征幽幽道。
“不好嗎？”
蓋伊往嘴裡塞炸魚薯條，盤子裡叉子卷了一堆意大利麵，主菜赫然是一道仰望星空。
首都星人就吃這？濯征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這是什麼，現實版的皇帝用金鋤頭嗎？
……宇宙菜係發展的儘頭竟到了大嚶帝國。
按照這副身體的出身，她本該是什麼都不挑的。然而濯征，她很挑食。
“給你也帶了一份，諾。”
蓋伊滿嘴意麵，含糊不清說道。
濯征拿起叉子，又放下。半晌下定決心再拿起叉子，僵硬在半空，又放下。
“唉——”
蓋伊看著她，表情仿佛在說，這小孩，傻著乾嘛，動筷啊！
“你們這裡的廚房在哪兒？呃，或者說，我可以自己做點菜吃嗎？”
濯征說服不了自己，丟下叉子問。
蓋伊：了然，她一定是吃不慣。
窮星出來的孩子喲，太可憐！
*
鐵板滋滋冒油，魷魚用花刀切成片，在高溫的煎炸下卷成筒狀。
光線突然暗了，可能是電力不穩吧，忙著做菜的濯征懶得抬頭，在D26星都習慣了。
鐵板大魷魚是要用鏟子壓平的，濯征做給自己吃，沒講究這個。
“有剩飯嗎？”
濯征下意識說道。
“有！”
立刻有人應聲，人群中迅速傳過來一大桶米飯。
哪來這麼多人？濯征莫名抬頭，自助餐廳的鐵板區已經被軍士擠滿了，圍在濯征身邊一圈。
搞不懂這些人乾什麼，可能這裡本來就是展示性區域吧，煎煎牛排啥的。
不管了，濯征用飯勺舀出一人份的米飯。自助餐廳的意大利麵一根也沒剩，米飯倒是無人問津，桶裡幾乎是滿的，便宜了濯征。
看見她隻往鐵板上擓了一勺，人群發出失望的哦聲。
濯征不明所以，那幾個哥就站下風口啊？油煙不嗆的嗎，這全是辣椒。
鐵板台上配料倒很齊全，就是拆都沒拆，封皮上寫著不同的文字。
濯征不知道的是，即便物流發達的星際聯盟，也很少有地方的調料如此齊全。每個星球傳統不同，大都也就配備自己喜歡的哪幾種。
而在埃弗特領導下的星艦，這算是遍及星係的一個小小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