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究竟哪裡引得趙璴這樣喜……(2 / 2)

那仁帖木兒入京議和,如今朝議殿是那仁帖木兒與朝臣商議合約內容的地方。

“他今日便進了朝議殿?”他問道。

吳興海點頭道:“奴才也是剛才知道的。”

“去問。”

隻見趙璴眸色一沉,放下了銀剪。

吳興海被他驟然冷凝的目光嚇了一跳,連忙應聲,退了下去。

趙璴拿起桌上的信封。

方臨淵今日麵聖,定是鴻佑帝拿不定是否嫁女的主意,想問方臨淵的意思。朝議殿內爭執不休,想必還有幾天要吵,鴻佑帝向來謹慎,問過方臨淵的想法,定然還會斟酌兩日。

可方臨淵怎麼今天就被派去與那仁帖木兒交涉了?

趙璴手上的信半天都沒翻到第二頁。

鬆煙將熱茶放在趙璴手邊,停頓片刻,低聲問道:“殿下心緒不寧?”

趙璴手下微微一頓。

他抬眼,便見鬆煙眉眼低垂,神色平淡得如同假人。

她素來如此。趙璴自幼由她教養長大,十餘年都鮮見她露出多餘的表情。

“無事,嬤嬤不必憂心。”趙璴說。

他心緒不寧?自是沒有。鬆煙向來老練,目光毒辣銳利,卻不想如今也有這老馬失蹄的時候。

這麼想著,趙璴平靜地放下了那封他攏共隻看了第一行的密信,拿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

沏得極濃,他有時神思不定,鬆煙便會特意沏來給他安神醒腦。

多此一舉。

趙璴垂眼,又飲了一口。

這吳興海怎麼回事,讓他打聽一聲宮裡的消息,到現在還沒回來?

方臨淵一個武將,怎麼知道文官中間的彎繞?前日宮中才遞來了議定合約的官員名單,為首的是桑知辛的同鄉,其餘大半則都是趙瑾的舅父蘇相手下的人。

這本是趙璴的圈套,讓趙瑾誤以為搶到好處,再去同桑知辛打擂,他手下的人則全身而退,坐等兩虎相鬥。

但現在,朝議殿中沒有一個自己的人,卻讓趙璴覺得很煩。

虎狼環伺的,整個朝議殿湊不出一個好東西,不知方臨淵驟然領命,要如何自處。

他飲了一口,又接一口,苦澀的氣息浸透了唇舌,卻半天都沒放下茶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趙璴倏然抬眼,卻見不是吳興海,而是候在門外的絹素。

趙璴的神色沉了下來。

但不等他開口,便見門外的絹素說道:“殿下,門房上來話,說安平侯回府了。”

趙璴手下微微一頓:“這麼快?”

“說是宮裡的黃公公親自送回來的。”絹素說。“吳公公特命人傳話回來,問殿下是否要見安平侯。”

——

方臨淵剛回到扶光軒,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聽侍從來報,說公主殿下有事,請他去一趟懷玉閣。

趙璴這消息也太靈通了點吧!

左右眼下無事,想到趙璴許是要問關於突厥議和的事情,方臨淵便徑直去了懷玉閣,沒作耽擱。

剛到臥房裡,就見趙璴在插花。

方臨淵不免多看了兩眼。

他不大懂這個,單看趙璴麵前的瓶子裡花花綠綠的挺好看。他手裡那把剪刀看起來是雪花銀打的,上頭還鑲了彩寶,瞧上去比那瓶花還耀眼。

下人們已然被屏退了出去,方臨淵見左右無人,便在趙璴麵前坐了下來。

趙璴仍舊垂著眉睫,一手握著花枝,剪刀哢嚓兩下,枝葉便被利落地修剪乾淨了。

“你手好了?”方臨淵見狀,意外地問道。

隻見趙璴嗯了一聲,放下了剪刀。

“你剛才入宮去,去了朝議殿?”趙璴問道。

方臨淵聞言點頭道:“是。那仁帖木兒想求娶漢女,皇上讓我去跟他交涉。”

“你說動了他?”趙璴問道。

“那仁帖木兒保證說再不提求娶的事兒了。”說到這兒,方臨淵笑起來。

“陛下為此還要留我在宮中飲酒,但那幫文官實在厲害,我就趕緊推辭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時是副很好看的畫麵,也沒看見,垂眼看著花枝的趙璴,也隨著他微微彎了彎嘴角。

方臨淵渾然未覺。說到這兒,他還恍然想起了什麼,說道:“說起來,今天這麼順利,還得多謝你。”

便見趙璴停下了剪子,抬眼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許是今日天氣好,方臨淵對上趙璴那雙眼時,頭一次發覺那雙眼也不那麼像蛇。

甚至隱約能看出兩分笑影,像冬初時水麵薄冰之下隱約泛起的波光。

趙璴可能真挺喜歡插花的。

方臨淵不由得轉過眼去,重新打量起那那瓶花。

隻是他實在不懂風雅,仍舊看不出,這瓶花究竟哪裡引得趙璴這樣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