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第 117 章 他讓那冷香吸引著,早……(2 / 2)

但他對方臨淵向來敬重,聽見方臨淵這樣說,便也止住了話題。

“不過五殿下當真是女中豪傑呢!”

“這話怎麼說?”方臨淵問。

“我今早上朝的時候入宮朝見的,跟著一起上了一回早朝。”曹陽秋笑道。“五殿下如今掌權,我們自然是服氣的,不過朝中挺多大人仍舊不服。不過五殿下手腕厲害,人也雷厲風行,我看那些大人除了陰陽怪氣地嘀咕幾句,也不敢真做什麼。”

方臨淵聽見這話,嘴角也不由得染上笑。

趙璴做事厲害,他當然知道。不過從彆人口中聽來,還是不一樣。

說起這個,曹陽秋不禁又問:“不過,將軍,您之後有什麼打算?”

方臨淵看向他,便見他似難以啟齒,黝黑的臉上都憋出了點紅。

“咱們曆朝曆代……也沒出過女皇。”曹陽秋說。“那將軍您……”

“不用擔心我。”方臨淵說。“不過說起這個,我倒真有話想問你。”

“將軍您說!”

“隴西的將士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當然放心。”方臨淵說。

曹陽秋連連點頭。

“這回大捷,我倒是第一次發現,如若兵法足夠得宜,博采眾長又因地而為,便是按圖索驥,也可穩穩當當地得勝。那麼,若是能令四境將領都能如此穩妥守城的話,想必眼下的一時太平,還能延續得更為長久。”

聽他這樣說,曹陽秋也點頭。

“隻是可惜,不是人人能像將軍您一樣,能寫出這樣無懈可擊的兵法。”他點過頭後,又是歎氣。

“也未必非得是我。像是長公主殿下,她那樣用兵如神的號令水師,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方臨淵道。

聽他這樣說,曹陽秋深以為然地點頭,卻還是疑惑。

“那麼,將軍是怎麼想的?”他問。

“我是想……”方臨淵沉思道。

“如果京中也有如太學一般,固定可培養新的兵士將帥的地方,讓各地的將領能有機會,在邊境太平之際交替著相互交流研習,切磋戰術的話,想必大宣便不會因缺乏良將而憂慮,更不必在戰時互相借調抽用,手忙腳亂。”

說到這兒,方臨淵想了想,又道。

“未免所教授研習的都是紙上談兵的策略,我想,當年我兄長想出的辦法就可用。將兵馬分開,擬作戰時之姿,再分令不同將帥各自領兵,點到為止,借以實訓操練。”他說。

“我們在邊境時,也曾這麼做過幾年,目前來看,是很可行的。”

聽見方臨淵這樣說,曹陽秋眼睛都亮了。

“還有此等好事嗎!”他道。“那麼,既能學新的兵法戰術,又能靠著模擬操練來驗證可行性!”

說到這兒,曹陽秋激動得臉都紅了。

“將軍,此舉我看可行!”他說。

“這也不是一日之功。”方臨淵說。“不過,我看今年核稅新政在江南選用城鎮試驗的辦法就可行。總之現下四境太平,可以循序漸進,以備戰時之需。”

曹陽秋的頭點得像搗蒜一般,又連著敬了方臨淵好幾杯酒。

喝到後來,他都已經開始拿手指蘸著酒水,跟方臨淵比劃著,玉門關如今可以將將領伍長們分成多少撥來輪流入京進習交流,從而能保證邊關有足夠的兵將鎮守。

再後來,方臨淵都飲得有些醉了。

“此事不宜著急。”他醺醺然地對曹陽秋說道。“得徐徐圖之。”

“將軍怕什麼呀!”曹陽秋直笑。“如今那位,是您夫人。您將此事說與她聽,她還能不答應?”

方臨淵聞言,執著酒杯笑了起來。

“不是這樣講的。”他說。“私情與公事要分得開,否則豈不是拿社稷開玩笑?若此事當真可行,那便是要將大宣兵將的管製都變一番模樣的,若出了差錯,既對不起天地祖宗,也對不起生民百姓。”

曹陽秋卻已經醉得聽不懂他的話了。

“你就說,你要是去找你夫人,她答不答應?”他口齒不清,隻一個勁地問。

方臨淵被他問得笑了起來。

“他答應。”再開口,他染滿笑意的聲音都輕了下來。

“他什麼都會答應。”他笑,眼中映著杯中搖曳的酒液,讓他的目光都粼粼地明亮起來。

“他素來是待我很好的人。”他說。

“很好、很好的人。”

——

方臨淵回到雲台宮時,便見趙璴正坐在窗前的榻上,肩上披著大氅,手裡還拿著一卷公文。

不遠處的桌案上,折子堆得像是小山。

趙璴從前是沒這樣忙的。他從前每天到懷玉閣時,趙璴都是在讀書焚香。

看見方臨淵回來,吳興海躬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飲酒了?”趙璴一抬眼,已然嗅到了他身上的酒香。

方臨淵點了點頭,走過去往他身邊湊。

他剛才是喝得多些,出門又教冷風一吹,腦袋昏昏沉沉的。

直到進了房中來,氤氳一片的暖氣裡,繚繞著趙璴身上的桂花冷香。

他忍不住地靠上去。

趙璴見狀,輕輕笑了兩聲,側身給他讓出了位置來,又在他坐下的時候將他攬在懷中:“喝這樣多,是今天很開心?”

方臨淵點了點頭,又往趙璴桌上看:“怎麼還沒忙完呀?”

趙璴圈著他,一邊倒了茶來給他醒酒,一邊笑道:“沒剩什麼了,隻是還剩下一點需再推敲琢磨的。你幫我看看?”

說著,他將茶盞放在方臨淵手裡,又將手裡的文書推到了方臨淵麵前。

方臨淵垂眼,便見是幾份吏部出具的、將領調任的文書。

是兗州守將譚暨被處置之後,連帶著整個兗州的許多文臣武將都被處置過。文官尚且好說,但將帥缺位一則卻是至今還沒解決。

如今兗州的守將還在由副將暫代,如今年關已過,又有朝臣上書,請求趙璴儘快任命新的將領。

方臨淵不由得放下茶來,又朝後翻了幾張。

“吏部侍郎提議擢升代領的副將為主將。”趙璴說道。“又讓兵部挑了幾個人選,說請我在這裡頭挑出一個來。”

“那個副將我見過,雖說當時沒為譚暨做事,但總共也沒帶過兩回兵,想來忠厚有餘,但難當大任。”方臨淵翻過那個副將的文書,搖了搖頭。

趙璴:“嗯,那其他呢?”

再看過之後幾頁,便是醉得醺醺然的方臨淵,都不由得皺眉:“這幾人雖在兵部任職,但都是科舉出身的文官。兗州雖連年太平,但與草原各部和高麗接壤,邊關重鎮,這也太草率了。”

趙璴點頭。

“非為兵部草率,而是朝野上下,如今能用的武官隻有這些。”

方臨淵抬頭看向趙璴。

“也未必隻有他們。”他說道。

趙璴雙眼微微一閃,接著輕輕笑了起來:“想來我們所想到的,是同一個人。”

這人是誰,不言而喻。

如今整個上京城裡,戰功最為顯赫的,除了方臨淵,便隻有那位寡居的長公主。

“不過,長姐至今隻領過水師,不知是否能領陸上人馬。”趙璴道。“另外,兗州的空子補上了,之後再要肅清行伍,想必空子隻會更大。眼下我即便有心,也有些投鼠忌器”

“長姐不用擔心。”方臨淵說。“排兵布陣都是相通的,比起陸上行軍,水師的地形更加複雜,反而要難得多。”

說著,他看著趙璴。

隻見趙璴眉目微沉,眼神卻很專注,在認真地聽他說話。

在這一刻,方臨淵忽然意識到,一些想法是否可行,也未必需要他自己深思完全,才能開口說出。

他注視著趙璴,片刻眨了眨眼。

或許可與趙璴商量呢?他二人結發為親,本就是一體的。

便見趙璴輕輕笑了,眉目平和,嗓音也溫柔。

“又在打什麼主意?說吧。”

方臨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酒喝多了,臉上都藏不住事了。

“沒什麼。”他說。“隻是在想,你說的武將空缺,或許也是有辦法的。”

“原是在賣關子。”趙璴笑,低下頭來就要吻他。

方臨淵說著正事呢,一心想躲,可直到這會兒才發現,除了堵住他去路的幾杌,四麵八方都是趙璴。

他讓那冷香吸引著,早落進陷阱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