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番外二 紅梅落雪之際,哪裡還有什麼體……(2 / 2)

待在泰豐樓用過了飯,趙璴又與方臨淵偷偷回了懷玉閣,去將他身上的男裝換下來。

眼下他們都不住在侯府,懷玉閣裡隻剩下鬆煙留下的幾個定期入內灑掃的侍女。

這會兒日薄西山,偌大的樓閣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人,唯獨窗外明亮的日光穿過花窗照進來,融融的一片暖色。

方臨淵就坐在妝台邊看趙璴換裝。

他即便不住在這兒,留下的衣裝頭麵也有不少。桌上箱奩的抽屜拉開,金碧輝煌的一片亮晶晶的,方臨淵看得好奇極了。

他不禁伸過手去,在盒子裡撥得嘩啦作響,一會兒問趙璴這個是做什麼的,一會兒又問他那個是作什麼的。

帶拿起一枚嵌著紅寶的金梳篦,方臨淵嘖嘖稱奇:“梳子怎麼插在頭上,那豈不是很痛?”

“不痛。”趙璴一邊收起腰側的玉佩,一邊答道。

“真的嗎?”方臨淵說。“你又騙我。”

趙璴抬眼睨了他一眼。

窗外柔軟的日光恰照過來,隻見趙璴淡淡一笑,接過梳篦,抬手一落,便插在了方臨淵的發間。

“疼嗎?”趙璴問他。

方臨淵哎喲了一聲,隻覺頭上一沉,轉頭往鏡中看去。

便見他發間亮晶晶的,梳篦的齒子儘數埋進法中,隻剩下雕金的梳篦,像是落在他頭發上的月牙兒。

方臨淵一愣,繼而大笑起來。

“怎麼這麼奇怪!”他笑道。

卻不知夕陽氤氳之下,他一笑得俯仰,發間的金玉當即折射出滿室的光輝。

而他呢,一雙眼像是盛滿了夕陽,拿眼睫攪碎了,成了波光,粼粼一片的,恍若帽間插花、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趙璴的眼睛哪兒還能挪開呢。

“再添幾支,便不怪了。”

他嗓音有些啞,出聲的話也鬼使神差的,不知為什麼要這樣說。

方臨淵正玩鬨得開心,對他的變化渾然未覺,聽見他這樣說,便直接伸出手去,不管是什麼釵鈿步搖的,東倒西歪地都往自己發間招呼。

“真的嗎?”他一邊問,一邊歪歪斜斜地往自己發間簪。

可他畢竟沒這麼戴過,頭上又是束在冠中的發髻,一時間此起彼落地,看得他直搖頭。

“不是京中都說,英俊的男子便要麵如好女嗎?”他說。“怎麼我戴上就不是這麼回事呢?”

他轉頭看向趙璴,卻見趙璴看著他,沒說話。

他一身白衣玉冠,清朗如月,倒是身後一片霞光,是他掛在架上的羅裙與繡袍。

莫不是他身上的勁裝不大搭配的緣故?

玩心大起的方臨淵笑起來,起身過去,一把將繡袍裹在了自己身上。

逶迤明亮的錦緞熠熠閃光,方臨淵發間歪斜著兩根釵,在鏡前來回轉了兩圈。

隻可惜趙璴無趣,由他鬨著,半天不說話,也不跟他一起笑。

於是,轉過一圈的方臨淵,未等袍擺落下,便轉頭看向趙璴,問他。

“這樣好看嗎?”他笑,跟趙璴玩鬨著作勢道。“夫君?”

不知為何,趙璴站起身來。

方臨淵連忙攏了攏太過寬大的衣袖,正要說什麼,卻見趙璴停在了他麵前,連帶著裹在他身上的錦袍,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哎……”

“好看。”便聽趙璴低聲說著,將他一把抱進了床幃中去。

方臨淵慌了。

“趙璴?”他連忙道。“天還沒黑呢,你……”

可這回,趙璴連床幃都沒拉起來。

暖色的夕陽就這麼堂皇地照在床榻的錦繡上,也就這麼照在了趙璴的背脊上。

“無妨。”隻聽趙璴這樣說。

方臨淵彆無他法,隻好忙亂之間抬起手來,想先將發間叮當作響的那幾個簪子摘下來。

卻被趙璴捏住了手腕。

“彆摘。”他說。“就戴著。”

……這是什麼要求!

可床幃之間,方臨淵從來敵不過趙璴的糾纏與耐心。

幾番勾纏親吻,他哪裡還有什麼原則。

以至於,直到長靴與曳撒都被拋道了一旁,趙璴的白衣下壓著一片柔韌雪色之際,方臨淵也沒能拒絕趙璴,將那錦繡逶迤的芙蓉繡袍裹在了他身上。

既無內襯,也沒拉好衣襟,鬆鬆垮垮地掛在緊韌如槍,而不著他物的肩背上,便是羅裙也太過不成體統。

可被浪翻湧,紅梅落雪之際,哪裡還有什麼體統可言呢。

唯獨纏裹上了紅綢金篦的一杆銀槍,和風驟雨,雲卷雲舒,飄搖著沉進了泥沙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