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橘紅色外套,帶著奇怪麵具的怪物。
怪物身量高大,橘紅色的外套上有星星點點的水跡。
但這怪物一開口是解方澄的聲音。
說真的,齊蟬陽本來是不信的,畢竟當初九號也能模仿解方澄的聲音。
可是下一秒,怪物手裡拎著個鋥光瓦亮的棒子,往自己肩膀上一抗,語氣依舊是那副欠揍的吊兒郎當的語氣。
“你這什麼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齊蟬陽苦笑一聲:“還真跟見了鬼似的。”
他把現在自己看到的場景描述了一遍後,解方澄也無語了:“你們這癔症還帶給我換裝的啊?”
等到了電梯那兒,齊蟬陽看著電梯井旁一地的NPC碎片,聽完剛才發生的一切後也忍不住皺起眉。
“劉含希到底想乾什麼?”
“不知道啊。”
齊蟬陽乾脆也跳到了電梯頂部,跳上去之後他先怔了一下。
“軟的。”
電梯頂部就像是包裹了一層厚厚的泥,齊蟬陽跳上去感受著腳上的觸感,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
不是錯覺,確實是軟的,而且摸起來有一股黏膩的感覺,像是有一層膜將濕漉漉的泥土裹在了一起。
齊蟬陽抬頭看向周圍。電梯井裡,一團又一團會蠕動的淤泥沾在牆壁上,將原本就陳舊不堪的電梯井映襯的更加恐怖詭異。
齊蟬陽鼻翼聳動,眉頭皺起:“解哥,你有沒有聞到有一股焦味?”
解方澄吸了兩口氣,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齊蟬陽仔細去聞,那股焦味又好像消失不見了。
電梯井裡黑漆漆的一片,卻讓人無端升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齊蟬陽的“泥人的自我修養”沒有預警,他卻本能地感覺到了不舒服。
“解哥,你先拉我上去吧。”
解方澄彆的不多,就是繩子多,很快垂了一根繩子下來。
齊蟬陽拽住繩子,很快從電梯井裡爬出來。
解方澄問:“有什麼發現?”
齊蟬陽忍不住後退一步。
現在解方澄頂著這怪物的皮來聊天,屬實讓人有點掉SAN值。
齊蟬陽把臉轉向一旁,看不見他之後才開口:“牆壁上綴的那些,跟院長差不多,都是淤泥一樣的東西。電梯頂部摸起來很軟。”
“哦。”
齊蟬陽看他,歎了口氣。
“算了,我去找珊珊。”
穀珊珊在四號病房裡睡不著,她總覺得這個副本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副本的通關條件是存活三天,如果是一個老玩家進入遊戲,例如齊蟬陽這類,如果不是為了幫助他們這些新人,齊蟬陽大可以每天不吃藥,他是能打過一號NPC的。
但新手麵對NPC卻隻有死路一條。
根據齊蟬陽的說法,係統給予每個玩家的生存幾率都是相等的。
但這個副本對新人來說完全就是地獄。
吃藥,三天後死。
不吃藥,第一天就死。
那麼如果一隊都是新手玩家的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通關副本呢?
他們現在的推測和計劃都是正確的嗎?
此時見到解方澄他倆,又去電梯井旁看了看,穀珊珊心裡的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盛。
“齊哥,你們的癔症越來越嚴重了,現在是聽不見解哥敲門,說不定幾個小時之後,他站在你們麵前,你們甚至都沒辦法認出他。”
齊蟬陽也嚴肅地點頭:“是的。”
“劉含希跟這幫病人NPC們晚上顯然有行動……現在還不知道這行動是什麼。”穀珊珊眉頭緊鎖,“齊哥,你覺不覺得……這個副本好像被人刻意拿掉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這個線索讓我們格外被動。”
穀珊珊看著黑漆漆的電梯井:“如果按照正常的通關邏輯來看,一隊實力不強的玩家隊伍是沒有辦法跟NPC相抗衡的。那麼進了副本之後,實力較弱的玩家方應該會有NPC相助才對。很顯然,病人NPC原本應該是和我們一夥的,劉含希也應該會因為某個線索從而跟我們關係親密。但沒有。”
“現在的副本,我們能找到的線索就像是一塊塊的肉,哪怕我們找得再全,失去了骨骼和筋脈,我們依舊無法得知事情的全部經過。
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穀珊珊一個人有。
齊蟬陽也點了點頭:“是的。按照我通關的副本的經驗來說,玩家作為弱勢方,為了不讓雙方實力懸殊過大,一般都會給予玩家部分支援。但這個副本好像沒……”
說著,齊蟬陽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解方澄。
在他的視線裡,這人依舊是一身橘紅色的衣服,此時正無聊地杵在一旁,時不時伸頭往電梯井裡看。
哪怕在齊蟬陽看來,這人是怪物的模樣。
但就算是怪物,他身上那股子能氣死人的閒適擋都擋不住。
似乎是等的無聊了,他往電梯口一趴,手裡的棍子拆成兩半連接在一起,棍子一頭弄成了鉤子的模樣,去勾了勾牆上的淤泥。
終於勾下來一塊,解方澄拿著棍子挑了挑。
“咦?這不是劉含希的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