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林帥氣掏黃鱔,吳輝遭逼……(1 / 2)

吳輝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魚塘, 看到魚塘已經被人糟蹋的不成樣子。

應該是在捕撈的過程中,對比了所有魚塘裡的魚苗,最好的六個魚塘都被抽乾水, 露出池底的淤泥。

糧食站的人把繳納收據遞給他說:“我們秉公辦事,兄弟,彆介意啊。”

吳輝神情疲憊地說:“你們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們。”

糧食站的人見狀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麼,帶這滿載而歸的幾輛農用車嘟嘟嘟地開走。路過村部,糧食站的人下車, 把五十塊錢交給村部裡值班的乾事說:“這是你們書記托我賣的錢, 回頭你幫我轉交給他。”

這五十塊錢還是要賠給方慶和豔兒的錢。

方芳與陳秀芬在家裡, 一個坐在炕上一個坐在椅子上。婆媳倆的臉色沒一個好看的,方芳冷笑著說:“平時不見你拿多少錢出來, 原來都藏起來。總是在我麵前哭窮,這下可好了全都賠給方慶家。你現在高興了?”

陳秀芬不敢再說她被訛, 事實已經被認定,錢也賠光了。她無話可說地坐在椅子上,哭喪著臉跟方芳說:“這下真要出去討飯了。”

方芳往魚塘方向看了眼, 沒見吳輝回來,想著吳輝難看的死人臉,見她發作羊癲瘋也不幫著拉筋。她這回算是被陳秀芬坑大了, 魚塘隻剩下九畝, 還不知道年底賣的錢夠不夠分成。方雷那邊還沒有動靜,她越想越害怕, 要是方雷知道她家把魚苗抵公糧出去,還不知道怎麼跟吳輝算賬。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拉方雷入夥,還不如讓老財掏這筆錢。如今方家的錢被套住, 陳秀芬的錢賠出去,她自己兜裡隻有搶方慶的那二十塊錢。

她還在尋思怎麼最大利用二十畝魚塘,卻不知道吳輝已經到村部跟李書記表示要把十一畝空著的魚塘轉租出去。她家引以為傲的二十畝魚塘如今隻剩下九畝。

李書記再也不想讓人承包去搞魚塘,太讓他心累。

他到吳輝交還的魚塘邊溜達一圈,發現裡麵有不少泥鰍、黃鱔,還有河蚌和田螺。

“這些你都不要了?”李書記又跟吳輝確認一遍。

吳輝啞著嗓子看也不看地說:“不要了,看著心煩。”

李書記給王蕾說:“這些也能讓鄉親們好好挖上一陣,你去廣播站通知家裡務農結束的人可以過來挖東西,為了避免瘋搶,一家隻能出兩個人,彆一大家子呼啦啦都跑進去太不像話。”

王蕾見到塘子裡的這些玩意也躍躍欲試,跑著就往廣播站通知去了。

蘇桃午睡被吵醒,聽見廣播裡通知每家每戶出個代表去魚塘抓黃鱔掏螺絲。高興的不行,蹦起來就要往外去。

林賦歸剛跑完戶口的事,現在就等著往場裡暫時落戶。見到蘇桃興致勃勃地表情,笑著說:“吳輝看來是要乾不下去,把魚塘退了一部分。”

蘇桃趿拉著鞋,想著水桶在下屋裡得帶上,還要戴手套、穿膠鞋,她頭也不抬的說:“村子裡誰發財我都不在意,就是吳輝不能發財。”

林賦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因為有愛所以還有恨?”

蘇桃頓時定住往外竄的身影,嘟囔著說:“彆動不動就愛來愛去的,我的心裡隻有你,沒有他。”

林賦歸笑了笑,滿意地說:“你在院子裡等我,我去給你找桶。還得把鏟子帶上,雨鞋也得找高的。”

蘇桃急得不行,她已經從窗戶看到外麵有人小跑著往魚塘方向去,生怕好地方被人搶走,她隻能摳螺螄。等林賦歸把雨鞋拿出來,她焦急地穿上,往外跑著說:“我先去占地方,你拿好東西去找我。”

“去吧去吧,真是小孩心性。”林賦歸看著蘇桃的背影無奈地笑了。這時,孫鳳霞從屋子裡出來,跟林賦歸說:“我跟靈芝都不去,你正好可以陪著蘇桃下去,免得她摔跤。到時候成個泥人回來,可得讓你洗刷一陣。”

林賦歸巴不得跟蘇桃一起去玩,接過孫鳳霞的水桶說:“大嫂子有什麼要的,我多挖點回來。”

孫鳳霞還真想了想:“要是有黃鱔就弄點回來我給你們燉著吃,其他的螺螄和河蚌不能要,做不好裡麵有蟲子還發硬。要是有河蝦弄點回來炸著吃也挺好。”

林賦歸收到指示,也提著桶溜達達地往魚塘去。

等他走到魚塘,十一畝的塘子裡裡外外全是人。路上都是泥濘的泥巴,一踩一滑。

他找了好半天才看到在最後麵的池塘裡瘦小的身影,他跟王蕾打聲招呼,王蕾笑著跟他說:“桃兒的塘子最好,你趕緊去。”

蘇桃占著絕佳的位置,一不敢抓泥鰍、二不會挖黃鱔,隻能撿著地上的河蚌和螺螄。林賦歸過去後,蘇桃趕緊把地方讓跟他,偷偷摸摸地在他耳邊說:“那邊我看到有倆洞,八成是黃鱔的。”

林賦歸有過抓黃鱔的經驗,跟著蘇桃挪了下地方,看到黃鱔的洞口,確定道:“你把桶找個蓋子蓋上,一會兒我把黃鱔抓出來要丟到桶裡,小心它竄出來咬你。”

蘇桃被唬住了,艱難地一步一挪地往岸上找她的桶蓋子。

林賦歸在池塘裡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見他貼著兩個洞口看了眼,就開始刨泥。不一會兒,似乎找到黃鱔藏身的地方,刨出個半米來長的距離,就將整個手臂伸到洞穴裡。

與他麵前洞口遙遙相對的另外一個洞口開始不停的冒著泡泡,接著就看兩洞之間的泥巴拱了起來,林賦歸眼疾手快的掐住黃鱔的喉管,一舉將黃鱔抓到半空中。

腹部金黃色的黃鱔足有一斤多重,身體纏繞在林賦歸的小臂上不停掙紮。林賦歸舉著黃鱔,周圍全是驚呼聲。有些眼紅的婦人錘著自家男人也要抓條黃鱔來爭口氣。

很明顯,抓黃鱔這個活很講究經驗。特彆是在東北地區,養黃鱔吃黃鱔的人不多,能有泥塘裡養出這麼大黃鱔實屬罕見。而林賦歸‘天賦異稟’一連當著幾十號人的麵一連抓了四條粗大的黃鱔,誰看了都眼紅。

蘇桃小心的揭開桶蓋,林賦歸將手上的又一條黃鱔扔到桶裡。蘇桃趕緊按住桶蓋不讓它頂開桶蓋逃跑。

“怪不得你上次抓的泥鰍全都喂鴨子了,原來會抓黃鱔,自然看不上泥鰍了。”蘇桃美滋滋地說:“現在我也看不上泥鰍了,就等著我大嫂子給咱們燉一大鍋香辣鱔段。”

蘇桃眉開眼笑地說,林賦歸見她高興抓的更賣力。直到兩個桶都裝滿黃鱔,才在大家的豔羨的眼神中爬到岸上。

“這麼多咱們也吃不完啊。”林賦歸抓時爽快,抓完就傻眼了,孫鳳霞的確讓他弄黃鱔,可沒讓他弄這麼多黃鱔。

“那怕啥,放到大商店裡賣去唄,你沒看見大家都想讓你弄上兩條。大不了給個辛苦價,都能理解。”張嬸子是林賦歸的老粉絲了,見到林賦歸弄到這麼多黃鱔,白白找他要不好意思伸手,這玩意補身子可好了,不能白讓人家給啊。

張嬸子說話,沒想到有不少人也同意。反正是村部免費把魚塘開放給大家挖的,挖多挖少,挖出什麼東西都各憑本事,人家林賦歸有本事,誰能說閒話啊。

林賦歸回頭打算問蘇桃怎麼辦,一回頭看到陰惻惻的眼神,正是吳輝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蘇桃身後陰沉地看著他倆有說有笑。

蘇桃似乎感覺到身後不妙的氣場,她轉過身看到吳輝站在身後,嚇了一大跳,怒道:“你就不能站遠點?”

方芳此刻也來到魚塘,她聽完廣播鞋都沒顧上穿,跑到魚塘還是晚了一步。村子裡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在魚塘裡翻來搗去,不管她怎麼大呼小叫都沒人理會。

她見到吳輝一直看向蘇桃的眼神,頗有敵意地對蘇桃說:“連挖帶拿還不夠,還想著到大商店裡拿我們家的東西賣錢,你還要不要臉啊?”

“這是集體的東西怎麼成你家的東西?”蘇桃反問道:“你要不要臉?”

方芳見蘇桃被林賦歸照顧的麵色紅潤,心性如同少女,無憂無慮的說著話,開著玩笑。內心嫉妒不已,再看到吳輝的眼神不錯地落在蘇桃身上更是憤怒,她咧了咧嘴說:“誰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家魚塘養出來的,要白拿至少說個感謝吧。”

“難道不是你們交不起公糧,被李書記建議退塘的麼?”王蕾從廣播站趕過來,手裡拎著水桶懟過去說:“從這兒到那邊十一個塘子全都被圍上了,你看不見嗎?我在廣播裡也說了,是村集體給鄉親們的福利,辛苦一年挖點東西換換口味。你咋還要說是你家的東西呢?”

蘇桃也跟她一起說道:“還想白用村裡的農用地不交公糧,跟我在這裡唧唧歪歪的,有這個功夫不如趕緊下來摳點螺螄減少一下你家裡的損失吧。我看你天天忙活來忙活去的,怎麼越忙活越不落好呢?是不是因為心眼太壞,遭老天爺報應啦?”

“你、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方芳被氣的不行,她今天抽搐過一次,不能再生氣,再生氣抽搐可比上次嚴重多了。

蘇桃沒理她,本來還真沒打算賣黃鱔,被方芳這麼一說,蘇桃就跟林賦歸講:“小林子,你繼續挖,累了就上來我給你打水喝。我先跟小蕾到大商店問問價格,要是合適你就在這裡挖個三天三夜,把這裡所有的黃鱔全都挖走,一條都不給剩的。”

林賦歸知道蘇桃故意氣方芳,能氣到方芳自然也能氣到吳輝,他樂意而為。

王蕾幫著提著桶往大商店送,大商店裡的人一見蘇桃就高興,這可是大客戶啊。看蘇桃拿來兩桶黃鱔,二話不說給了個好價格,一斤三毛錢。

蘇桃兩個桶裡黃鱔一共有二十來斤,交給大商店換了六元錢。

王蕾簡直不敢相信,看蘇桃淡定地買了汽水和瓜子回去,圍著蘇桃說:“原來黃鱔這麼值錢呢,怪不得我看方芳的眼睛都要綠了。”

“傻丫頭,值錢的是手藝。你看魚塘裡那麼多人都知道洞裡麵有黃鱔,有幾個能抓的住的。沒等把洞挖開,黃鱔早就拱到泥巴底下去了。”

“對,你們家小林子最厲害行不行。”王蕾從善如流地說:“也是最粗最大。”

蘇桃:“......麻煩你把話說完整好麼。”

王蕾沒意思到自己說的話帶著汙,她興致勃勃地跟蘇桃說:“啥,我說了半截話麼?”

蘇桃抿抿唇道:“也、也不算,挺基於現實的。”

蘇桃結巴著說完,王蕾笑著指著前麵圍著一圈人的塘子說:“我隱約看到裡麵有人打赤膊掏黃鱔,你說會不會是小林同誌?”

“不能吧。”蘇桃從側麵繞到人群前麵,站在前麵的幾個嬸子和嫂子們眼珠子不帶往邊上看,都盯著打赤膊的林賦歸掏黃鱔呢。

林賦歸掏黃鱔在前,後麵跟著四五個同樣打赤膊的老爺們在後麵,像是要偷藝,幾個人你爭我奪的特彆激烈,惹得觀看的婦女同誌們暗暗叫好。

“看不出來小林同誌挺強壯,穿著衣服顯不出來,脫了衣服簡直叫人臉紅。”

“媽呀,身材太好了。比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看起來舒服多了,你們看他胳膊多有力啊,掏多久都不覺得累。”

“你們沒注意他的腰嗎?瘦瘦的,居然有一排腹肌。我要是蘇桃整天就在家裡炕上等著,還賣什麼鹵菜...”

七嘴八舌的聲音傳到蘇桃耳朵裡,臊的她不行。她正想要叫林賦歸上來,就看到他胳膊向上一舉,又一條一斤多的粗黃鱔被他抓住。腹部金黃,一看就是個有年頭的老黃鱔,這種老黃鱔可有營養了。

岸上的婦女們見了都為他加油歡呼,這種場景好比林賦歸拿了奧運金牌,成為她們眼中的英雄。

林賦歸見蘇桃回來,就把抓到的黃鱔丟在桶裡。在火辣辣的目光中,繼續下去掏黃鱔,仿佛沒有感受到婦女們對他的欽慕之情。

“你家小林子真是能文能武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嘖,我都要羨慕你了。” 王蕾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說。

蘇桃羞的不行,站在岸邊上喊住林賦歸,還沒說話,林賦歸就把脖子伸過來跟她說“媳婦,幫我擦擦汗唄。”

蘇桃聽到邊上有人起哄,林賦歸的汗珠落在眼睛裡,半閉著一隻眼湊過來。蘇桃沒帶毛巾,用她自己的衣袖蹭了蹭林賦歸的臉,又把下頜上的汗珠幫著擦掉。

“快跟我說加油。”

蘇桃以為他在跟後麵幾個老爺們比賽,就說:“加油加油加油。”

林賦歸繼續掏黃鱔,轉身過去的瞬間說:“還是我媳婦的加油管用。”

蘇桃:......原來婦女們給他加油他都聽到了。那她這樣的行為更像是一種宣告,林賦歸是她的人一樣。

王蕾用胳膊肘懟懟她說:“自從小林去了養殖場,我看村子裡不少女人看他的眼神都直勾勾的,你可要小心點啊。”

“不是我的我不要。”蘇桃望了一眼陷在魚塘中間掏黃鱔的林賦歸說:“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上的。”

“得,算我說錯話。”王蕾知道他倆感情好,也不過是讓蘇桃心裡有數。她們在岸上看了好久,蘇桃跟王蕾倆人喝著汽水吃著瓜子,時不時給林賦歸擦擦汗、喂喂水、加加油,彆提多悠閒。

王蕾閒的沒事乾,聽到遠處有人罵罵咧咧地過來,念道:“壞了,你看前麵拿著鐮刀的是不是方雷?方雷跟吳輝合夥養魚塘,吳輝把魚塘弄成這樣方雷肯定是來找他拚命的。”

蘇桃趕緊站起來叫住林賦歸,跟他指了指方雷的方向。岸邊塘子附近四十多號人也都紛紛停下手裡的活,不約而同地低聲八卦起來。

林賦歸眼瞧著就能再抓一條大黃鱔,他看到方雷氣勢洶洶地過來,拔腿就往蘇桃邊上去,跟蘇桃喊道:“你過來,到我這裡來。”

蘇桃看到方雷手中的鐮刀反射出冰冷的光,抬屁股就往林賦歸身邊奔。王蕾到底還是當乾事的,拔腿就往李書記家裡去。

方雷走到附近,呼啦一下周圍的人散的一乾二淨。他轉了轉手裡的鐮刀說:“你們挖你們的,我過去找吳輝聊聊天,你們就當沒看到我過來。”

林賦歸擋在蘇桃麵前,跟方雷隔著一個魚塘,即便如此,還是將彆人扔在岸邊上鋤頭撿起來防身。

人一逼急了,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看熱鬨不能不要小命。

吳輝在土屋裡等著外麵的村民們離開,喧鬨的聲音吵得他頭疼欲裂。他突然聽到周圍寂靜下來,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怪物出現,讓弱小的人們都躲在偏僻的角落的偷偷窺視著即將發生的災難。

林賦歸在吳輝打開門的前一刻捂住蘇桃的眼睛,接著吳輝發出激烈的慘叫聲。他被方雷一腳踹到肋骨上,踢進土屋當中。

人群裡傳出驚呼聲,大家大氣不敢出。

方雷曾是挖沙隊的隊長,力氣比方慶大得多。就算不拿東西吳輝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可他手中的鐮刀架在吳輝的脖子上,凶狠地眼神像是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冰冷而殘酷。

吳輝一動不敢動的說:“大哥,你有啥事你就說,兄弟絕對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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