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她心中有佛呀(1 / 2)

沒有人知道, 就在這場盛會開啟之前。

重重雲層之上,一座山門悄無聲息地浮現。

仙霧和死氣,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 同時繚繞在山門間, 一張高大的石桌旁,豎立著七張巨大的椅子,每一張椅子上都倒映著一道虛影。

一道蒼老到帶著暮氣的聲音問:“我們的意識才剛剛蘇醒,極為脆弱,不宜牽涉現世, 為何突然將山門挪移到此處?”

“這裡有熱鬨看呀,你們看看,在咱們上古時候,也極少有這樣的盛會呀。”一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僧人,跳到石桌上, 笑嘻嘻地說著。

他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袈裟,頭上戴的帽子有破洞, 就連手裡拿的蒲扇也是破的,腳上穿的鞋子露出一個腳趾頭。

其他人:“恐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盛會,不過,隻是為了向一個假丹境小輩表達謝意,就舉全人族之力慶賀, 這難道是什麼好事嗎?吾觀時青青的骨齡, 才不過十五歲, 盛譽加身,必使其驕狂滅亡。”

然而,等他們親眼看到時青青登台。

青衣少女說出的話卻平和無比, 猶如一汪清澈的泉水,不驕不躁,不波不瀾。

先前批評她的那幾個人沉默了。

瘋瘋癲癲的僧人笑道:“她心中有佛呀!”

他的身影慢慢凝實。

其他人大吼道:“老癲僧,你瘋了?靈氣潮汐還沒開啟,你現在就從虛境回歸現世,修為會掉落到化神境的!難不成你選了時青青作為天命真子?

不不不,這有可能隻是看起來熱鬨,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如今人族危機四伏,倘若是真子,一定會受到天命庇佑,又豈會將她捧到萬眾矚目的位置,那不是明擺著送給魔族殺嗎?

她或許隻是天命捧出來的障眼法,是為了給真子打掩護的假子,真子必定是在靈氣潮汐後才會現世!”

“天命?天命是什麼,誰能算儘天命啊。什麼真子假子,你們可真無聊,十幾萬年過去了,還像當年一樣無聊,她這小姑娘,有趣的很呐,都知道魔族要殺她了,和尚我當然要去保護她呀!”

“你這瘋子,難不成忘記我們被封印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在靈氣潮汐時,尋找到真正的天命之人,輔佐他重鑄——”

瘋癲僧人隻是掏了掏耳朵,理都不理他們。

隨著他的身影徹底凝實,虛幻的山門再也無法承受他,他直愣愣地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老癲僧跌在國師府門口,臉朝地,四肢大叉著,配上他那一身破衣爛衫,顯得格外滑稽,他滿不在乎地站起來,連衣服上的泥土都沒拍,隨手在身上搓出一粒烏黑的圓丸子。

他學著蓉姬的樣子,似模似樣地自行唱道:“來賓,癲僧人,賀禮,伸腿瞪眼丸一粒!”

負責看守國師府大門的魅魔族將士,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像乞丐似的古怪和尚,到底是個什麼來曆。

守衛問:“請問您的門派是?”

老癲僧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揮了揮扇子,“沒有門派啦,門人早在十幾萬年前就死光光啦!”

最後他們隻能為他登記為散修。

老癲僧搖著扇子走向國師府中央的廣場。

台上正在發言的人是孫逸:“時尊者把發言稿搞的那麼厲害,把我昨天晚上熬夜寫的十萬字,完全秒成渣渣,我都不好意思上來了。”

台下都是笑聲。

蓉姬這次是滿意地點頭。

雖然孫逸把“時尊者”三個字叫的帶點誇張的搞笑口吻,或許他是在調侃時青青的發言稿很好,但總之,這是一個好的開頭,比他直呼姓名好多了。

“嗤啦”一聲,孫逸撕毀了他昨天晚上精心寫的發言稿,“我本來真的整整寫了十萬字的,不過現在我覺得都不需要了,孫逸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一句話,想知道我為什麼能走出新的道,你們自己進蜃境看看就行了。”

雲層上虛幻的山門中,那些身上帶著腐朽死氣的老者,驚呼道:“他完全被蜃魔的蜃線纏繞,已經是最深層次的蜃繭了,這是怎麼回事啊?走出新的道的天才,卻是魔修?”

還有人發現,時青青身上同樣如此,“老癲僧,這就是你選的天命真子?她!她根本就是魔修啊!這要是放在上古時候,老朽少不得要出手,降妖除魔。”

老癲僧:“不,時青青的氣息中正平和,絕非魔修,都什麼時代了,還拿著你們那一套老掉牙的觀點來往人家身上套?就不許人家正道修士使用魔道功法嗎?君子不器,懂不懂這句話什麼意思啊?君子不應拘泥於手段,而不思考其背後的目的。”

為了探查時青青身上的氣息,他離得有些近。

小紅本來在玩一塊魔方,忽然抬頭看向老癲僧的方向。

咦?

這個老爺爺好怪,再看一眼。

已經完全死去的人,為什麼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老癲僧同樣也發現了小紅,他眼裡的驚疑之色,比她更重。

這個小娃娃什麼來頭啊?

憑和尚我的望氣之術,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孫逸下台,輪到普靜發言。

小和尚麵容俊秀,“在我的印象裡,我們南無院的長老,一個個都是得道高僧,沒想過大家還有這樣的一麵。”

“哪樣的一麵呀?”台下問。

普靜卻講不出來具體的方麵。

但他已經很確定,這一場大夢,蜃魔全然是以時青青為核心構建的,他終於梳理出了一些記憶碎片,這是一場前因後果非常完整的夢。

夢裡的的確確是時青青在水陸大會上,以“南無加特林菩薩”點醒他。

他隻能模模糊糊地說道:“在時尊者的大典上表現出來的這一麵。”

雲層虛幻山門的圓桌旁,有人驚呼道:“魔修!是魔修!這小和尚是全然的魔修啊!這是何等可怕的魔功,煉化他人的血肉,奪天地之造化。”

這一下就連老癲僧都很困惑了:“可他身上並沒有殺孽,沒有一絲一毫業力。”

他一拍腦門,大笑道:“一睡十餘萬年,再度醒來,和尚我是處處都跟不上如今的修煉界了。”

時青青:“普靜禪師是出家人,你們不要逗他了,其實蜃境也沒什麼了不得,是大家把它過度神化了,孫逸和普靜兩位道友能夠走出新的道,其實是靠他們自身——”

她的話被一道轟隆隆的雷響打斷。

天際之極,一條新的大道浮現而出,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體修,手裡捧著一本法典,他起先有些茫然,很快便有所明悟,“我結嬰了,我走出來一條新的道,這條道叫法典學體修,是時師姐指引我走上這條道的。”

所有人:“!!!”

“是杜剛啊!他不是才煉氣後期嗎?怎麼會突然結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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