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晚花了很多時間,但是非常值得。
三木葉儀就是hagi,鬆田陣平無比確認這個事實。他相信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調查結果,但還是沒有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來得讓人安心。
鬆田陣平回憶著今晚看到的三木葉儀,他開玩笑時的神采,他站立行走時的姿態,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那就是hagi,他真的回來了!鬆田陣平眨了眨眼睛,細碎的水珠將睫毛染上一點星光,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鬆田陣平踏上電車,坐到座位上,車上的暖氣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仰起頭,將墨鏡戴回臉上擋住明亮的燈光。
【我今天見到你了,hagi】
【你看起來沒怎麼變】
萩原研二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上新收到的郵件,被誇獎了很開心,但是沒怎麼變……是說二十六歲的hagi和二十二歲的差不多嗎?
怎麼可能呢?
萩原研二扯了扯嘴角,疲憊地靠進沙發裡,手機被放在一旁。他閉上雙眼,手搭在臉上擋住晃眼的燈光。
今天的工作對於萩原研二來說,前所未有地耗費心神。
他是誰?在鬆田陣平麵前,他是酒吧的調酒師三木葉儀,是鬆田陣平失憶的幼馴染萩原研二,是組織裡的代號成員芝華士。
他要在鬆田陣平眼皮底下一如既往地用三木葉儀的態度招待客人,既是萩原研二又不能隻是萩原研二。他要用三木葉儀的態度麵對鬆田陣平,又不能隻用三木葉儀的態度,他還是芝華士,是一個會警惕警察的存在的無法無天的犯罪分子。
但隻是單純的警惕和排斥也不對,芝華士對鬆田陣平感興趣,他應該觀察他,接近他,盤算著拉攏他……這其中的分寸拿捏又該是秘而不宣的。
芝華士不應該讓鬆田陣平感受到他的警惕,第一次見麵他要展示程度適中的有距離感的好感。但鬆田陣平今天太過主動,主動得讓萩原研二想躲著他,但他又不能躲著他。
一個晚上下來,萩原研二隻覺得心神俱憊。
他剛剛複生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漫長的,在組織中獨自摸索著前進的時光。萩原研二步步為營地熬了過來,於是有了現在的芝華士。
但這次不一樣,他要騙過的是最了解他的幼馴染,是他最不願意欺騙的人。
萩原研二不願意
把鬆田陣平牽扯到組織的事情裡,因為鬆田陣平的安全很重要、非常重要。
但不止如此,萩原研二的睫毛在手掌下顫抖著,在掌心搔出幾分癢意,鬆田陣平的安全重要,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
還有一點,他不想讓鬆田陣平看到這樣的萩原研二,一點兒都不想。
芝華士隻要存在於組織裡,存在於公安的資料裡,存在於諸伏景光和降穀零身邊就夠了。
他不該和鬆田陣平扯上半分關係。
鬆田陣平……
小陣平……
萩原研二的手從臉上滑落,他睜開雙眼,刺目的燈光把眼睛紮得生疼。
萩原研二動了動眼珠,視線落到了一旁的手機屏幕上,已經暗下來的屏幕上映出萩原研二的臉。
萩原研二下意識按亮了屏幕,他不想讓鬆田陣平看到這樣的他。
鬆田陣平剛發來不久的郵件展示在屏幕上,白底黑字,清晰異常。
萩原研二的臉上流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陣平說他看起來沒怎麼變……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出一點鼻音。
他重新拿起手機,按照時間順序一點一點地翻看著鬆田陣平發來的短信,試圖從中找出鬆田陣平已經知道萩原研二死而複生,會主動來找他的蛛絲馬跡……但還是一無所獲。
萩原研二拿著手機陷入沉思,這種‘保密’……跟萩原研二‘對話’的鬆田陣平是陰差陽錯,還是有意為之?
是巧合。
萩原研二下了定論,如果鬆田陣平發現有人複刻了萩原研二曾經的電話卡接收他的郵件,他一定會立刻停止發送,並且光明正大地調查後麵的人。
裝模作樣地繼續發送無傷大雅的內容順藤摸瓜,那是小降穀現在的作風,不是鬆田的。這是臥底和警察的區彆。
鬆田陣平的郵件本來就不是事無巨細地彙報生活細節,而是在和朋友‘聊天’,主觀上的忽略一些內容很正常。
事已至此。
萩原研二拿出屬於芝華士的手機,在屏幕上戳戳點點,斟酌著發了封郵件給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