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沒那好嗓子 就彆學人唱戲(1 / 2)

襲紅蕊目光顫抖地看著裴三。

不可以像《鸞鳳誤》裡的女主那樣, 成為娘娘後,翻回來輕飄飄的打臉。

因為這個“張生”,隻會覺得自己厲害, 居然和娘娘有過一段。

虛偽、傲慢、貪婪、無恥的男人啊, 不要妄想他們會悔悟。

他們不會因為發現“白蓮花”“婆婆”這類角色,陷害“女主”的真相感到愧疚,他們隻會因為“女主”離開他們,找了一個更好的下家愧疚。

他們不會因為“女主”受到委屈, 來重求“女主”回頭, 他們隻會為了讓地位突然超越他們的“女主”, 從那高台上下來, 再回到他那卑賤之人的身邊,苦苦哀求。

“張生”會後悔當時幫著“婆婆”欺負“鶯娘”嗎?

為什麼要後悔, 他那不隻是受騙了嗎, 一個正常的男人眼瞎, 有什麼不正常的?

你瞅瞅他最後,不僅讓成為娘娘的下堂妻, 重新變回他賢惠的妻子,還被皇帝看中才華, 賞了一個狀元。

人生得意, 不過如此, 他後悔什麼?

千百年後, 這個故事將會成為一個帝王和狀元的風流韻事, 而夾在其中的“鶯娘”, 不過是個可笑的邊角料而已。

輕飄飄的幾句言語補償,不值錢的幾滴眼淚悔悟,能補償個什麼?

所以你看, 男人總是想方設法讓自己切實的贏,隻有女人,才會被鼓吹虛無縹緲的勝利,她襲紅蕊怎麼會落入這種愚蠢的陷阱。

裴三,你想贏是吧。

可以。

想要贏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做好把一切壓上的準備了嗎?

我知道你這個人,是永遠不會後悔的,就算碾爛你的臉皮,還會往精神的世界逃離。

如果求回來,就是你裴三厲害,你癡情不悔,所犯之錯全是彆人陷害,你的愛人被你的癡情打動,連娘娘的尊貴都不要。

如果求不回來,就是你可憐,不過受人蒙蔽,犯了一些男人都會犯的錯,愛人卻揪著不放,去攀那高枝。

我看哪裡是因為我犯了錯,隻是你放不下娘娘的榮華富貴吧?

比不過皇帝有什麼難堪,他隻是被愛慕虛榮女子拋下的可憐人。

甚至在失落的間門隙,還能幻想,宮裡的娘娘雖得到了榮華富貴,卻失去了他,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比他更愛她呢?

真可憐啊,得到了一切,卻失去了最愛她的人,以後肯定得“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嗬嗬,好滑頭啊,怎麼能那麼滑頭,竟好似怎麼也不會輸一樣。

然而這荒謬的世界,最荒謬的一點就是,他所冀望的東西,沒準還真能實現。

老皇帝雖然老,也是個男人,還是個皇帝。

這天下的男人,沒什麼兩樣,情意濃時,千好萬好,情意過後,棄如敝屣。

而男人,慣會心疼男人,他不心疼她後,沒準就會開始心疼她的“前夫”。

像是話本中的皇帝,不僅將已經成為自己妃子的女主,還給那“可憐”的男人,還賞了一個“狀元”。

問就是男人之間門的“深明大義”,而在男人的大義間門,女人從來都隻是個點綴,無足輕重。

她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哪裡懂男人之間門豪放的情誼,所以她要說,天下沒有這樣的美事。

裴三,你碾碎我自尊的時候,是連帶肉.體與靈魂一起碾碎的,輪到你了,怎麼還可以保留一塊立於不敗之地的精神淨土,和一個隨時有可能複起的通天之路。

你得和我碎成一樣,從身到心,碎的一模一樣

你當然可以說我狠毒,說我最毒婦人心。

可是一個不需要尊嚴的婊子,當然隻會做這種事啦,你在鑒的時候,沒想到嗎?嗬嗬~

……

襲紅蕊驚慌回頭,崇文帝的臉色,在夜幕中沒有什麼表情。

慢悠悠走出來,看了襲紅蕊一眼,又看了地上的裴三一眼。

裴三一見,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聲淚俱下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官人,求您可憐可憐我吧,我是真的愛紅蕊的,求您成全我們!”

崇文帝心中怒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又回頭看向襲紅蕊。

襲紅蕊神情無措,語帶囁喏道:“黃老爺……”

崇文帝怒不可遏,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轉身拂袖而去。

深夜,崇文帝靠坐椅背,雙目微暝,對著下麵抬抬手。

秦行朝上前一步,躬身俯首:“陛下,候官衙斥候彙報,那日,裴三果然跟著卑職,來到了府門外,自回去後,就性情大變,當場駁斥了世子妃給他的指婚,還每日來府外眺望。”

候官衙是獨屬皇帝的暗衛,密密麻麻分布在朝野之中,用於監視群臣,隻要皇帝起疑,就能把一個人查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個消息,崇文帝手背青筋忍不住暴凸了一下,抬起眼睛:“還有什麼?”

“還有比較奇怪的一點就是,自那日以來,裴三每輒飲醉,便哀嚎哭泣,對所有人陳訴對紅姑娘的癡情,然而奇怪的是,他如此傷心,有時卻會不經意哼起小曲。”

“什麼小曲?”

“斥候根據那日聽到的曲調拚湊起來,應該是市井流行的一出雜戲,名曰《鸞鳳誤》,卑職已著人將戲譜交給宮中伶人排演,陛下是否要聽一下?”

“讓他們演來吧。”

宮中的伶人,技藝自是高超,很快就將新戲融會貫通,聲情並茂地演起來。

那飾演“張生”的,三跪三求,痛哭流涕,演得真情實意。

“鶯娘”原本怒目而視,卻在“張生”的哭求聲中,越來越悲切。

最後聽說“張生”要殉情,頓時哭倒在地,抓起他的手,言辭悲切道:“待奴家上陳天子,縱是為鬼,也要做那一世夫妻!”

“賢妻!”

“張郎啊!”

台上夫妻情真意切,破鏡重圓,崇文帝卻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賤人!安敢望此!”

伶人正演到高潮處,見他發怒,悚然一驚,立時跪地請罪。

崇文帝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出戲上了。

好一個“鸞鳳誤”!

好一個“張生”!

他裴三居然敢把自己比作“張生”,讓他去做那個冤種天子,來成全他們的神仙眷侶!

哈哈,好!

崇文帝雙目陰沉,猛然轉頭,對著秦行朝冷聲問道:“那她呢?”

雖然沒點名道姓,但秦行朝也知道他說的是誰,低頭道:“自陛下走後,紅姑娘非常生氣,命令下人關閉門扉,不許任何人搭理他。”

崇文帝聽到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覺得痛快了些許。

背轉身子,在原地踱步起來,某刻倏然回頭:“你們怎麼想。”

秦行朝垂首不語,德仁卻抬起頭來,神情陰暗地微笑道:“主子,此子實為目無君父,竟敢明知是陛下,還設此歹計,然若將他輕易治罪,又難出此惡氣,還會使世人小覷陛下,倒不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崇文帝來了些興趣:“哦,怎麼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德仁的老臉露出一絲精芒:“他不是喜歡唱戲嗎,那咱們就讓他好好唱一場!”

……

清晨,府邸的門緩緩打開一條縫,不出意外,一隻大手又伸了過來。

襲紅蕊這次卻不想躲了,怒目圓睜地看著裴三:“你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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