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怎麼才來 你不知道我剛才多害怕,你……(1 / 2)

夜未央的大門因為一個電話被人重新從裡麵打開, 早已蓄勢待發的阿sir們一擁而入,發現裡麵的人根本不反抗,為首的高舉雙手, 講的第一句話是:“不好意思噢, 害你們大過節的也跟著一起加班,抱歉啦!”

這年頭的古惑仔還挺講禮貌。

被關在裡麵的路人則是不敢相信眼前事態的發展,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哭著抱成一團, 結果淚眼朦朧就看見門開了,世界上最可愛、最親切的人一擁而入, 然後古惑仔道歉,古惑仔被摁在地上……

瞬間安全感拉滿。

破碎的玻璃在阿sir們的靴子踩踏下發出清脆的二次碎裂聲,一片混亂裡人們看見有個修長健碩的身影在最後推門而入。

男人走向推搡著要離開這裡的人群跟前。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人原本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此時卻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穿著高跟鞋的年輕女人麵容呆滯地仰頭對視上平靜的黑眸。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色連衣短裙的小姑娘……背後有鏤空,係著蝴蝶結。”男人伸手比劃了下自己的胸口,“大概這麼高。”

他嗓音溫潤有禮。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壓迫感。

與他對視的年輕女人最開始臉上因為羞澀的紅潮逐漸褪去,她轉過頭看看身邊的同伴, 大家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意識到了今晚能得救,怕不就是因為這個在被人尋找的黑色連衣裙——

大家開始互相打量周圍的人,試圖幫忙尋找符合描述的人。

過了很久, 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站了出來,她輕易認出了發問的人的身份, 此時戰戰兢兢地說:“賀先生,我、我大概見過您描述的那個人……剛才門還沒關,她把我從桌子底下拉出來讓我快跑, 然後沒走多遠門關了——我們被關在裡麵——再然後,她應該是趁亂回到了三樓。”

男人沉默一瞬。

隨即眼尾彎了彎,溫和地對服務生說“謝謝”。

還沒等這位服務生回味在那張英俊成熟的麵容上展開的笑顏,他已經轉身上了三樓。

……

此時距離意外事發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半小時。

三樓沒有被打砸的痕跡,賀津行的腳步踩在走廊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突兀的聲音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低下頭,緊接著便在走廊上看見了一雙被脫掉的黑色長靴……

三個小時前,穿著它的小姑娘就拎著一個巨大的生日禮物盒站在夜未央的樓梯上,有些膽怯地低頭,望著站在台階下的他。

“……哼。”

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他認同她的某些小聰明。

賀津行的深色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間敞開的包房。

在最中間的包廂,他看見了被弄爛的蛋糕,大概是某一刻有人被惡作劇摁在蛋糕上……

他的目光後無情緒地從蛋糕上挪開。

苟安不在這裡麵。

賀津行推開了倒數第二間包房,原本平靜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他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立刻抬手打開燈,他看見了包廂裡的全貌。

最開始茶幾上的殘留血液讓男人開燈的手微僵——

但很快他發現了沙發與茶幾的中間還躺了個臉上全是血的人,他腦袋上還在嘩嘩流血,臉上隱約能見個巴掌印,還有傷口的碎玻璃看著和茶幾上的裂痕完全吻合。

此時他大概是因為腦震蕩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一瞬間喉嚨發緊的窒息感消失得無影無蹤,賀津行走上前去,蹲在旁邊,抬手抓著那個人的頭發拎起來看了眼,看見了這人下巴上還有一道抓痕。

像是被貓撓過。

目光閃爍,手指鬆開,讓他無力摔落回他原本躺的位置,男人麵無表情地站起來來到窗邊,窗戶是打開的,此時在夜風中發出”吱呀”的搖曳聲。

伸頭看了眼,就看見窗邊有一根向下延伸的水管,鏽跡斑斑的水管還有被鞋(或者說是腳掌)重重踩踏、攀爬過得痕跡。

從淩亂的踩踏痕跡來看,這爬牆技術並不太行。

……大概某隻大型貓科動物撓了人後,自認為可以飛簷走壁,實則笨手笨腳地從三樓順著這水管爬下去了。

”……”

賀津行沉默了幾秒,心想電影分級確實是有必要的——

那種特工主角如貓有九條命、能從幾十層樓空手往下滑還能活著、打著動作片旗號的科幻電影,根本就是導向不好,少兒不宜。

伸手體貼地關上了窗。

再到走廊,撿起那雙被扔掉的靴子收到四樓他的svip室。

洗手間不急不慢洗掉了手上拎彆人頭發時沾上的血液。

賀津行不急不慢地回到一層,他下來時,兩個被手銬銬在鋼管舞的杆子上的古惑仔還在閒聊——

“龍哥他們找到人沒?”

“沒,讓那逼崽子跑了。”

“啊你媽的,那這加班的意義是啥啊!”

“不知道啊,好蠢啊……煩。”

麵無表情地經過他們,賀津行隨便找了個距離他最近的警官,告訴他三樓發現有個傷員,傷勢比較嚴重,可能需要優先處理。

在他和阿sir交代樓上情況的時候,賀然像是一陣狂風卷了進來,一路連推帶撞,穿過人群,衝他又蹦又跳地吼:“小叔!小叔!我剛才打電話問了苟安家裡,她媽媽說她剛才有打電話回家!她沒事的,隻是有點害怕,但是早就順著人群逃出來了,手機在那個過程中弄丟了,她這會兒喝多了,正在朋友家——”

他喋喋不休語速很快,但難掩興奮地一口氣說完。

看上去像是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像是慶幸剛才沒有因為自己的疏忽捅出太大的簍子。

侄子劈裡啪啦地講了一大串,賀津行聞言,禮貌地打了個手勢中斷了與阿sir的談話,這才轉過頭,沒頭沒尾地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說,她還喝酒了?”

“啊,喝了點,我生日嘛!但是沒事,也沒耽誤她順利出來啊——”

“嗯。”

賀津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也回去吧。”

“?”

男人平靜的麵容反而讓賀然原本驟然放鬆的心情緊了緊,就像是敏銳的生物永遠能夠準確捕捉到空氣中微動的危險預兆。

到了嘴邊慶幸的話突然停頓,少年盯著麵前其實比他年長不了多少、但輩分上實實在在略高一籌的長輩。

“怎麼了嗎?”賀然問。

“沒事,”賀津行說,“你先回家,今晚這麼亂,老爺子該為你擔心了——”

賀然緩緩地點點頭,剛想轉身走,就聽見男人不急不慢地說完了後半句。

“等事情都解決了,我親自去跟苟家商量你和苟小姐解除婚約的事情。”

低沉緩慢的聲音落地有聲。

平靜得就像是每日新聞聯播過後,一定會播報天氣的氣象員在提醒大家,明日有雨,出門請務必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