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怎麼才來 你不知道我剛才多害怕,你……(2 / 2)

……

與此同時,遙遠的某個陰暗巷子裡。

苟大小姐並不知道在今夜混亂的夜未央,此刻有人替她吹響了自由的號角,幸運女神即將垂青她已然走向滅亡的婚約。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朦朧的細雨。

苟安渾渾噩噩地趴在一個人結實的後背上,酒精上頭已經到達了最巔峰,她已經有點兒搞不清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是在未來既定的噩夢裡。

還是在她依然是光鮮亮麗的千金小姐的現實中。

她閉著眼,白皙的雙臂蹭的都是鐵鏽臟兮兮的,卻死死地環繞著前方的人。

——就像是一顆攀附纏繞蒼天大樹的寄生植物。

此時此刻背著她的人身上有汗液混雜著血腥的氣息,明明是不好聞的氣味……但苟大小姐如同最溫馴的小動物,用柔軟且冰涼的鼻尖,輕輕地蹭著那人堅硬的刀削發發碴。

蹭完了還要深深吸一口這壓根不好聞的氣味,苟安嗆得打了個噴嚏,卻固執又貪婪地又吸了一口……

柔軟的唇瓣不經意掃過在那人修長的頸脖上。

這個動作讓原本托著她臀部,不讓她往下掉的結實手臂緊了緊——

肌肉凸起,被雨水打濕的白色襯衫下,血跡原本已經被衝淡,隻是又因為片刻的緊繃傷口流淌出更多的新鮮血液。

然而傷口的持有者像是豪不在乎。

……………………被當什麼阿貓阿狗吸了個夠本這件事比較讓他忍無可忍。

“彆亂動。”

低沉的男音,嗓音沙啞,本就話少的人被迫對著背上的醉鬼出言警告,“扔你下去了。”

回應他的威脅的是,掛在他臂彎上的兩隻光.裸的腳丫子蹬了蹬,蹭上鏽跡的大拇指張開,往回一扣,結結實實地以相當柔韌性好的角度,踩在了他濕漉漉的白襯衫上。

“……”

汙臟和鐵鏽蹭了上去,始作俑者卻像是惡作劇得逞,抱著他的脖子“溉嘿嘿嘿”地發笑。

胸腔的震動透過背部傳遞。

放肆的怪笑聲中,上一秒還在嚴厲發出警告的人再次陷入沉默,這次顯然是因為事情發展的荒謬程度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嚴格地來說,此時,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扔下她?

背都背得那麼遠了。

齋普區的著名筒子樓建築群就在眼前,黑色破舊的建築,路燈早已不剩幾盞幸存,綿綿細雨中,昏黃的微光在苦苦支撐。

牆上的斑駁廣告因為潮濕掉落了一些下來,連著印在牆皮上的通下水道廣告——

撕裂的牆皮痕跡,就如同這些老舊、搖搖欲墜的建築,是這座城市的傷疤。

已經接近淩晨三點,有些賣早餐出攤的人家已經亮了燈,半開的窗戶後傳來人細碎的對話聲。

“聽不懂人話?讓你彆動了。”

喉結滾動,他隻能啞著聲音警告。

興許是那語氣裡的無奈又進入了熟悉的節奏,背上躁動不安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安靜下來。

她抱著他的脖子,有點乖地說:“哦。”

苟安閉著眼,臉順勢往前方那人的頸窩裡埋了埋。

醉意讓她的腦子根本運轉不過來。

但是她知道此時此刻正背著自己的,是全世界最令她放心的存在。

“對嘛,有話你就好好說,我又不是總要和你作對,畢竟你生氣就對我擺臉色三天兩頭不理我,那我還是有點害怕的……而且我警告你你少凶,今晚你已經來晚了,也就是我心情好才沒有告你狀。”

“?”

她廢話真的好多。

在無儘的沉默中,苟安仿佛絲毫沒有get到眼前人的嫌棄,反而抬起手,醉醺醺地,像是摸大狗狗似的摸過前方人發梢紮手的頭頂。

“你來晚了不跟我道歉就算了,居然還威脅我要丟我下去!瑪德,不知道我的腳很疼嗎那個水管上的鏽都膈到我的腳了!可能出血了!”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看掛在他胳膊上的赤足,除了有點臟,蹭破皮都沒有的。

“信不信我讓我爸扣你工資!扣工資啊,你最害怕的!”

她絮絮叨叨一大堆。

背著她的人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像是聾了或者啞了。

壓在這人頭頂的爪子垂落,柔軟的指尖順著他麵頰緊繃的輪廓一路下滑,毫無章法又親昵地蹭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你乾嘛不說話?真的被嚇到了嗎?……噯,算了,騙你的,欺負你什麼的,我又有點舍不得。”

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就好像他是她什麼熟稔的人。

明明不久前才初次遇見——

確定是初次遇見。

當時他在躲避江家人,所有的出口都被他們的人堵死了,他隻能想到還未被殃及的三樓VIP包廂順著管道爬下去……

在經過夜未央三層VIP包廂時,遇見了當時差點兒就被占便宜不成、惱羞成怒的古惑仔掐死在沙發上的小姑娘。

順手救下了她。

然後鬼使神差地帶著這位毫不相關、也完全不認識的碎嘴子醉鬼一路逃竄。

此時,身後的人又開始用手捏他的耳尖。

終於被煩到頭疼,他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把背上的人不怎麼溫柔地放到地上——

雙腳落地,小姑娘就狠狠搖晃了下,要不是他還是大發慈悲地伸出一隻手臂撈住她的細腰,這會兒她已經趴在地上了。

因為這個動作,兩人正麵距離徒然拉進。

她的臉“啪”地一下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他聽見懷中撈著的、猶如一攤爛泥縮在他懷中的小姑娘發出一聲類似啜泣的聲音。

……這是鼻子撞疼了?

她揪著他濕漉漉的襯衫,猶豫了下,他順著她手上的力道低下頭湊近,才聽見她含糊又小聲的抱怨,“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

這可憐兮兮的嘟囔,明知道實際上應該不是對他說的,還是讓他陷入恍惚,薄薄的眼皮微微一抬,那張鮮少有表情的麵容出現了一絲動容。

緊接著,他聽見,這個他確認是半小時前第一次見麵的人,叫了他的名字。

“你怎麼才來呀,夜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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