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攀比 “今天類似的事,我保證,還會發……(1 / 2)

最好笑的是, 在做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之後,站在麵前的人頭頂上的友好度還穩定在【1】這個危險的邊緣壓根沒動,苟安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他一句情緒穩定。

【蕉蕉:也可能是對你的期待本來也就隻有這麼多——】

肥貓抬起了它毛茸茸的爪子, 兩根貓趾頭很努力地分開了大概一毫米的縫縫。

【蕉蕉:所以你能乾出這種事, 反而很符合他對你是個任性的瘋婆娘的人設印象。】

苟安:“……”

麵前的保鏢先生確實非常狼狽,黏膩的冰淇淋汁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落, 混雜著紅色的果醬, 滴落在他原本一塵不染的鞋麵上。

那張本來就白皙的漂亮麵孔現在看上去比平日裡更加冰冷……

夜朗站在那一動不動, 依舊保持沉默, 與周圍著實驚呆了的眾人相比,當事受害者反而如一潭死水,安靜地看著突然發瘋的苟家大小姐。

……要說生氣, 大概是更加深層次的困惑占領了此時夜朗的大腦。

在苟安與夜朗無聲對峙中, 吧台後已經下班了的陸晚反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個, 此時她已經滿臉焦急地繞出了吧台, 弄來了乾淨、濕水的一次性抹布,來到夜朗麵前:“快點擦擦——”

她伸手想要替夜朗擦的,指尖都快碰著他的下巴了,突然又好像想起了平日裡這人不太喜歡與人身體接觸,猛地停住手……

陸晚望著夜朗,遞出了手裡的濕布。

夜朗這才垂眼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女一眼,保持沉默寡言(甚至沒道謝)接過她手裡的抹布——

“不許接!”

不遠處, 像是吹哨子似的尖銳聲音再次響起。

夜朗被吼得愣住了下,原本放在陸晚身上的目光又挪走了, 看著不遠處叉著腰、蹙眉望著自己的苟大小姐。

“給我放下。”

苟大小姐冷著臉命令。

在江城的下三區,大家會有一個共識:敢大小聲跟狼哥說話的人,雖然不會收到一個字的回嘴, 但大概就在下一秒,他本人就會被完完整整地被塞進夜未央後巷的垃圾桶裡,最後隻能自己鼻青臉腫地爬出來。

多少年沒聽過這樣趾高氣昂的命令了?

哪怕是宏九爺真的因為夜未央被砸的事對江家有些忌憚不得不開掉他,措辭也是小心翼翼,幾乎鋪著紅地毯將狼哥送走。

……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來著?

夜朗大腦保險絲都快燒斷,但是不妨礙他居然在猶豫了一秒後,真的很聽話地隨手將手裡握著的濕抹布放在了旁邊的吧台上。

“噯,阿朗?”

陸晚因為他這個動作,震驚地緩緩瞪大了眼。

然後仿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苟安——

一邊不相信她怎麼敢這樣命令阿朗。

一邊更不敢相信,阿朗居然真的聽她的。

然而無論她如何驚訝,夜朗卻沒有再看她,隻是麵癱著臉,一身狼狽地往旁邊站了站,儘管此時冰淇淋汁水還順著他略微尖細的下巴往下流淌,“滴嗒”地落在他的衣領上。

他好像完全不受影響。

站在門邊的保鏢先生隻是歪著腦袋,看著苟安讓員工把她的那份冰淇淋打包,又掏出錢包賠償店麵清理費,最後再跟店裡看熱鬨看得目瞪口呆的其他顧客揮揮手道歉不好意思影響她們愉快的下午茶——

全程都很有禮貌。

除了對他。

……

安排好了一切,苟安拎起了那一堆剛剛放在旁邊的購物袋,隻是手裡比進店時,多了一份塞滿了冰袋的甜品打包袋。

很沉。

大包小包地拎著,卻並不妨礙苟大小姐依然保持昂首挺胸地往店門外走。

目不轉睛與夜朗擦肩而過。

走出門三四步,她才停住步伐,回過頭,發現那個一身狼狽的高大身影還站在那裡,並且目光追隨著她——

因為她一回頭,就與他那銳光如刀的漆黑雙眸對視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生氣還是彆的什麼原因,那雙平日裡素來木訥的眸子,居然在她回過頭的一瞬間變得異常明亮。

在他身邊,陸晚圍著他很焦急地問他還好不好,夜朗沒有理她,隻是扭著頭固執地盯著苟安,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當場吃掉一般,專注到嚇人。

被這樣不敬地盯著明明應該更加生氣,苟安的怒火卻偏偏往下降了一點,把手裡快要把手勒斷的購物袋們放下了,她踢了踢其中一個:“你來拿。”

這話當然是對夜朗說的。

原本按照苟安對這個人又臭又冷、吃軟不吃硬的印象,他可能根本不會理她,然後他們就可以再次大吵一架——

沒想到的是得到指令後,他抬起手用手背隨意擦了擦下巴上黏膩的奶昔狀冰淇淋,就抬腳徑直向她走來。

彎腰撿起地上那一大堆購物袋,重新直腰在她麵前站定的年輕男人現在整體形象看上去荒謬又怪誕——

商場的人都在看他,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種驚豔的目光而是驚訝……

但,好像兩種目光對他根本沒有區彆。

除了衣服和臉臟了,他跟剛才站在商場門口還沒進來時,看上去壓根一般無一。

微微垂首盯著苟安,那副隱忍的樣子讓苟安都失去了語言,隻想打電話問苟聿到底給這位保鏢先生開了多少錢,否則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變身忍者神龜……

半晌,反而是苟大小姐先受不了旁人頻頻側目,陰沉著臉打電話叫司機來接——

結果想要的珠寶並沒有買。

坐上車她才想起這件事。

忍不住晦氣地又“哼”了聲,引來前麵剛剛拉開車門、屁股落坐在副駕駛的保鏢先生與司機先生的同時側目。

開車的是新來的司機,一十幾歲的年紀,姓張,性格活潑開朗,缺點是有點不太穩重……

此時,順著視線方向,小張終於注意到夜朗此時的狼狽,“哇”了一聲像是嚇了一跳,他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大包濕紙巾,讓保鏢先生趕緊擦擦。

夜朗瞥了眼那一大包快要懟到他臉上的紙巾,沒有立刻接,而是回頭看苟安。

……儼然一副剛才被吼出了陰影,此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接的模樣。

苟安:“……”

看他這個逆來順受的鬼樣子,苟安有點兒解氣,與此同時心裡又好像燒了另一把火,蹙眉一把搶過紙巾,重重砸到了他的身上。

夜朗穩穩接住了濕紙巾,開始低頭擦拭身上那些令人難受的甜膩液體——

最後,在奮鬥了十幾分鐘,終於妥協外套實在不能看了……

在某個十字路口,他無聲地把外套脫了下來,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從苟安的角度,能看見副駕駛的人身著淺藍色襯衫時寬闊的一邊肩膀,還有他折疊外套時因視線微微下垂,長而濃密的睫毛。

“還要做我的保鏢嗎?”苟安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問。

夜朗停下疊衣服的動作,回過頭,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我隻想知道,為什麼?”

明明那天早上一覺醒來時,她並不是這種可怕的態度,反而是像一隻過於粘人的貓咪,一直在他身邊蹦來跳去很活潑的樣子……

但是因為陸晚到來,把她塞進衣櫃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變得極具攻擊性。

“我救過你。”

“我討厭你。”

一個乍一聽沒什麼情緒實則好像有點委屈的聲音,和斬釘截鐵的女聲同時響起。

夜朗幾乎是第一時間再次陷入熟悉的沉默,停頓了下,他像是固執地要得到答案,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而苟安卻勾了勾唇角,仿佛害怕他剛才沒聽清似的,很有耐心地跟著重複了一遍:“要什麼理由?你救過我又怎麼樣,那天你不來我一樣可以讓那個人腦袋開花,然後自己順著水管爬下去。”

夜朗對此說法不置可否,並持保留態度——

畢竟那晚,雖然苟安確實是有自己順著水管往下爬,但最後那兩米的水管她是直接撒了手,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