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可這就是她(1 / 2)

周雨彤在一瞬間升級成了比苟安更加討厭陸晚的人。</p>

在賀津行去辦理相關的手續時,苟安坐到了暴躁的土撥鼠同誌旁邊:“你彆那麼暴躁,我看了那個聊天記錄,陳近理和陸晚也沒說什麼,你這樣搞不好陳近理反而會怪你。"</p>

周雨彤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了聲: “遲了,他已經不理我了。”聽聲音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過於衝動,但倒是沒有太多後悔的情緒。</p>

苟安蹙眉,說實話她最近對陳近理的評價有所下跌——在學術研究上這個人的成就與專業程度無可厚非,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困惑這樣的老實讀書人為什麼會和賀津行蛇鼠一窩——現在看來,答案很明顯,屁的老實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p>

苟安想著,轉頭看了眼不遠處靠在某張辦公桌旁邊,此時眉眼放鬆地笑著和阿sir講話的男人,他垂著眼,頭頂的燈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形成一圈小小的光暈……</p>

很好看。</p>

莫名給人一種隻要他站在那,事情就能解決的,很可靠的意味。</p>

現在苟安都有點害怕,是陳近理會帶壞賀津行。</p>

“陳近理和陸晚不熟,他憑什麼因為陸晚的事不理你?”"大概是覺得我大小姐脾氣,莫名其妙還不講道理,他說過很多次希望我收斂一點。"</p>

"……他說的不能說全是錯的。”苟安想了想,"但我覺得你也不一定要改,隻要是個人都有缺點,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讓他走。"</p>

"現在都輪到你來勸我了。"</p>

"朋友,這話怎麼聽著有點攻擊性。"</p>

“因為他們都說你就是我的plus版,暴躁那個方麵的……你想過聽勸嗎?”“我剛才都讓你彆聽陳近理那些看似有道理的放屁了,你說呢?”</p>

“我們果然一個德行——所以換了你,你也會是一樣的反應。”周雨彤說, ”想想陸晚跟翹屁股叔叔說:您真是我的榜樣,謝謝您~"</p>

苟安想了想,這一幕曾經可能真的發生過。</p>

在原著線。</p>

但她現在知道周雨彤說的“換了你,你也會是一樣的”是怎麼回事了——</p>

事到如今,都不用等著陸</p>

晚對賀津行發嗲,在他們企圖加上微信、掏出手機的那一秒,她可能已經衝上去把賀津行的腦袋擰下來。</p>

想到這,苟安放空了下,頂著一臉“baby你說得對”的感慨表情抬手拍了拍周雨彤的肩膀。</p>

"所以我才說,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給你腳踏實地的安全感,在微信上每一個說話的女人都會讓你</p>

爆炸到鬨到局子裡,我勸你最好換一個。”苟安把話題饒了回來, “而不是想著按照那個該死的男人說的,去收斂自己的暴躁脾氣,這是本末倒置。"</p>

畢竟她們就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從小要什麼就會得到什麼,否則就氣急敗壞,這玩意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反應……</p>

衝動,又任性。不太好。但這就是她們人設構成的一部分,在過去的很多年裡,她們就是這樣過來的——</p>

就像是苟安,哪怕作為原著的惡毒女配覺醒了,她也沒有變得善良純真又討人喜歡,她還是她,偶爾犯蠢也會使壞,乾點讓人牙癢癢的離譜事情。</p>

怎麼了?</p>

缺點一大堆,不怎麼聰明,可這就是原原本本的“苟安”。</p>

如果不能接受她們的這一部分,那就不要肖想她們剩下的其餘所有——假惺惺地說“你改掉這些毛病後就會很好”這樣的話,放屁給誰聽?缺點和優點永遠都是並存的,少了哪個,都不是完整的那個人。</p>

周雨彤很可憐地蹭過來,縮到苟安懷裡: “好煩,翹屁股叔叔從來不沾花惹草,也不會老想著教訓你。”</p>

他好像確實不會。</p>

哪怕原著線裡男主看似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也沒有在接她出獄那天、氣氛最到頂時來一句“你在搞什麼東西”。</p>

苟安想開玩笑說“可能是年紀大了”,但是想了想還是閉上嘴沒開口——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男人。</p>

此時正巧阿sir舉著一張表格,抬頭問他: "與被保釋人關係?"</p>

“嗯?”男人用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尖,看著莫名其妙有點兒不好意思, "未婚夫。"</p>

在阿sir滿臉平靜地"哦"了聲低頭填表格時,苟安清晰地看見男人的脖子有點詭異地泛紅,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在害羞個什麼勁。</p>

搞得她也心跳加速</p>

了幾分。</p>

“下次讓她不要那麼衝動啦,勸架是好的,騎電動車撞人未免有點——”</p>

“說了又不會聽。”賀津行臉上笑意不減,語氣也是輕描淡寫, "明知道不會聽,還講這種廢話討人嫌做什麼?"</p>

負責登</p>

記的阿sir看著四十歲上下,當然已婚。</p>

聞言抬頭,相當有共鳴地對著此時一臉無奈的江城的天王老爺點點頭,很是欣慰:看來無論身份和地位以及是否富有,已婚男士們麵臨維護婚姻穩定的方式,都大致相同。</p>

做完登記,苟安就可以先行離開。</p>

男人隨手將回執揣進口袋裡,來到她麵前,把塞在口袋裡那隻手伸到她麵前,攤開。苟安經過了剛才那一番與周雨彤的對話,也心中有很多感慨。</p>

此時的心態並不能說與第一秒看見賀津行時完全一致的欣喜,更多的是在無法抑製地在腦中回放他泛紅的脖子得畫麵中怦然心動,又忍不住有些惆悵。</p>

於是她抬起頭,瞪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說: “你最好永遠都這樣情緒穩定。”</p>

大概是她這句話裡某個詞歪打正著地取悅到了麵前的人。</p>

他挑起眉,垂眸望著她,片刻之後才佯裝無語地衝她勾勾手指: “闖禍之後態度稍微好點吧,來的是苟聿的話,你還能這麼理直氣壯?"</p>

苟安沒說話,隻是重重地把自己的手,塞進麵前這攤開的手掌心。</p>

後者停頓了下,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包裹起來,一根手指輕而易舉地挑開她握住的拳,然後勾纏住她舒展開的手指。</p>

兩人並肩走出局子大門前,外麵又飄起了雪花。</p>

賀津行感慨了句,江城快十幾年不像今年一樣那麼多場雪,下起來沒個停歇。</p>

夜晚飄雪的齋普區顯得比往日更加陰冷。</p>

陸晚往家裡那棟樓走的時候,被冰冷的寒風吹在臉上,空氣中有哪怕是寒風也吹不散的下水溝味。</p>

自從讀中學的時候被同學嘲笑過“你身上有下水道味”後,她從來不把衣服曬在外麵,然而抬起頭,卻還是能見到街坊鄰居曬在外麵的衣服,塞滿了窄小的巷子上空,遮天蔽日。</p>

一旁的古舊木門“吱呀”一聲拉開,哆哆嗦嗦披著包漿一樣臟兮兮舊棉襖的跛腳阿婆端著還冒著熱氣的洗腳水</p>

走出來,把洗腳水倒在門邊。</p>

"晚晚,今晚這麼遲呀!"</p>

阿婆隨意打招呼,陸晚扯出一點笑容,胡亂應了一聲,腳下沒有絲毫的逗留。</p>

在廣東地區,很多人家會在大門的牆根邊供奉土地,雖然陸晚並沒有這樣做的習慣,但是她還是無法理解這種把洗腳水隨意潑在牆根的行為,難道不怕褻瀆神明嗎?</p>

她當然不會多嘴去問一個七八十歲的獨居老人。</p>

隻是連帶著起了一些反感的情緒,不見天日的破舊棚屋,雙眼麻木隻是活著也不知道活著為什麼的鄰居,一眼看得到頭的未來和壓著喘不過氣的當下——</p>

順著黑暗的樓梯往上爬,陸晚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低頭掏鑰匙的時候,發現門縫下麵有一張紙條。</p>

她拿了起來,如果是什麼宣傳單通常她看也不看就會直接扔到,但鬼使神差地今日她沒有這麼</p>

做,而是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p>

【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看到這張紙條,我隻是想提醒你,抓緊一切機會,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p>

再和周雨彤談談,你會有新的收獲。】陸晚的心臟“砰砰”掉了起來。</p>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她曾經也有過無數次這樣的悸動,仿佛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你的人生不該是現在這樣。</p>

將紙條疊好放進口袋。</p>

陸晚用手機撥通了大概半個小時前添加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起。</p>

“喂?您好,我是陸晚。關於賠償金的事,我想好了,可以私了……但我要看見誠意,你們親自出麵和我談,而不是所謂律師。"</p>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得像是會被寒風吹散在空中。黑暗的走廊中,她無聲地握緊了手機,就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p>

苟安被賀津行塞進那輛邁巴赫的副駕駛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自己開車來。相比起勞斯萊斯,確實也隻有這輛奔馳旗下的D級商務車自己開才顯得沒那麼離譜。她上車之後搓了搓被凍紅的手迅速把暖氣風調到最大,手放在出風口時,男人發動了車。</p>

"……雪好大,司機呢?"</p>

"不在,為什麼非得司機,我也有駕照。"</p>

當一個人描述自己</p>

的開車水平,開場白是“我有駕照”..</p>

賀津行說完,立刻收到了苟安一個不信安的眼神,她的手不自覺地在安全帶上握了握, “司機趕著回家過結婚紀念日嗎,專業的事能不能讓專業的來?"</p>

說完,像是非常貼心地照顧男人的自尊,言不由衷地補充了句, “雖然可能你開車技術也很好。"</p>

“是嗎,太好了,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的技術太差,所以每次你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都在發脾氣。"</p>

被黃腔無縫接軌創了那麼一下下,苟安陷入了幾秒的沉默。</p>

但是今日在局子裡抱住男人腰的那一秒,她決定至少二十四小時內不再對他發脾氣,所以隻是無聲地對著黑暗的前方動了動唇,偷偷罵了句“臭流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