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p>
一分鐘後，撓了撓頭，放棄思考。……</p>
周雨彤用一個半小時回複了所有在微信問她情況的人，那些人可能是八卦也可能是真的擔憂，但她一視同仁地回複了他們。</p>
期間苟安大概占用了她半個小時。</p>
因為苟大小姐不依不饒地堅持開視頻，看到她好好地穿著衣</p>
服，坐在麥當勞，她反而鬆了口氣。</p>
"誰去接你?"</p>
“李渡。”</p>
視頻裡的人臉上表情放空了幾秒，好像挺艱難才把這個名字和某個人對上號，她狐疑地微微眯起眼， "你為什麼要找一個不在江城的人救你?"</p>
“找在江城的人意味著我的行蹤隻要翹屁股叔叔動動手指就能知道，”周雨彤說， "他知道了和陳近理知道了有什麼區彆，我不想明天早上一睜眼看見陳近理坐在我的床頭，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問我早餐吃什麼。"</p>
苟安想了下那個畫麵，覺得好有道理，連帶著想要遷怒賀津行，現場給他發了個微信：我恨不得給你嘴縫上。</p>
那邊的人沒睡，顯得非常莫名其妙地回了她一個問號。苟安沒理他，誇獎周雨彤： “那沒事了，做得好。”</p>
"你好像很擔心我和陳近理待在一塊。"</p>
“今晚你心理防線全線崩塌，我怕你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苟安停頓了下， “我都說我來找你。"</p>
"翹屁股叔叔不是不讓你出門?"</p>
“他攔不住我。”苟安不假思索地說， "他和我爸媽都不讓我去，覺得我不應該去添亂——可能是覺得誰去都行，就我不行，因為我去的話可能會陪你一起把周家拆了，然後帶著賬單找他們幫忙賠錢。"</p>
越說越離譜。</p>
周雨彤跟著笑了笑，笑完了又覺得心酸，隻是突然想到苟安和賀津行也差了幾乎有八歲，但是現在聽她說話的語氣，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大的溝通問題……</p>
不像她和陳近理，中間好像隔著一道千尺萬丈深淵海溝。</p>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周雨彤晚上就沒吃，這會兒順便吃完了一整個漢堡。然後聽見旁邊的玻璃被人敲了敲。</p>
她轉過頭，就看見穿著牛仔褲和羽絨服的同齡少年雙手塞在羽絨服口袋裡，站在外麵。</p>
白色的水蒸氣從他輕啟的薄唇冒出，隨後他抿起唇，刀鋒似的眉挑了下，隔著玻璃，他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p>
三秒後，向著身後點了點下巴。</p>
在他身後停著一輛黑色的帕加尼，很難想象有人開著這種隻有速度沒有舒適</p>
度的車在高速上狂飆了——</p>
周雨彤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正好一個半小時。</p>
她掛掉了和苟安的視頻，隨便團了團手中的漢堡紙扔進餐盤，又自己把餐盤的垃圾塞進店內垃圾箱裡。</p>
拉開麥當勞的門，就看見李渡已經轉身回到了車邊，靠著車門。</p>
旁邊夜店裡走出來幾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生，嘻嘻哈哈地圍著他要微信，而他正笑著拒絕："姐姐們，我高三。"</p>
開帕加尼的一米八五男高中生，姐姐們麵麵相覷，一邊覺得那可真是更想要微信了，一邊覺得內心在遭受道德的譴責。</p>
在她們來得及做出掙紮之前，周雨彤到了，李渡給她開了車門把她</p>
塞進去，自己跟著上了車。周雨彤坐在副駕駛，很冷靜地掛掉了陳近理今晚打進來的第五個電話。</p>
李渡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清楚地看見被掛掉電話的人是誰，然後降下窗戶，很有禮貌地衝著站在車外的姐姐們揮揮手，說拜拜。</p>
周雨彤再次回到了之前那個五星級酒店門前。酒店大堂，金碧輝煌依舊。</p>
值班的門童顯然沒見識過一個零下幾度的寒夜穿著拖鞋的瘋婆娘先從賓利上爬下來，兩個半小時後又從一輛帕加尼上爬下來的場麵，一時間愣怔住，還以為自己在夢遊。</p>
同款茫然的，還有聽見李渡提醒“雨是下雨的雨”時的酒店前台。</p>
十分鐘後，李渡拿著兩張房卡回來了，把其中一張塞給周雨彤，他打了個嗬欠，眼角沁出生理性的眼淚。</p>
"你明天還上學嗎?"周雨彤問。</p>
“早上五點起床六點出門開兩個小時高速回去還有可能遲到嗎?”李渡像是她問了什麼白癡問題似的，笑了笑， “我翹課。”</p>
“我也翹好了。”周雨彤嘟嚷， "去學校肯定很多人問東問西。"</p>
這直接上盼著你好的人不超過十個。但盼著你不好的人——</p>
可能連不認識的路人都會因為你的倒黴而心情變好中午多吃一碗飯，特彆是當他們見證所謂名門階級人士落下階級層次這種事。</p>
"江城已經容不下你啦?"李渡半茫然地問， "確定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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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跟我回海城?”李渡又問， “那邊沒人認識你，你可以重新開始——”</p>
"……我現在隻是父母不詳，不是通緝犯。"</p>
李渡慢吞吞“哦”了聲，聽上去很難說到底是不是失望她並不會跟自己回海城。</p>
到了電梯口，房間甚至在不同的樓層，不同的樓層進不同的電梯，他們連“晚安”這種基礎的禮貌都沒有，轉身就準備分道揚鑣。</p>
周雨彤等電梯的時候，手機第六次響起，陳教授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毅力試圖把她的手機打到沒電為止。</p>
周雨彤正想掛掉第六次，手機被人從後麵抽走，發育過甚的男高中生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他拿著她的iPhone mini像是拿著個玩具，彆扭但迅速地劃開了她的手機，在她來得及阻止前，貼到耳邊“喂”了聲。</p>
周雨彤瞳孔地震，伸手去搶，然而過高的人隻是像是被貓伸爪子騷擾的成年人一樣，稍稍抬一抬下巴就躲過了她的襲擊——</p>
在手機那邊因為突然接起的電話和突如其來的男聲響起陷入沉默時，李渡一把摁住周雨彤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p>
無關暖昧，純純煩她亂動。</p>
然而開口說話的語氣卻不是這樣的。</p>
“哪位，請您不要再打電話來。”李渡對電話那邊說，"姐姐答應我再開三瓶酒，這樣Tony才會答應我今晚出台跟她走，給她一個溫暖的家。"</p>
周雨彤：...</p>
在對麵來得及說什麼時，李渡火速掛了電話，號碼拉黑，鎖屏，把手機塞回她口袋一條龍操作。</p>
周r雨彤:"...... Tony—般是理發師。”</p>
李渡:“哦，下次直接叫爹爹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