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掛著黑眼圈,苟安坐在教室中嗬欠連天。</p>
昨晚和周雨彤打電話到半夜一點多,確定土撥鼠已經在自家旗下的酒店入住,她才掛了電話,心滿意足地爬回被窩。</p>
昨晚的江城上層圈子因為周家的事掀起一股八卦之風——當然沒到地震的程度,因為周家也沒到那個火候。</p>
周家隻是擁有幾個基礎加工的廠和度假區,這種連晉山碼頭的開發團隊都擠不進去的資產規模,發生了什麼私生女、抱養女、真假千金的狗血事跡,其實並不是太值得人們一驚一乍。</p>
這就導致了江城本地熱搜風平浪靜,今天苟安進教室的時候,給她表現出一個瞳孔地震的隻有唐辛酒一個人——</p>
江城A大是麵對全國招生的綜合大學,相比起江城的暴發戶昨天出了什麼狗血八卦,同學們顯然更關心期末考試下周就要進行。</p>
……等同學們稍微嗅出一點兒蛛絲馬跡,居然是從陸晚身上。</p>
苟安正和唐辛酒捋順昨晚發生的一切,這時候一個平日裡和她們玩得不錯的女生湊過來,塞了杯豆漿給苟安後,神秘兮兮地說: “你們猜怎麼著?”</p>
苟安用吸管“啪”地戳破豆漿杯,挑起眉。</p>
“早上我看見陸晚了,”那個女生“噫”了聲, “大清早的,從一輛奧迪A6上麵下來。”唐辛酒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p>
“彆亂猜了。”苟安麵無表情地說,"收起你的八卦臉,咱們雖然缺德又無聊,但是咱們不造黃謠,你看到那個車其實就是陸晚的Daddy……"</p>
她承認自己念那個英文單詞時,尾音上翹,聽上去是有點賤。</p>
主要是她現在不是很能用原始的中文發音說出“陸晚她爸”這幾個字,總覺得莫名其妙很羞恥,就像昨晚苟聿握著她的手,深情地跟她保證她是親生的也沒抱錯……</p>
想想都室息。</p>
真的會謝。</p>
但是等她說出這句話,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陸續圍過來聽八卦的一堆男男女女同學們,已經“噗”地笑出聲來。</p>
一個男生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是管這個叫Sugar Daddy?”這算是打開了話匣子。</p>
“哦喲,這才大二噯,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陸晚學習很好的嗎,搞這種事何必呢?</p>
”</p>
"不知道啊,我之前上日語語言班時,有老師說過他們那邊的女生削尖腦袋讀書到好的大學隻是因為想要認識好的男人然後嫁人回歸家庭——"</p>
“呸,彆胡扯,什麼年代了!我不信還有這種事!”"那陸晚圖什麼……"</p>
“圖Sugar Daddy的奧迪A6啊!”</p>
聽到這些人越扯越遠,苟安動了動唇,剛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她不是那個意思啊這他媽傳出去又變成“苟安說陸晚有Sugar Daddy”她可冤枉死了——</p>
剛想開口,這時候唐辛酒尖叫一聲,被人從後麵用力撞了下!</p>
苟安伸出手扶住她,順手捂住桌角沒讓她肚子撞到桌角,抬起手甩了甩被撞得發紅的手掌心,她便看見隔著人群,背著書包盯著自己的陸晚。</p>
表情好像要吃人。</p>
周圍的同學發現說閒話被人家正主抓了個正著,紛紛尷尬地住了口,等他們三三兩兩準備散去,就聽見陸晚質問苟安: “有意思嗎,嘴巴為什麼那麼碎,說我閒話就算了,造謠我在外麵被人養?”</p>
啊對對對,所有對女主不友善的言論那必然都是我的錯。苟安心想,這大概就是惡毒女配。</p>
揉了揉剛才被撞疼得手,苟安“喲”了聲,從位置上站起來,平視陸晚: “聲音好大哦。”目光凝聚,炯炯有神。</p>
陸晚愣神了下,一下子忽然有些恍惚,突然鼻尖嗅到了戰爭的氣息。陸晚繃著臉: “你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p>
“陸晚,我隻說了周雛是你的Daddy,是他們說的Sugar Daddy,關我屁事,你彆什麼狗血都往我頭上扣,忍你很久了。"</p>
苟安冷著臉打斷她。</p>
“我就隨便一個詞,同學就能聯想到那邊去,你怪我嗎?他們造黃謠也是賤得很,你要不也檢討一下要不是自己平時說話嗲裡嗲氣動不動就眼紅咬唇,能給人什麼正麵印象?什麼年代了,純粹因為斯文的女生也不長這樣!剛才質問我那兩下語氣不是挺正常的嗎?明明能好好說話,為什麼非要扮演小白兔在那扭來扭去?"</p>
陸晚握緊了手裡的書包,苟安可不給她反駁的機會。</p>
"什麼破事都往我身上扣,這樣你就能催眠自己,討厭你的隻有</p>
苟安,都是苟安的錯,其他同學都很愛你,對嗎?"</p>
苟安停頓了下,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陸晚的肩膀,把她戳的搖晃的同時,提高了嗓音——</p>
“做你白日夢呢!討厭你的人海了去了,跟我雞毛關係!我閒的天天說你?照</p>
照鏡子,你配嗎?!"</p>
鏗鏘有力地完成了輸出,苟安瞌睡算是徹底醒了。</p>
用力從抽屜裡抽出書包,像是要還給陸晚似的,也狠狠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往再前排空位走去</p>
像是不高興坐在後麵跟陸晚共同呼吸半徑一米內的空氣似的。</p>
苟安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收斂,教室裡所有的同學都聽見了,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吹了聲口哨,</p>
大方承認了"Sugar Daddy"這個詞確實是他說的——</p>
苟安隻說了後半部分。</p>
"不是的話直接說不是就好了嘛!"</p>
有人小聲提醒。</p>
現在的人就是這樣的啦,出了什麼事總是第一時間替自己的武斷找借口,而不是想著道歉……</p>
苟安在第一排扔下書包,閒閒地回頭掃了眼陸晚,看她站在原地,接受全班同學的審判目光一</p>
——</p>
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苟安或許都會上前阻止,指出這些人造黃謠在先最好不要那麼理直氣壯….</p>
但那是陸晚,她真的懶得管。</p>
周雨彤是對她沒禮貌地出手了,但是真不至於搞到爹媽都不是自己的爹媽,無家可歸——原著也太過分了些。</p>
苟安就是幫親不幫理。</p>
她拉開筆袋掏出一支筆時,感覺到麵前一暗,是陸晚來到了她的麵前,低頭一雙黑色的瞳眸死死地盯著她: "因為周雨彤?"</p>
“也因為我討厭你。”苟安歪了歪腦袋, "周雨彤的床軟嗎,在你昨天爬上她的床的時候,她大半夜零下穿著拖鞋坐在麥當勞——"</p>
“昨晚我回的齋普區,我自己家。”陸晚說, “我沒那麼無恥,迫不及待就住進周家。”苟安眨眨眼: "你早上還不是坐奧迪A6——"</p>
“因為我確定周雛是我爸爸。”陸晚打斷了他, “</p>
他很想我,早上來送我上學,我媽走得早,我也沒有過爸爸,所以想和他說句話,有什麼錯?"</p>
"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我還要為你的親情感動落淚——"</p>
“苟安,你不用那麼恨我,就算我是周雛的女兒,周雨彤不是又如何?昨晚我依然睡在隻有一張七十塊電熱毯的齋普區,周雨彤在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