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苟安:新年快樂(2 / 2)

這個魔鬼。</p>

在賀津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陳近理,問他到哪了,並神神秘秘地告訴他有事跟他商量時,苟安從一邊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耳朵。</p>

男人一邊打電話一邊配合地身體傾斜向她,然後感覺到她湊過來到他的</p>

耳邊,用蚊子哼哼似的聲音又叫了一遍那個稱呼。</p>

唇角無聲上勾,以至於講話的語調都有變化,電話那邊陳近理冷冷地問: “什麼意思,苟安也讓我快點回去,有好事?"</p>

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了愧疚。</p>

賀津行收了愉悅的語氣,嚴肅地說: "不,沒有好事。而且你最好,真的動作快點。"</p>

陳近理回到研究所,停好車就被通知去地下室,這時候他就感覺不太妙。</p>

下了地下室,就看見苟安拽著賀津行的袖子站在他熟悉的小魚缸跟前,他走過去伸腦袋看了眼,直接連呼吸的聲音都沒了。</p>

向來在外麵看似還算溫和的陳教授這一秒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烏黑的瞳眸黑白分明,在昏暗的地下室中猶如鬼魅,他抬手,揉了揉眉心。</p>

如果殺氣有形,這會兒苟安已經被大卸八塊。</p>

她想說什麼,但是陳近理沒給她這個機會,從停車場跑過來的他這會兒明明氣都沒喘勻,已經脫了外套,撈起袖子展開雷厲風行的一係列動作——</p>

給藥,下鹽,預備新海水缸水溫升溫,撈魚過缸,一氣嗬成。</p>

除了他把新缸扛過來的時候,海缸落在空地被他摔得震天響;一個凳子擋住了他的去處,直接被一腳踹飛到三米遠;海水鹽放在櫃子裡,拿出來的時候櫃子門被摔得差點直接掉下來……</p>

隻有撈魚過缸的動作是溫柔的。</p>

還能動彈那條獨苗苗被從略微渾濁的水裡撈起來,過到新海缸裡,陳近理雙手撐著操作台觀察新海缸觀察了一會——</p>

這期間,沒人說話。</p>

氣氛有點壓抑,有點嚇人,苟安看著陳近理沉默的側臉,想到有人戲謔地稱這位大佬”白書提燈”,說他是江城書生裡能殺人的鬼.…</p>

但現在,苟安從他目無情緒的沉默裡,稍微品出那麼一點點的不好受——</p>

很快的,過到新海水缸裡的那條獨苗苗魚崽子不再暴躁地遊來遊去,逐漸安靜下來,縮在缸底一動不動。</p>

苟安瞪大了眼正努力觀察它還有沒有活著的征兆,突然聽見“啪”的一聲,陳近理突然站直了身體,並扔了手裡的撈網,轉過身來。</p>

她哆嗦了下,立刻竄到賀津行身後。</p>

陳近理看著幾</p>

乎是第一時間消失在男人身後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問:“你是找了個男人還是找了個爸爸?"</p>

"隻要他擋在我的麵前,”苟安說, “你說他是我祖宗我也沒意見。"陳近理懶得跟她廢話,稍微思考了下提問: "周雨彤讓你報複我?"</p>

"……你想法挺多。"</p>

"今天下午我去齋普區取樣她才知道我來研究所工作的事。"</p>

"那有請A大海洋生物學院大二期末總成績年級第一來回答我,魚怎麼了?"</p>

苟安無視了他話語裡濃鬱的嘲諷: "從表現跡象來看,可能是過溫失敗,應激(*魚突然從較高水溫換到較低水溫或</p>

者反過來的情況下,產生的不適應).…但不確定。"</p>

這種基礎中的基礎知識,路邊菜市場賣魚的大伯都懂,陳近理響亮地冷笑了聲: “所以,問都不問冒然給魚換水,誰給你的勇氣?"</p>

苟安終於舍得從賀津行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答得飛快: "不是我,我去收集海水取樣了,是另一</p>

位年級第一換的。"</p>

陳近理沉默了下。</p>

他記得臨走之前,照看鯊魚幼崽的活明明被苟安搶走。</p>

見他不說話,賀津行遠遠地抓過一把放在桌子上的尺子,用尺子一端推了推陳近理的下巴,強行把他的臉推向一旁,提醒: "這邊有監控,去查。"</p>

陳近理一把搶過尺子扔了,瞪了他一眼。</p>

後者毫無愧疚地笑了笑: "我親自上手捏著你下巴讓你轉過去好像有點奇怪。""我地下室有監控需要你提醒?""就提醒一下,有什麼關係?"賀津行說, "你現在看上去氣的無法思考。"</p>

陳近理被他的話點燃了怒火: “這兩條魚我從閻王爺眼皮子底下搶回來!把屎把尿看了半個月!我他媽造了孽收了這麼些個臨時工——"</p>

“跟她又沒關係。”賀津行打斷了他, "你罵她做什麼?連坐?""這本來是交給她的任務。"</p>

"所以她第一時間給你打</p>

電話了,不然兩條你都保不住。"</p>

………陸晚呢!"</p>

“跑了。”</p>

陳近理把剛剛踢飛三米的板凳又踹飛了三米。</p>

"把她給我叫回來!"</p>

二十分鐘後,在監控室,苟安看到了整個過程。</p>

監控裡,小白花女主倒是儘職儘責,每隔一會兒就到那缸魚崽子前晃悠一下,並且做下記錄。</p>

剛開始還好好的,一切正常,到了大概四點多時,有一次陸晚在魚缸的前麵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觀察什麼,還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照了照魚缸。</p>

片刻後,她就突然用加水的器具,從養成年白鰭鯊的海缸裡舀了部分水,放到了小海缸裡。</p>

可能她也沒想到兩個海缸的水溫有溫差,總之那一瓢水加進去後,幾乎是立刻,兩條原本安安靜靜待著的小鯊魚就不安分起來——</p>

不同的水溫使得它們遊動的速度加快,監控裡,苟安親眼看見其中一條突然以超越了魚崽子的彈跳力從海缸中蹦了出來。</p>

監控室裡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忙著瞳孔地震,不約而同地看向陳近理。</p>

監控裡,陸晚像是嚇傻了,縮在旁邊盯著看了半天,才撲向那條魚崽子把它抓起來扔回海缸裡,然後舉著雙手呆呆地站在那,也不叫人也沒有彆的操作,就看著。</p>

監控外,陳近理現在的臉色像活閻王沒有任何的區彆。</p>

現場沒人敢說話,也就苟安說了句: “看到沒,這熟悉的節奏……陳教授,需要也給你提供一杯紅酒嗎?"</p>

賀津行麵無表情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自己懷裡摁了摁。就在這時,監控室的門被敲響。</p>

很會踩著點來的陸晚慢吞吞地推開門,她身上已經換過了一身衣服,大概是到了家才被喊過來的。</p>

大概是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她黑長的頭發垂落,整個人進入監控室時,抖得像個篩子,本就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p>

目光從現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滑過,每一個人都是麵色凝重——除了苟安。</p>

她兩邊唇角上翹卷成了哆啦A夢,望著陸晚,雙眸發亮到燦若星河,就差說一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