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
不感興趣。
他是這樣對馬倫·柯頓說的:
“雖然我對業內發展有所了解,但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確實難以做到。”
“所以我暫時沒有加入公司的打算。”
聽上去有些孤傲,但卻正式馬倫·柯頓賞識的。
這人警惕性一向很高,被拒絕後對著‘圈外人’反而願意敞開心扉。
他們喝了不少酒。
索性有諸伏景光一直在等他,要不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倫敦,說不定要露宿街頭了。
兩邊人各用各的方法,都和馬倫·柯頓有了聯係。
離競標會越來越近時,這個警惕的老頭總算有了透露消息的意思。
“要是能知道黑田島那邊的競標價就好了。”
馬倫·柯頓安排在野木芽身邊的助理歎了口氣,似是無意般說出這句話。
他不準備和野木芽透露底細,野木芽卻懶得和他裝傻:
“商業間諜可是要進監獄的,我不想為你們公司背這個鍋。
雖然相處了一段時間,但助理還是會被野木芽的脾氣嚇到,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正在開車的赤井秀一。
試圖在這位同樣被壓迫的人身上找些勇氣。
野木芽饒有興致看著他的表情,又看了眼‘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司機,有些可惜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老實說,他還挺期待赤井秀一幫助理說話的。
係統:【然後找機會再刁難黑麥嗎?】
野木芽給它發了個貓貓無辜眨眼的表情,【因為最近真的很無聊啊!】
確實,明明是刺激的間諜。
結果野木芽點一線的上起了班。
人設又不可能摸魚看小說,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赤井秀一和助理間的故事了。
但其實,這兩人間就算是係統看到了也忍不住說‘抓馬’地程度。
一開始見到助理時野木芽表示自己有人幫忙開車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家夥在搶自己的工作,氣極了。
結果第二天他為了證實自己的能力依舊開車去了野木芽住所時,看著赤井秀一傻了眼。
感覺口水都要滴在地上了。
然後,這人就換了副麵孔。
開始是給野木芽拚命推銷自己說沒必要再花一份錢,現在是給赤井秀一抱怨野木芽脾氣差,有意無意體現自己的‘溫柔可人’。
對此野木芽隻覺得無語。
但是慢慢的發現可以當樂子看後就容忍了下來。
赤井秀一那副煩得要死還要容忍的樣子也很有趣。
這下不用自己出手,自然有辦法讓他不痛快。
今天助理打著來拿資料的名義硬跟著野木芽他們回家並且半天不願意走後,赤井秀一徹底受不了了:
“野木君,可以辭退他嗎?”
“我想我應該沒那麼權力。”
野木芽聳聳肩,這麼說道。
確實,他既不是人事部經理,也不是公司ceo,哪能說辭退就辭退。
不過不把人留在身邊的方法倒是有很多種,但是,野木芽不想用。
開玩笑,赤井秀一跟在自己身邊本來任務進度就要比安室透他們快了,怎麼可能還給他個舒適的環境。
“如果他是馬倫·柯頓派過來監視你的人呢?”
赤井秀一坐在他對麵,認真地說。
“你和我都清楚,他就是。”
“這個方法應該可以讓馬倫·柯頓辭退他吧?”
說著,赤井秀一從衣服兜裡掏出幾張照片,裡麵全都是助理收賄賂的照片。
做臥底最怕的就是意誌不堅定。
乾不好被本來的任務就算了,還可能搭進去彆的。
而助理乾著監視彆人的工作還收禮,顯然並不可信。
這都不是調走的程度了。
以馬倫·柯頓敏感多疑的性格來說,肯定會開除他。
看來這次赤井秀一是真的煩了,堂堂國際犯罪組織成員,特意去調查一個連名字野木芽都沒什麼影響的小嘍囉。
“既然你都有這個,直接交給馬倫·柯頓不就行了。”
野木芽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隨意把照片丟在了茶幾上。
不明白赤井秀一為什麼還刻意給自己彙報。
赤井秀一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因為你是前輩。”
“嘔,再給你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
可惜,青年並不吃他這套。
長發青年聳了聳肩,拿出煙放進了嘴裡,說:
“因為這個任務主要負責人是你。”
他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所了解的情報全部都是沾了野木芽的光,那順著他的意稍微被那位助理糾纏也沒什麼。
今天之所以掏出這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那位助理越線了。
他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對野木芽說讓他幫馬倫·柯頓調查黑田島競標價的事。
顯然,其中免不了有馬倫·柯頓的授意。
那就當給馬倫·柯頓下馬威了。
他們從來不是可以雖然操控的對象。
想讓野木芽幫他做事,就老老實實地把競標項目給他們。
沒想到赤井秀一竟然想了那麼多。
野木芽有些驚訝的睜開了眼。
客廳大燈沒有開,昏黃的室燈下是一片繚繞的煙霧。
赤井秀一指間夾著煙,談論這件事時,深綠色的眼睛如同盯上了獵物般的野獸。
野木芽再次深刻地意識到——
眼前這個人,絕不容小覷。
赤井秀一對自己做的這件事很是滿意,見青年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本以為會得到遲來的誇獎,結果卻是使勁丟過來的靠枕。
野木芽丟的力道很大,但這種東西到底是一團棉花,造成的實際傷害連hp-1都達不到。
他本來是想丟花瓶砸過去的,但是殺人的意圖太明顯,最後才順手抄起了彆的東西。
赤井秀一左手抓著抱枕望著他,表情疑惑。
“彆在我房子裡吸煙!”
青年眼睛瞪得圓圓的,揚起聲音喊道。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狠狠地摔上了門。
赤井秀一望著手裡燃了一半的煙,又看了看茶幾上煙灰缸裡吸了幾口就摁滅的煙把,是誰吸得不言而喻。
“……”
自己這位前輩,怎麼還多了雙標這個屬性?
野木芽當然不是雙標,他隻是感受到了危機感。
雖然知道組織人才許多,但赤井秀一這種程度,就算是在人才濟濟的組織裡也絕對算得上的頂尖。
而且,他還和安室透他們同是新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事實上他們確實存在著競爭關係。
就算他們不在意這點。
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關係拉近是遲早的事。
萬一在朝夕相處之中他發現了後輩們臥底的身份呢?
野木芽眉頭緊皺,變得有些焦躁。
係統見他這麼糾結,提議道:
【實在不行就殺了吧?】
新人而已,boss不會說什麼的。
這確實是個好提議。
但是……
【算了吧,再觀察觀察。】
至少目前為止,赤井秀一還沒有表現的壞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警校以優異成績畢業的‘野木芽’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他把自己包裝成這副脾氣差難接近的樣子,說白了就是擔心會因為自己會因為某些情況逼不得已殺人。
縱使是在犯罪組織潛伏了這麼多年,他也從未忘記初心——
警察,一向可是以救人為主的職業啊。
【法治社會,能交給法律就交給法律。】
野木芽已經開始盤算把赤井秀一送進局子的事了。
思維一旦打開就變得不可收拾。
“嗯……琴酒這種估計要判的很久吧?”
“伏特加天天開車,估計能輕一點。”
“boss?嗬,這家夥肯定死刑!”
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懷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向往,野木芽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野木芽睡眠一向很淺,夜間稍微點動靜就可能讓他整晚都睡不著。
住這裡的人進來當天就被警告過出行一定要帶鑰匙,都是聰明人,自然不可能去觸黴頭。
所以顯然,不是住在這所房子的任何一人。
他昨晚本就睡得晚,這突兀的聲音像是直接敲在了他神經上,難受的要命。
“誰啊!”
強忍著拿出槍的衝動,野木芽語氣不怎麼好的隔著門問。
“是、是我。”
那位討人厭的助理正抱著便當盒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後。
難怪昨晚一定要跟著他們回來,搞半天是留著這手呢。
野木芽冷哼一聲,轉身往客廳走去,給自己倒了杯冰水。
冰涼的觸感下肚,剛才被弄得恍惚的神經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然後他點了根煙,癱在柔軟的沙發上吸了起來。
顯然,他是不打算給外麵的人開門了。
“野、野木先生?”
門口助理聲音可憐。
聽到動靜的赤井秀一走了出來,他沒有野木芽這麼大的起床氣,但這麼被從夢裡揪醒也多少有點怨氣。
從平日裡無論在哪都柔順至極的長發這會難得亂糟糟的樣子就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誰呀?”
他從冰箱裡拿出罐裝黑咖啡打開喝了兩口,才不緊不慢走到野木芽身邊詢問。
“你說呢?”
青年挑眉,語氣冷冷。
昨晚好不容易變得好相處了點,這下一夜回到之前。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和野木芽動作一樣的癱在沙發上,也不準備動。
“諸星大先生醒了沒……?”
外麵依舊不依不饒。
“你的愛心便當,趕快去開門吧。”
野木芽被那故作柔弱的強調弄得有些惡心,把煙摁滅後準備回房間。
一直讓他在外麵也不是辦法,說不定一會就會收到投訴。
最後無奈,赤井秀一把人放了進來。
“怎麼一股煙味?”
助理一進來就皺緊了眉,咳嗽了兩聲後滿含歉意的說:
“抱歉,我不太能聞這個味道。”
赤井秀一挑眉:
“哦?之前看你在聚餐時幫上司點煙,還以為你挺喜歡聞的。”
“……”
“那、那都是工作所需嘛!”
那位助理及其尷尬的轉移了話題,隻見他把便當放在了餐桌上,笑著說:
“我做了早餐,要野木先生出來一起吃嗎?”
“想讓他嘗嘗味道怎麼樣,我聽說日本好像有這種帶便當的習慣……?”
他在這個屋子裡認識的人隻有赤井秀一和野木芽。
赤井秀一是混血,身為‘司機’的他也沒有向公司說過自己父母的國籍,所以很顯然,助理是在點野木芽。
“有沒有帶便當的習慣我不知道。”
赤井秀一從小就是孩子裡出眾的存在,追求方法他見多了,不至於看不出助理的這點心思。
“但是東方人從來不會大清早來彆人家打擾主人休息。”
一句話,讓助理僵在了原地。
野木芽也是倒黴,都差把‘討厭赤井秀一’寫在臉上了,結果還會被當作假想敵。
想到這,赤井秀一忍不住發笑。
他已經差不多可以猜到野木芽現在的表情了,不用想,青年一定覺得非常晦氣。
不過還好,這個助理也跟不了他們多久了。
赤井秀一也懶得和他周旋,在他還試圖挽回自己形象時,說了句‘輕便’,然後就去做彆的事了。
當然,助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也不會覺得心上人有什麼問題。
最後隻能把過錯全部歸在野木芽身上,在去公司的路上,有意無意的耍些小聰明惡心野木芽。
最後下車,跟著兩人來野木芽辦公室時,卻被拒之門外。
來了!
助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看他平日裡裝模做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以為他不會生氣呢,結果還不是被自己激兩句就是失態了。
抓著這個機會,助理眼中淚光閃爍:
“野木先生,就算你因為私人恩怨和我生氣,也不能耽誤公司項目進度!”
野木芽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裝,期間從未開口打斷。
助理聲情並茂,越說越激動,吸引來了不少員工。
他們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言辭間都是野木芽這個空降欺負老員工的事。
事實證明,吃瓜果然是每個國家人的天性。
當然,還有排外。
比如這件事他們僅憑一麵之詞就選擇相信了和自己膚色相同的助理。
不對,野木芽怎麼到現在還不生氣?
助理意識到不對,皺眉停了下來,準備醞釀大招。
人多了,野木芽也就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為什麼不讓你進辦公室你心裡真沒數嗎?”
樣貌精致的青年隻是站在那裡,不需要多大的聲音和動作就能讓在場安靜下來。
“我、我和諸星大先生……”
“我們沒什麼關係吧?”
本來已經進去的赤井秀一聽到外麵的動靜後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說。
野木芽:“……”
看得出來,差點被造謠的赤井秀一心情很不好。
“好了,你們的私事私下再說吧。”
野木芽打斷了助理還想說什麼的話。
“我不讓你進來的原因很簡答。”
說著,他掏出了昨天赤井秀一給的照片摔在了地上。
“本來想給你留點臉麵不當眾公開,但是你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在場不缺眼神好的,一下就看清了照片上的內容:
“米達安先生,你竟然收禮!”
“我就說為什麼史密斯那家夥能得到晉升!”
一時之間,場麵變得混亂了起來。
在這篇噪雜聲中,野木芽隻有一個想法:
哦,原來助理的名字叫米達安啊。
係統:【……人家好歹和你相處了兩周多了。】
野木芽聳了聳肩,他一向很難把這種人記在腦子裡。
就這樣,助理被馬倫·柯頓開除了。
因為這件事,他在項目上也不得不做出讓步
——畢竟,確實是他做的不地道。
可是就這麼交給野木芽他也不放心。
就這樣又拖了幾天後,他靈光一閃,把人叫到了辦公室。
野木芽能猜到應該是那個項目的事,心情很平靜的推開了門,結果,卻看到了裡麵的淺金發的青年。
安室透正坐在沙發上淺笑著看著他,對這件事毫不驚訝。
“野木先生你還不認識他,他就是那天在聚會上救了我的人。”
“說來也巧,他對這個項目多少也有些自己的見解,我覺得都很到位,正好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交流。”
“所以我決定,讓你們同時負責這個項目,怎麼樣?”
野木芽:“……”
第一次覺得馬倫·柯頓這人不錯,瞌睡了就給自己遞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