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貴妃這一招以儆效尤, 瞬時間讓浮動的人心安定了下來。
這後宮可不是耍猴戲耍潑的地方,皇帝要保哪個妃子給哪個妃子臉麵,可不是這些鬨騰的妃嬪想鬨就能鬨出“公平”來的。
一出手就壓製住不少人的小心思, 盛帝大概也看出了辛貴妃的辛苦, 多年未踏進辛貴妃寢殿的他難得想起了看看辛貴妃。
卻不想,辛貴妃隻派出個戰戰兢兢的嬤嬤,那嬤嬤雖腳抖得不成樣子, 但大抵還能撐住場麵, 將辛貴妃“病重”的話委婉地帶到。總而言之,辛貴妃表明了, 讓盛帝“哪涼快哪待著, 她這處不歡迎皇帝駕到”。
老嬤嬤耷拉著愁苦的大眼袋,心裡苦的不得了。
這好不容易皇帝來一回貴妃宮中, 貴妃都要拒了去,這妃嬪拒絕皇帝服侍, 想必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老嬤嬤生怕自己這個傳聲筒老命不保。
梁銳麵無表情地盯著老嬤嬤看了好一會兒, 直叫對方恨不得呼天搶地大呼饒命, 好在本朝皇帝不是個暴君,再怎麼也不會遷怒到奴才們身上。
不過……他還要感激他的好貴妃還願意扯出“急病”這個再明顯不過的謊言不成?
也罷——
梁銳心裡暗自嘲弄,辛家人的傲骨在她身上是體現得淋漓儘致啊, 想起舊府往事, 梁銳不免覺得二人不見麵也好。
眼看皇帝麵不改色地離去,老嬤嬤囫圇擦了擦臉上直流的冷汗, 回去複命。
等看到殿中,辛貴妃呆呆望著皇帝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的。
老嬤嬤心中直歎“造孽”。
何必呢?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和他執拗,最後苦的還不是自己?
“娘娘,您怎麼這麼命苦!”
看著辛貴妃表麵對皇帝冷漠實則心中癡念不減,滿院的奴才們都替她著急。
“娘娘,你又何必這樣苦了自己,難不成你要一輩子不與皇上見麵嗎?”
“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彆。”辛貴妃空洞麻木的眼神裡透出不屑的神色。
“娘娘,您怎麼還那麼固執,當年那件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你偏偏又從不解釋,惹得陛下對您的隔閡越來越深。”
“就算解釋了又如何,皇帝對我又不像是對玉貴嬪這般信任,確鑿的證據在前,都不相信,推翻了太醫們的結論,來日再審?嗬嗬,被偏愛的從來不是我。就算我是無辜,就算我找到證據,皇上不還是會相信他所相信的嗎?嬤嬤,你還不明白嗎?當年是太子妃,現如今是玉貴嬪,總歸不會是我!”
辛貴妃冷漠一笑:“嬤嬤,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也知道我已經放下了,不過是覺得這宮裡無趣的很。倒是如今,看皇帝頭一次不顧忌證據維護著另外一個女人,也是有趣。
可惜啊,陳氏死的太早,她若活著,會更有趣些吧。嗬嗬,無妨,這不是還有小陳氏嗎?看著吧,皇帝這麼偏愛一個人,想必陳家的那些人又要忍不住了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
辛貴妃對蘇柔的無聲庇護,蘇柔心中是感激的,雖然她的目標是問鼎那後宮最高位,但也不妨礙她和辛貴妃神交片刻。
蘇柔心裡清楚,辛貴妃和其他宮妃不太一樣,這位是真的不介意她獲寵,哎,或許是……真的被皇帝傷透了心吧。在這點上,蘇柔是有些共情的。
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追求的目標,也有自己堅持的原則與執念。
“真是糟心,快快,叫人把這裡再清掃一遍,必須得打掃乾淨了。”
幾個大宮女風風火火的,找人將院子裡徹底打掃個乾淨,像有強迫症似的,一遍不成再打掃一遍。
見她們忙裡忙外的,蘇柔心中微微一暖。
她知道,這幾個人都是真心為她的,才會將她的安危看的十分之重。
雖然被禁足了,但宮人皆同往常一般淩然有序,沒有一人表現出慌張無措迷茫害怕甚至想另尋出路,也都是這幾個大宮女管理有方了。
這麼想的,蘇柔也這麼說了。
“主子折煞奴婢等人了。”襄兒帶頭,領了妥帖的人伺候在側,清掃寢宮的分一波人,陪著蘇柔的又是一波人。時不時地說些玩笑話逗蘇柔開心,遠遠瞧著,就是眾星拱月般,半點沒有愁苦萎靡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