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那些暗自得意,以為蘇柔要關起門來氣憤落寞的人瞧見了,豈不是要氣死。
“也不知哪個壞心眼的要冤枉主子,要讓我玲瓏知道了,定要第一個上前,上前……嗯……”
“第一個上前做什麼?說不出來了吧!我還以為玲瓏姐姐有什麼絕招沒使出來呢?原不成,是嘴皮子的絕招啊。”
“好你個畫歌,居然埋汰起我來了。”
蘇柔吹著風,聽著宮女們說來說去,也是有趣。這會兒聽到玲瓏說到最後刹住了車,沒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心中不由暗自點了點頭,看來襄兒調、教人是有一手的。
這幾個宮女活潑卻都知道分寸,這一點,很好。
當然,最好的一點是,熙和宮上下一心。
蘇柔搖著仙女扇,閉著眼想著此時她禁足之事。
如嬪這事落下帷幕,太醫署最終給出結論,如嬪是被人灌了依蘭香熄儘殘留的香灰及流月芝的花瓣提取混合而成的毒物。尋常太醫想不到此毒,若不是太醫署正好有個青年太醫好學,曾讀過番邦的毒物誌,大抵也會認不出這種毒。
這可是番邦貴族間隱秘流傳的劇毒。神奇就神奇在它似毒非毒,一般大夫診治不出來,隻會當做一般的食物中毒而已。
而流月芝早前隻剩下蘇柔這裡留有一株完好無損的,還未凋謝。加之熙和宮裡那叫百靈的三等宮女態度陡然一變,成為人證,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指證蘇柔暗害如嬪。人證物證確鑿,即使後來蘇柔將流月芝給了皇帝,也隻能說是轉移物證而已。
流月芝美的不似凡物,本是獨樹一幟的好象征,卻讓蘇柔從前“花仙”的美名,變成了一道道催命符。
又聯想到蘇柔一進宮就被盛寵的事情,宮中不消片刻就有小道消息流傳,說是蘇柔為前朝妖怪所化,最擅長迷惑人心,專門來顛覆梁朝。
從花仙一下子跌落成花妖。
本是無稽之言,卻在幾日內迅速發酵。
蘇柔並不怎麼外出,卻兩耳通明,早有人稟報於她。雖很快謠言就被梁銳控製住,但架不住有心人的刻意傳播,仍是傳的沸沸揚揚,還有如嬪娘家的逼迫,皇上不得不禁足蘇柔,作出表態。
皇帝當時的模樣,蘇柔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大概是相信蘇柔居多吧,這說明她平常裡和皇帝的相處沒白費功夫。
至於之後被禁足後,熙和宮上下一致認為務必要清掃一遍宮殿,一來,怕這流月芝在這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留下什麼,眾人不小心中了毒就是無妄之災了,二來嘛,就是去去晦氣,大家居然捧著毒藥當寶物,照顧了許多,心中都不怎麼得勁。
所有人都沒有人懷疑過蘇柔,熙和宮外的人不了解還能有所懷疑,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還能不知道,蘇柔平常也會觀賞觀賞流月芝,若蘇柔真的是凶手,這心是有多大,才能對著有毒之物嘻嘻笑笑的。
一道禁足的旨意下來,蘇柔心中沒多少傷心,隻老神在在地呆在自己宮中安心養著身子。
說是禁足,看著宮殿裡裡外外添了不少皇帝的人,其實也是暗地裡的保護。
肚子沉甸甸,蘇柔找準姿勢靠在床榻上,她白天睡得多,晚上不免有些失眠了。
“主子……”襄兒輕手輕腳進了內殿,見蘇柔沉迷書卷的模樣,微揚嘴角不由開心些。
想來主子是沒被禁足一事影響到的。
雖說她心裡是知道皇上恐怕還惦念著自家主子,但還是有些心有惴惴,皇帝之愛實在有些虛無縹緲。
襄兒從小伺候蘇柔,對自家小姐——這一生的主子是無比自信的,蘇柔許多場合的鎮定自若也給了襄兒諸多信心。又想起剛剛打聽到的消息,連忙將事情和蘇柔說了,雖然是禁足,但皇上也隻禁了蘇柔一人,她們這些下人還是可以在宮中行走的,這會兒必是要打聽些消息,否則真成了“聾子”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後宮這幾日,終於是安生了些,沒出什麼大事,唯有那阮嬪跳了出來,竟然抓住主子“失寵”的時機,一度想踩在娘娘的臉上行事,想越過主子成為寵妃第一人。
“也不瞧瞧她自個有沒有那本事。”襄兒自是站在蘇柔的角度想事情,覺得蘇柔的美貌與溫柔聰慧那是誰能比肩的?
蘇柔沒有應和,反而說起彆的。
“這孩子真真是省心的。”蘇柔並沒有在阮嬪這個話題上多停留。
蘇柔這陣子經常在眾人麵前發怔發呆,口中沒有提起聖上一句,但仿佛誰都能感受到她對聖上的纏綿思念。
看似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皇子身上,但仿佛誰都能感受到女子身上被冤枉的可憐憋屈。
而神奇的是,偏偏宮人又能感受到蘇柔身上有股強大的溫柔,仿佛能剔除所有的陰霾,向陽而生。
——這是熙和宮中所有人的想法。